第100章 商·油膩·玄
周子琅盯着商玄好半晌,眼神幽幽,「你的一切,包括魔宮的那些寶貝嗎?」
商玄頓了下,語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鬱悶,「自然。」
愛錢雖說是周子琅的興趣,但是這興趣未免也看的太重要了些。
都蓋過他的地位了。
不過看着周子琅眉心舒展的答應下來,商玄心底的鬱氣又疏散了。
反正第一步,跟師尊光明正大住在一起的目的已經達成。
剩下的再慢慢來就行了。
已經開始設想未來同居的美好生活的商玄,在晚上,在周子琅給他打地鋪,將他攙扶到地鋪上躺下的時候破滅。
周子琅脫了鞋子爬上床,蓋上自己的小被子,回頭對上商玄略顯幽怨的眼神,非常「忠厚純良」的一笑,「別擔心,我可是拿了最厚的被子給你打地鋪,保證你晚上不會冷,你就安心在那裏睡着吧。」
想跟他搶床?.
別說門,窗都沒有!
周子琅美滋滋的躺下來,朝着床的里側躺着,美滋滋的去做自己的美夢了。
魔宮的寶貝可不少,隨便拿一件出來賣都是天價。
他任勞任怨鞠躬盡瘁的伺候商玄,要一兩件來犒勞自己,不算過分吧?
商玄面無表情的盯着天花板,再一次認清了自己和錢之間,他的師尊選擇了錢這個事實。
半晌,他翻過身,面向周子琅,盯着周子琅的後腦勺,眸色幽深。
忽然感覺腰間有點硌。
他頓了下,伸手將腰間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玉珏拿出來。
挑眉,就感覺某個男人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腦海中。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給心肝兒下了咒術是不是?忘了告訴你,這個咒術有個缺點,就是誰先動情誰就輸了,你主動向心肝兒邁出了那一步親了他,心肝兒便可以反過來用咒術操控你了。」
說到親,那語氣里明顯充滿了嫌棄與不屑。
在商玄還以為他已經說完時,補充傳來一道冷傲的話。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心肝兒最重要的人,我才是與他一起坐看雲起雲落,游遍海天一線的夫君!」
然後,那道聲音終於沒了。
商玄手中的玉珏也消失了。
商玄閉眼,額角青筋暴起。
真是噁心又無聊的男人!
然而這一下成功讓他睡不着了。
商玄翻來覆去一直到後半夜,忍不住低聲喊道:「師尊,你睡了嗎?」
沒人應聲。
商玄掀開被子起來,半天沒有白天那種虛弱的模樣。
走到周子琅床邊,垂眸看着他后脖頸上的印記。
難怪無妄崖那次,他忽然間無法對師尊施展讀心,竟是被這個咒術擺了一道。
或者說,是被那個無聊的男人擺了一道。
他捋清了腦子裏的記憶,當初並非是那個男人讓愛人將咒術釋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跟他一樣,自己將咒術釋放在了愛人的身上。
卻不想,那個男人也成了先動情的,被自己的咒術反制。
直到後來被一劍刺穿胸膛。
腦子裏浮現那個畫面時,商玄便感同身受的感覺心口堵得慌,隱隱還有憤怒和絕望回蕩在心間。
他穩住呼吸,將那股情緒壓了下去。
雖說那個男人什麼都沒講,但商玄明白,他把所有記憶都給他的時候,就是要用他的眼睛,去查清當初的真相。
——
周子琅又做夢了。
夢到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用錢搭成的小房子,而是在他面前,被他用孤雲一劍刺穿胸口的商玄。
四周是熟悉的、他曾經夢到過兩次的戰場。
不同的是,這次沒有所謂的金光對他下達審判,周圍是一些模糊的影子,好似兩方正在交戰的人馬。
只有他眼前的商玄能看清。
「商玄?」他聲音發顫,想鬆開手,卻發現自己做不到,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為什麼……」眼前的商玄伸手握住劍身,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語調中帶着難以置信和痛苦,「為什麼要背叛我?」
「不是,這不是我。」周子琅搖着頭否認,可是握着孤雲的手卻怎麼都松不開。
雖然心裏知道這就是個夢,但卻還是讓他心底升起了極大的恐慌與哀慟。
只是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他被憋醒了。
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商玄抱在懷裏,腦袋被他按在胸口,一起躺在床上。
周子琅閉了閉眼,猛的一腳把人踹下床。
睡的正香的商玄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夢半醒間摔的有點懵。
抬頭就對上周子琅兩眼冒火的樣子,他皮笑肉不笑,隱約能聽到磨牙的聲音,「商玄,你是不是想體驗一下當公公的感覺?」
商玄眨眼,意識回籠,抿着唇看着有些人畜無害,小心翼翼的瞧着他,「師尊,若是我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去的,你信嗎?」
「你覺得我應該信嗎?」周子琅微笑着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商玄沉默。
看來是不信。
他眼睛一眨,瞬間氤氳出了水汽,惶惶無助的望着周子琅。
「師尊,昨夜我做了噩夢,夢到師尊拋棄了我,留我一個人在黑暗中磕絆的摩挲,周圍還有好多可怕的影子想吞了我,我很害怕,所以才想抱着師尊睡覺的,我真的沒有冒犯師尊的意思……」
「是嗎?」周子琅繼續微笑。
別以為他不知道。
剛醒來的時候,他的一條腿可是被商玄拽着纏在他腰上,拽着他腿的那隻手還特別不安分呢。
真有意思哈。
見這條路也沒走通,商玄垂眸,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慌張,忽然彎下腰,皺着眉捂着胸口嘶了一聲,似乎很痛的樣子。
「又開始了是嗎?」周子琅氣笑了,掀開被子下床,走到他跟前,伸手拽開他的手,「讓我看看你這什麼牌子的膠袋,這麼能裝。」
出乎意料的,商玄的胸口還真在出血,就連臉上的血色也在頃刻間褪去。
周子琅錯愕,下意識扒開商玄的衣服看了看,是胸口處的傷疤開裂了,在出血。
「你來真的?!」周子琅來不及多想,扶着商玄上床躺好,又趕緊回頭去找葯。
沒一會兒就捧着一大堆葯來到床邊。
只是看着那堆葯,周子琅又茫然的抓了抓頭髮。
這些藥瓶怎麼全長得一樣啊,也不說做個記號啥的。
算了不管了。
周子琅按直覺拿了一瓶葯打開,就要往商玄的傷口上灑。
葯還沒倒下去,就被商玄捏住了手腕制止。
轉頭,對上商玄略有些……油膩的眸光。
「瞧見師尊對我甚至擔憂,我便知足了,便是不用藥,也沒關係。」
周子琅:……
希望你對自己的人生也是這個油膩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