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139 啟程

NO.3-139 啟程

這個冬天,哈圖薩斯的氣氛顯得不同尋常。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地處高原,多少地方更有大雪封路,然即便是破冰開路,國王軍七大軍團,偏偏就要選在這個時候動兵開拔了。隆冬出兵,本身就顯得太有悖常理。但是沒有人會問為什麼,關乎戰局的一切都是絕密,即便真有人蠢到去問,王也根本不會解釋。

此次出兵,凱瑟王再一次顯露不按理出牌的作風,他居然帶上了一群孩子。已經8歲的二王子齊丹亞·泰利庇努斯、7歲的三王子塞魯·穆瓦塔里和四王子阿尼塔,三個尚未長大的王子,做父親的卻決定一同帶向戰場。

一時間,內廷后·宮裏的媽媽們幾多歡喜幾多憂,喜的是能被王看中帶在身邊,正說明了喜愛和重視,這就是決定今後在眾多王子中間,自家孩子能佔據重要地位的資本吶。可是另一方面卻又沒法不擔憂,畢竟戰場兇險,刀箭從來不長眼,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可怎麼得了。因此,作為孩子的母親,穆里妮、多朵還有梅蒂,免不了是要努力為已出之子尋找依靠。跟在王的身邊雖說最安全,但王子間的競爭註定殘酷,為了警惕競爭者藉機暗算,在軍中,若沒有可以放心的自己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在這方面,尤其要數穆里妮最緊張,誰讓她的兒子是老大,誰想獲利都必然先要剔除齊丹亞。所以,自從聽說王要帶孩子同去的消息,她便火速修書聯絡父兄。還好萬幸,父親哈塞爾親王、兄長蘇瑪爾都是坐鎮一方的重要領主,此次來自父兄領地的派兵就在軍中,對齊丹亞來說,那便是最能放心的保障了。

年幼的孩子尚不懂這些,齊丹亞的脾性本就是膽大愛熱鬧的,聽說要打仗,能有幸親眼見識刀兵戰場,完全是沉浸在興奮中,伸長了脖子盼出發。

做母親的一百個頭疼,穆里妮一邊忙於為孩子收拾行裝,一邊更要抓住一切時間反覆叮囑:“戰場不比在家裏,很危險,一定要聽父王的話,千萬不能任性亂來亂跑知道嗎?還有,和塞魯、阿尼塔他們在一起,你也要時刻記住,他們身邊的僕人若拿東西給你吃喝,絕對不能進嘴,再喜歡的都不行!能做到嗎?”

8歲男孩早被念得不勝其煩:“知道啦知道啦,阿媽真啰嗦。”

穆里妮氣得瞪眼:“都是為你好!當心吃了大虧沒地方後悔去!過來,阿媽再考考你記住了沒有:外公和舅父的領地軍團,領兵的將軍都是誰啊?叫什麼?”

齊丹亞萬般撓頭念出來,母親再度叮囑:“對,他們才是最能一心維護你的,如果碰上了危險或者麻煩,就派人去找他們,知道嗎。”

孩子聽得膩歪,穆里妮只得連番叮囑跟隨王子身邊服侍的嬤嬤僕從,一再下嚴令:“王子安危非同小可,全都給我打起百分的精神來,若齊丹亞有什麼意外,你們一個也別想活,都記住了嗎?”

僕人哪敢記不住,連連應聲,穆里妮才算略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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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妃多朵這一方,她顯然要比穆里妮安心多了,因為屬於她的力量就近在王者身邊。

到今天,多朵實在都要佩服起自己當初的先見之明。三個平起平坐的公主級王妃,她沒有愛洛尼斯那樣強硬的娘家靠山,更沒有梅蒂那般的實權在握,縱然是有大王妃的頭銜主持內廷,但其實她真要算力量最單薄的一個了。所以多朵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女人間的爭寵還算小,等到日後孩子一個個全都長起來,王子間的競爭才是大!在這方陣地里,沒有過硬的靠山就沒有未來!所以,她才必須要開始經營,即便宮妃難於參政,凱瑟王的作風更忌諱**女人插手國事,但聰明如她,為了給兒子開路,也必要運轉起全部腦筋。

多朵當年精明的眼光,一眼鎖定的就是栽了大跟頭的麥西姆。那個時候,拉赫穆還是國王衛隊第一大隊長,當他遵王令開始組建暴風縱隊,看準這份忙碌難分身,多朵就要出面來為麥西姆說話了。

床頭笑語,半含取笑半含嬌:“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做王做久了,這脾氣也會隨之見長。怎樣?這麼長時間了,陛下可消氣了沒有?麥西姆固然有失職的地方,但也罪不至就要從此被一竿子打死吧?”

凱瑟王立刻不愛聽:“幹什麼?他讓你來說情的?”

多朵聞之亂笑:“他都被扔到外城去守哨堡了,王宮都難進,就算想求我,上哪見去?無非就事論事。或者也只能說,是同病相憐。因為我就是個‘舊人’了,所以非常能想像一個‘舊人’的心情。看看,女人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就等於再沒了資本,誰不怕再來更年輕漂亮的新人搶位,自己遭厭棄呢?所以說,同病相憐,才會感觸頗深。陛下你的態度,還有把握分寸的尺度很關鍵。給個教訓,差不多也就行了,若堅持做絕,再沒有翻身餘地,想過嗎,那隻會更加激化舊人與新人的衝突。等到以後再發現了好材料,老將們為了自己地位穩固,恐怕都不會願意再看到新人冒頭,直接掐滅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再推薦給你?到頭來,還不是你要吃大虧?”

凱瑟王被說得撓頭,仔細想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哈,再思及拉赫穆現在要全力負責組建暴風縱隊,衛隊職分難於兼顧,也便痛快點了頭。

“那好吧,就讓麥西姆回來,免得再讓我背上個喜新厭舊的罵名。”

就這樣,由大王妃一手成全,麥西姆得以重歸原職。真等回來以後,他自然要把這份感激記在心裏,於是,多朵便從此有了屬於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所以到今天,她才能萬事不發愁的只需輕輕柔柔說一句:“我的兒子,就全都拜託你了。”

麥西姆的回答簡單痛快:“殿下放心,我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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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在三個行將送走兒子的母親里,恐怕頂數梅蒂最心慌了。原本,她最可以信靠的就是拉赫穆,若有他在,必會全力維護阿尼塔,但現在他偏偏不在,也不知道是被派到什麼地方去。在軍中找不到可以放心交付的人,梅蒂一顆心就算提到了嗓子眼,幾乎就是希望兒子乾脆留下,不要去了。

“陛下,阿尼塔還那麼小呢,王子通常不是都要等到14歲成年了才可參與國事嗎,現在就急着帶阿尼塔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他……一個小孩子又能去幹什麼呀?”

凱瑟王對這些擔憂害怕一百個不以為然:“是,還都小呢,又不會讓他提刀上陣,你怕什麼?男孩子,就應該走出去多見世面才對呀。”

梅蒂卻說:“我不害人,卻不能不防人。陛下應該知道,我最擔心的並不是埃及人的刀。如果沒有人可以維護我的阿尼塔,我……我寧願他不要見世面,也總好過有危險。”

凱瑟王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摟過來笑罵:“誰說沒人維護?跟在我身邊,我就是最大的保障,連這個都信不過?做父母的,護子是天性。那都是我的兒子,我能讓他們遇險發生什麼意外嗎?那除非是我先完了,才能輪到他們倒霉。”

梅蒂一下子跳起來:“呸呸呸!出征在即,陛下你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趕快收回去,我才不要聽!”

他咯咯亂笑,指着鼻子談條件:“那你也不準整天胡思亂想了,記住沒有?不然的話就是存心在咒我。”

梅蒂連聲保證:“好好好,我不想了,此次出征一定會萬事順利、一路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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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帶上三個王子還不算完,16歲的烏薩德已經是從軍的戰士,跟在隊伍中自然少不了;此外還有他的弟弟,12歲的薩蒂斯也被一起叫上,同時還有費因斯洛的長子基爾薩特、賽里斯的長子雅萊·奧斯坦,父親都要負責一方戰線,因此乾脆收容到王的身邊,這裏最安全最可放心嘛。

林林總總,一堆男孩湊成團,放眼一看簡直要成娃娃軍了,無怪木法薩都要齜牙咧嘴:“陛下,你不怕頭疼啊?”

凱瑟王哈哈亂笑,痛快回應:“不怕。”

的確,對於培植新人,他從來不怕麻煩。全線開戰的時機可遇不可求,縱然一群孩子都尚未成年,但這卻是他們不容錯過的開眼界、長見識的好機會,不帶去,又怎能領受一個男人應該面對的世界?在這其中,烏薩德兄弟倆,那都是他從小看大的搗蛋精、還有基爾薩特與雅萊也都真真是‘闖禍天才’,比之有過無不及。再換一個更準確的說法,這些半大男孩,王都非常看好,恐怕用不了幾年,便又是新一茬的得力戰將要冒生出來了。

*********

跟着隊伍一同上路,搗蛋鬼再多也不愁,真正讓他頭疼的是美莎。女孩子與戰爭不沾邊,留在家裏本都是理所當然。可是啊,這個讓他最在意的心頭肉,百分百是不能用一般意義上的女孩子的標準去衡量的。本來就已經是整天不安於室,再看到一大群男孩都要去,獨獨她要被留下受困,美莎的臉色和反應,不等見面做老爸的就已經完全可以想像了。

王后·宮殿裏雞飛狗跳,已經13歲的公主分明賭上一口氣,翻箱倒櫃自己收拾東西。大姐納嵐摁不住攔不住,苦口婆心連聲勸:“美莎,開戰是大事,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任性吶。還記得和你講過媽媽的遭遇吧,當年就是跟着遠征一起走,結果被盯上擄為人質。你若也去,那就會成為敵人鎖定的目標啊,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也被抓走了,你讓陛下怎麼辦?那豈非全盤都要亂?”

美莎根本不接受,義憤填膺:“那齊丹亞呢?塞魯呢?阿尼塔呢?他們比我還小多了呢,怎麼就可以去,怎麼就不用怕被抓走了?”

大姐努力解釋:“這個不一樣,是真的不一樣啊美莎,他們去了未必成目標,但你去了就肯定是目標,敵人會毋庸置疑的要算計到你頭上。”

美莎怒目圓睜:“為什麼?”

大姐被逼無奈,只得壓低聲音:“說一句最難聽的僭越之辭,赫梯的王子不是只有他們,哪怕真碰上意外,人沒了,還有的是其他王子呢,大事格局什麼都影響不了,但如果你沒了,那就是在要陛下的命!”

美莎更不接受:“赫梯的公主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大姐說:“阿麗娜的女兒只有你一個!”

聽得爭吵,一個小男孩悄聲溜進來,他就是一直養在王后·宮殿的六王子塔納爾,今年也已經6歲了。湊到美莎身邊,自然流露的親近就像親姐弟,塔納爾拉拽衣角嫩聲嫩氣:“姐姐姐姐,不生氣。”

看到納塔爾,美莎的委屈氣苦只會更盛:“知道你有多幸運嗎?就因為你們是男孩!”

小男孩嚇了一跳,這個常常給他講好聽故事的姐姐,還從來沒有對他這樣凶過,塔納爾扁扁嘴也要哭出來:“那我不做男孩了,讓給姐姐做。”

美莎更氣:“如果能換就好了。”

凱瑟王一進門,就聽到這種不着邊際的‘歉讓’,啞然失笑之際,隨手抱過小男孩,摟過氣丫頭:“幹什麼,撒氣都撒到弟弟頭上了,做姐姐的可不能這樣。”

美莎重重一哼扭開頭,堅決不理這個最可惡的老爸。

凱瑟王滿眼苦笑,放開塔納爾,讓底下人帶出去玩,轉過頭來苦心勸:“美莎,這是開戰。戰場非兒戲,不是阿爸存心要委屈你,而是你真的不能去啊。”

“為什麼?”

“因為誰都知道,你是阿爸身上最要命的軟肋,所以誰都會把主意打到你頭上。這個風險太大了,我冒不起,當初在你媽媽身上發生過的事,絕對不能再重演。”

凱瑟王句句都是發自肺腑,是的,這個女兒對他太重要,因此也就成了軟肋。此次出征,跟在身邊的禁軍衛隊全由麥西姆統領,狄雅歌都要被留下坐鎮王城,就是決不能允許在美莎身上出現任何意外。

已經13歲的美少女根本不接受:“那為什麼齊丹亞、塞魯和阿尼塔都能去?說什麼怕算計怕被抓,怎麼就不怕在他們身上重演了。”

父親卻說:“他們是王子,就不能有怕!那是他們應該領受的世界。”

“卻不是我該領受的?”

美莎更生氣:“這算什麼規矩?太不公平了!”

大男人啞然失笑,他顯然不能理解:“這和公不公平有關係嗎?男人就是要拿刀的,拿刀也是為了保護女人,怎麼,不喜歡有人保護你?”

美莎痛快點頭:“老實說,我!真的!非常不喜歡!打着保護的名義就可以痛快剝奪自由,想做的事情全都做不了,想去的地方也統統不能去,如果換一換,阿爸會喜歡嗎?”

孩子越說越氣,卻忽然換成一副笑臉,悠然說:“沒關係,反正我已經長大了,也不需要事事都求着家長。所以,阿爸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而我,也要為我的人生開始好好負責。都走了也不錯呀,正清靜,剛好可以認真規劃一下,選一選我想去的地方,譬如說……幫伊蓮去找找她的父母,應該會是一趟很有意思的旅程。”

凱瑟王立眉瞪眼:“幹什麼,拿離家出走要挾上癮了?”

美莎滿臉無辜:“怎麼是要挾?我要為自己的人生好好規劃一下不可以嗎?我怎麼就不能走出去,怎麼就不能甩開每天跟在身邊的這麼一大大大群人?真的很煩哎,一點都沒有私人空間。”

“你敢!”

“怎麼不敢?以為膽大是男孩專享嗎?”

被惹毛的家長瞪圓一雙眼:“有這麼多人看管着,還想再玩第二回?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美少女欣然應戰:“那就試試啊,我最喜歡就是有挑戰難度的事了,太容易了反而沒意思。就好像通關遊戲,越難才越過癮,這回我的聰明才智,終於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凱瑟王開始頭大了,這個要命丫頭!如果不趕快打消這些離譜的念頭,他怎麼還能安心啟程啊?忍下磨牙火,他幾乎是在央求:“美莎,你就算體諒一下阿爸行不行?戰爭,一旦打響那可不是開玩笑,你說……要是你這邊出了什麼狀況,你讓阿爸怎麼辦?還能走得下去嗎?還是乾脆撤回來?戰爭付出的代價不比別的,那都是人命!如果不能換來預期戰果,一個飛來意外就半途撤了,那多少犧牲的戰士豈非全都白死了?你是公主,你也要為他們負責的,知道嗎?”

大姐在旁苦勸:“是啊美莎,你也不小了,這個道理應該明白,如果真發生那種情況,你等於是給埃及人幫了大忙,再說個嚴重點的字眼就是利敵啊!總這麼任性,給阿爸添亂,這是一個公主應該做的嗎?”

這個罪名太大了,頃刻間惹毛了美少女,美莎霍然而起,好,既然扣給她這麼一頂大帽子,那就不妨痛快理論一下:“是是是,生為女孩,我最大的義務和覺悟就是要體諒,就是不能給男人的事業去添亂。所以,如果我堅持做我想做的事,讓人因此擔心了,那就是任性、不懂事、太不應該,彷彿有這種念頭就是錯的。可是如果反過來呢,如果阿爸現在做的事,也是我不希望你做的呢?同樣因為我很擔心,戰場有多危險啊,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吶,畢竟那裏拼的全都是人命啊,我說不准你去,可以嗎?不僅是我,所有的女人,有餘地反過來阻攔男人想做的事情嗎?每天在耳邊念叨:太危險了,我會好擔心,你別讓我擔心行不行?就踏踏實實呆在家裏,讓我每天都看見你,怎麼就有那麼難呢?真這樣乾的女人會成什麼?無知蠢婦沒見識,整天就會給男人拖後腿……誰若娶到這樣的妻子都會覺得很丟臉是不是?所以,即便明知戰場有多兇險,即便多少人根本不知道這一去還有沒有可能再回來,他們的妻子、母親、姐妹,哪怕是從此擔心得夜夜難眠,卻有誰敢去阻攔?就像大姑姑,烏薩哥哥正式從軍,今日就算真刀真槍要赴生命中的第一仗了,即便是像大姑姑這麼強勢的人,同樣擔心的要每天祈禱,卻偏偏就是沒有餘地能理直氣壯的說出一句:我不想讓你去!”

美莎越說越氣:“這樣還敢說公平嗎?為什麼?只因為是女孩,所以如果讓人擔心了,就是我任性我不對,可如果反過來去為男人擔心,依然還是我不懂事,需要受指責的同樣是女人。也就是說,生為女子,我們的義務就是不讓男人操心、擔心,老老實實不惹事不添亂。而輪到男人任性時,卻根本沒有餘地插嘴,女人為此要承擔的一切心頭重擔,擔驚受怕,同樣成了一種義務,所以哪怕只是念叨出來都是要被恥笑的,是這個道理嗎?這就是阿爸要我體諒的大局?還是純粹體諒男人的任性?”

凱瑟王簡直被說愣了,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瞠目結舌久久無語,只得指着納嵐苦笑:“你聽聽,這可真是人大心大,一張嘴巴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

大姐納嵐的表情難看到家,不過……細想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哈。

美少女奉送大白眼:“阿爸不要轉移話題,如果認為我說的不對,大可以反駁。如果沒詞反駁……那就證明我是對的!”

這個……精明如他,的確在努力開動腦筋,卻一時半刻偏偏真沒想出反駁之詞。一聲乾咳,頭疼老爸只得一再強調:“美莎,你要知道,戰爭……它就是男人的事,誰讓男人天生力氣大呢,這個總不能讓女人去吧?男人都跑回來呆在家裏了,那成什麼?現在開戰在即,方方面面的部署,是要牽扯到十幾萬人吶,而這還是你能看到的軍隊,若再加上看不到的,為此做物資調集支援的、做情報探路的……方方面面做保障的,幾十萬人都不止,也就是說,這已經是勢在必行、必須要做的事了。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堅持和阿爸理論這些,這……你這不是讓阿爸為難嗎?”

“那好,就體諒這一次。”

誰都不成想,前一刻還是義憤填膺高唱‘不公平’的鬼丫頭,下一刻突然變臉就成了笑嘻嘻,湊過來說:“好,我不給阿爸添亂,就姑且乖這一回不亂跑。但是我有條件。等這場戰爭結束以後,你必須讓我出去!去我想去的地方,干我想乾的事,能答應嗎?”

嗯?一下子變太快,他簡直沒反應過來,但隨即醒過味。好一個鬼丫頭,夠精明吶,連談判的技巧都學會了?先開出一個絕對不能接受的最壞條件——離家出走,然後再給出個第二選擇,也就讓人不知不覺只在其中二選一了。

凱瑟王頭頂冒青煙,但是……能妥協總是好,當即滿口保證:“放心,只要打完這一仗,你想去哪,阿爸陪你一起去。絕對再沒有‘過幾天’‘以後’,立刻成行沒二話,怎麼樣?”

美莎卻說:“不要家長!我已經長大了,要自己隨心所欲自由行,成交嗎?”

這簡直就是他命里的魔星,唉,不管怎麼說,先搞定眼前吧,痛快點頭:“成交。”

“發誓,如果食言會禿頂。”

耶?這個太毒了吧?他下意識摸向尚算濃密的頭頂,磨牙切齒:“什麼意思啊,盼着阿爸變成糟老頭?”

壞丫頭卻說:“不敢發誓就是沒誠意,說明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兌現,對不對?”

在一連串的‘對不對’的逼問下,鬱悶老爸只能超級勉強開了口:“行,發誓,如果食言就……就……禿頂。”切,誰說男人不愛美的?最後一個詞,他絕對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得到滿意承諾,美莎叫上獅子姐姐美滋滋閃人走,只留下無奈又沒轍的家長,一個頭兩個大,凱瑟王是真要問一句:“你說……這像誰啊?都是跟誰學的?”

大姐納嵐風涼苦笑:“這個,絕對是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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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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