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 神官

NO.4 神官

“你……呀————!!!”

迦羅現在才發現,來到王子行宮,不必擔心性命之憂也並非沒有代價的,飽受驚嚇的心臟已快讓她不堪負荷。夜色漸深沉,他什麼也不解釋就拉着她走進大浴池,當迦羅聽說這是用來洗澡的地方,一雙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王子口中的浴池大過游泳池,水面冒出蒸騰熱氣,拜託,這裏可沒有上下水泵和熱水器,迦羅真不知道要把這麼一大池水燒熱是需要多大的工作量。此時,浴池邊站滿一整排婢女,還有人在往裏灌注一桶又一桶的熱水……

王子走進浴池,婢女紛紛匍匐在地行出大禮,隨後,尊敬的王子閣下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自己動手脫衣服,雙臂一伸,就有兩個婢女走上來為主人寬衣。就在迦羅面前,他……他他居然脫到一絲不掛!一副男人的身軀一覽無餘呈現在眼前,迦羅嚇得尖叫出聲,慌忙轉身閉眼,一張臉通紅似火燒。天哪,難道這傢伙是暴露狂?

“你幹什麼?發瘋了?”

王子一臉費解:“怎麼?難道你會穿着衣服洗澡?”

誰說這個了?問題是這裏明明有一屋子的女人,誰會當著這麼多異性脫光了洗澡啊?莫非他都不介意被人看光?迦羅心口‘噗嗵’狂跳,胸膛起伏分明已快喘不上氣,可是……在最初的驚嚇過後,又實在忍不住撐開一道眼縫,偷窺難得一見的風光。他的身材很好,古銅色的皮膚透出十足性感的味道,肌肉線條稜角清晰又很流暢,至少不是那種誇張到噁心的‘健美先生’大塊肌,如果拿來做情人的話,大概屬於會讓人流口水的那一種……呃……老天,自己在想什麼?激靈靈一個冷戰,迦羅冒出一身雞皮疙瘩,拚命甩頭想禁止腦子裏的‘color’念頭。只不過……心理這樣提醒着,眼皮卻偏偏不受大腦支配,還是忍不住偷看一眼……再看一眼……呃,沒機會了,秀色模特已經鑽進水。

王子扭頭看她,似乎很受不了她啥也不懂的表現,鼻子一哼:“你是石頭做的還是木頭做的?戳在那裏幹什麼?”

哎?迦羅一愣,左右看看,不然……她應該幹什麼?

沒人解釋,更沒時間給她思考,大隊婢女赫然轉移目標,開始七手八腳同樣剝光了她的衣服。迦羅快嚇死了,拚命抵擋可惜抵不過人多勢眾。

“幹什麼?別碰我?不要……呀——!!”

眨眼間一絲不掛,迦羅幾乎是被硬生生推進池水。羞憤交加,除了兩隻手根本無以遮羞,王子卻在風涼取笑:“怎麼?剛剛不是看得很過癮么,輪到自己就不行了?”

他招招手說:“過來。”

迦羅瞪圓一雙眼,過去?不!打死也不!還好池子夠大能盡量保持距離,她遠遠退到一角,激動大聲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王子一臉戲謔欣賞她的緊張戒備,眼神里全是荒唐,這女人!看樣子是真的啥也不懂。

很快,有婢女下到池水裏開始服侍王子洗浴潔身。

是她看錯了嗎?這位閣下居然連洗澡都不會自己動手!清澈池水,水面下的內容一覽無餘,眼看就有婢女整個人埋進水下,拿着澡巾伸向仁兄下半身的隱秘部位,迦羅真快昏倒了,天哪!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這裏的人都太不正常了!

王子卻說:“學着點,既然來到這裏,今後這都應該是你來做的事。”

迦羅立刻瞪眼,什麼意思?讓她……給他……洗澡?!

她在這邊大眼瞪小眼,王子分明也在定睛看着她,是的,從神壇歸來,有些東西就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當她因獻祭穿戴起這個時代的盛裝衣裙,初次見面時充滿怪異的印象也就一掃而空,神壇上一瞥,幾乎可用驚艷形容。和這裏的人相比,她的皮膚白皙得就像冬季里的雪;一頭烏黑長捲髮則會讓人聯想到日光下的麥浪,還有奔跑馳騁毛色油亮的黑駿馬;而這雙碧綠色的眼睛,則是最讓人迷惑的所在,綠如寶石,仿若暗夜裏神出鬼沒的神秘野貓。她不同於他所熟悉的任何種族,從容貌到作風,都好似是飄懸於這個世界之外令人困惑又好奇的特異存在。

牆壁上的火把搖曳閃爍,王子冰藍色的瞳仁因此跳動着某種異常光芒。他忽然揮揮手,所有婢女施禮退去,當大浴池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王子棲身而至。

“別……別過來……”

迦羅想逃,可惜哪裏逃得開,隨便浴池有多大,他好像一伸手就抓住她。王子將她圍困在池邊無處可逃,饒有興趣抓起她一隻手仔細打量。

“指甲整齊、皮膚很嫩,一塊老繭都沒有,可見你不是窮苦人家的女兒;連侍浴都沒見過,什麼規矩也不懂,可見也並非出身豪門大戶……不妨說說呀,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你這麼奇怪的人。”

呵,天曉得誰才是奇怪的人。迦羅沒好氣的奉送白眼:“時差問題,說了你也不懂。”

王子顯然對她的態度很不滿意,悠然指教說:“夫君是天,既然進了這個門,就該有最基本的覺悟。就算你什麼都不懂吧,但是不是也該有端正的學習態度?”

夫君?!學習?!迦羅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王子似乎也沒興趣再解釋,忽然扣住脖頸,便在明艷紅唇印下狼吻。

“唔……”

迦羅大驚失色,立刻激烈掙紮起來,一雙手都不知道是該忙着遮羞還是抵抗色狼。

“你到底想幹什麼?放開我!”

凱瑟王子牽動嘴角,在耳邊悠然笑說:“忘了我在神壇上是怎麼說的?男人將女人留在身邊,你覺得應該幹什麼?”

他的目光愈漸深沉,距離太近了,呼吸的熱氣噴吐到臉上,燙如火燒。當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迦羅快要窒息。天哪,不再是做給別人看的假象,這一回……他分明是要來真的!

“不……不要,求你,唔……”

王子根本不給她說話的餘地,十足霸道侵佔口舌,身體間的摩擦無遮無擋,他埋在水面下的手越來越不安分,耳邊調戲的語氣也越來越輕薄。

“進了這個門,從此就是我的人,服侍夫君天經地義,記住了么?你要慢慢學起來的東西還真是不少呢。”

享受白皙皮膚傳來的手感,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笑得越來越開心:“天下美色不知嘗多少,但能走進奧斯坦行宮的女人,迄今為止你還是第一個。如何?是不是覺得很榮幸?”

頭頂冒青煙,迦羅居然在這種境地抱以動人微笑,欣然點頭回應:“榮幸?哦,當然。呃……稍等一下,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王子一愣:“什麼事?”

“砰!”,手肘勾拳,趁着一瞬間的愣神正中鼻樑!

‘滴滴答答’立刻有血珠落進池水,王子捂着鼻子難以置信。

“第二次了?!你這女人莫非真是粗魯到骨子裏?!”

“還是那句話,對強姦犯還用得着客氣?!”

迦羅勃然發怒,王子卻愣住了,眼神里全是驚訝:“強姦?喂,你該不會告訴我是你不願意吧?”

迦羅滿眼荒唐:“我為什麼應該願意?你能給出理由嗎?”

“從我當眾宣佈將你收在身邊的那一刻起,你今生就是我的人了,作為宮妃當然有服侍的義務。而且……”

年輕的王子露出不悅:“我沒有說你高攀已經是很體諒了,就算不看這份王子妃的尊榮,純粹以個人幸福而言,你可知道現在的福分會羨慕死多少女人?”

迦羅怒極而笑:“哈,在我們那個時代,公認最讓人噁心的十種男人,自以為是情聖的傢伙排行第一。”

“什麼叫自以為呢,我說的明明是事實。你是我的妃子,難道不應該感到榮幸?”

迦羅快氣暈了,高高揚起下巴咬牙切齒:“自戀狂,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荒唐的笑話!”

“怎麼是笑話?只要從我口中說出的話,就是事實!”

王子也被她氣到磨牙了,數一數從初次見面到現在,她已經送給他多少不敢恭維的字眼:強姦犯、欲求不滿的色情狂、已經死了3400的古董……現在又加個自戀狂?好歹也是救了她這條小命,這女人怎麼一點感激之心都沒有?

王子冰藍色的眼睛裏閃動異樣光芒,不容置疑的說:“你是我收納的妃子,從我當眾宣佈那一刻就再無更改餘地,既是我的女人,就有應盡的義務!”

他突然抱緊她,這一次似乎不打算給她任何反抗的餘地。迦羅又驚又怒,大聲道:“放開我!不準碰我!你……你至少應該徵求一下別人的意見!我不敢奢望你像個紳士,但是至少不要像個流氓。”

好么,又多一個詞兒!

王子牙根痒痒,但更多是困惑。哈圖薩斯聲名遠播的風流王子,從來只有他不想要的,沒見過女人會說不願意的。

“你為什麼不願意?至少也該給我個理由。”

迦羅一下子提高嗓門:“你說為什麼?我是哪裏來的人啊?怎麼可能和一個已經作古3400年的‘文物’干那種事,想一想都能嘔吐到死啦。”

王子差點氣暈了,媽的,這女人別的本事沒有,罵人倒是很有創意嘛。他不再和她爭拗較勁了,氣哼哼放開手,實在很切齒的說:“我還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敗興的女人。知道么,你剛剛說的話已經足夠上一百次斷頭台了。”

迦羅怒目圓睜,開什麼玩笑?強迫非禮還敢說這種不要臉的話?不過她不敢再反唇了,畢竟斷頭台聽起來一點都不好玩啊。

*******

一場洗浴驚魂差點把她洗脫一層皮,好不容易他終於肯放過她,走進夜色涼風,遙望陌生的宮殿,迦羅越來越想回家。於是,她迫不及待又問起最關心的問題。

“呃……王子殿下……其實吧,我無意冒犯你,畢竟你救了我好幾次,我是說……我其實是發自內心感激你的,所以……”

王子滿眼風涼,毫不留情揭穿她:“哼,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恭維拍馬屁,說吧,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迦羅一陣尷尬,只能實話實說:“我是看……你好像對卡瑪王后的巫術非常了解,所以……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回家嗎?”

“請王后陛下收回魔法。”王子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可惡!這擺明是故意氣人,因為不用腦袋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嘛。迦羅開始磨牙了,真有一股衝動想掐死他。

“哼!你不知道可以直說,我不會笑你的,沒必要用這種風涼話來塞牙。”

“激我?以為這樣能達到目的?”

王子真要取笑她的手段拙劣,而在王子身旁,一個臉上長滿雀斑的侍從好像都有點聽不下去了,他叫木法薩,是自幼跟着王子一同長大,頭一號忠心不二的貼身近侍。可惡!敢對尊敬的王子殿下這樣肆無忌憚甩出冷言冷語,還真是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人呢。

木法薩忍不住插口:“我要是你,就一定不會對殿下用這種態度,因為唯一能幫你解決問題的就是殿下,哼,求人至少也該有點誠意吧?”

迦羅一愣,其它的忽略不計,她只聽重點。這傢伙……能幫他解決問題。

她立刻激動起來:“是真的嗎?他他……呃,王子殿下,他有辦法送我回家?不是只有那個王后才能辦到?”

木法薩奉送大白眼:“笑話?以為只有卡瑪王后一個人會魔法?如果沒本事對付她,這些年豈非早被害死了?王子殿下是執掌氣候-暴風之神馬爾杜克神殿的大神官,忘了嗎?這裏!奧斯坦行宮!奧斯坦的意思就是風神之子!殿下擁有呼喚風的能力,如果說有誰能破解王后的魔法,當然非殿下莫屬!”

“真的?!”

自從陷入這場噩夢,迦羅的眼神里第一次浮現出希望之光,抓住他連聲追問:“你沒騙我?不用求那個王后我也有辦法回家?”

木法薩一臉驕傲:“當然,殿下的本事……”

他忽然住口,因為王子的表情,他發現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然而迦羅卻已激動到不能自己,見他突然不說話了,連忙轉向王子。

“是真的嗎?你……你也會魔法,是什麼大神官?”

王子不冷不熱風涼反問:“怎麼,莫非我的樣子不像神官?”

迦羅一臉不可思議:“天哪,印象里那種職位好像都應該是禁慾齋戒的僧侶,想不到居然會由你這麼好色的男人來擔任,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王子大義凜然,“男人不好色,國家就不會繁榮昌盛!”

迦羅問他:“你真的可以送我回去嗎?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王子笑得荒唐,沒好氣的數算羅列:“我這個人一貫樂善好施,可是呢,卻被人罵作強姦犯、自戀狂、流氓、欲求不滿的色情狂、已經死了3400的古董+文物……”

迦羅語塞,十足尷尬低聲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誰讓你總是那麼過分!其實……其實我……”

“其實什麼?”

迦羅暗自嘆息:“其實我一直都想和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屢次救我、保護我,如果能送我回家,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王子不笑了,冷冷回應:“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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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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