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報信
眾人吃飽喝足后發現牛肉和雜碎湯還有剩餘,不少人都希冀地看向陳諾,他們家中的妻兒老小還餓着肚皮,不少人都存着將食物帶回家的想法。
陳諾也不是不近人情,當下應允了,規定了眾人半個時辰的回家時間。
眾青壯喜笑顏開,各自提着分來的牛肉心滿意足的回家,吳世忠同樣提着牛肉走在回家路上,突然道路閃出一人,吳世忠定睛一看瞬間破口大罵起來。
“臊豬兒,你這慫貨還敢來找我?”
騷豬兒貪婪地瞧了眼吳世忠手中提着的牛肉,默默吞了下口水,他賠着笑臉對吳世忠道:“吳大哥,我早就說過那陳諾根本不成氣候,就憑他那點人根本打不下劉家莊,需知道那庄內可是有六十多號壯丁吶!”
“那又如何?我還怕了那劉一守不成?”吳世忠鼻孔朝天不屑道。
騷豬兒眼珠一轉,賊溜溜道:“吳大哥不若你和我一起去給那劉一守通風報信吧,有這麼大的功勞那劉一守又豈能虧待我們?”
“什麼?你叫我做那反骨仔?”吳世忠聽到怒目圓睜,揮起臂膀就給了那騷豬兒重重一耳光,直打得他臉頰紅腫高高鼓起。
騷豬兒捂着臉龐無辜道:“吳大哥,咱可是為你好啊!你怎的打人呢?”
“打人?老子還要剁了你。”吳世忠眼中凶光畢現,緩緩抽出了腰間佩刀。吳世忠起了心思,這騷豬兒既然說了出來,為了賞賜還真有可能做背叛屯內之事。
騷豬兒看見吳世忠拔出刀,腿瞬間嚇得軟了,抱着吳世忠大腿苦苦哀求着:“大哥,我只是這麼一說,萬萬不敢做那事,看在我騷豬兒跟隨你一場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你敢保證?”吳世忠按住刀柄,斥聲問道。
騷豬兒連連點頭,終究是兄弟一場,看到騷豬兒哀求樣子吳世忠終究狠不下心來。
他警告道:“你若是敢背叛我們大夥,老子第一個繞不了你,必定將你千刀萬剮,滾!”
騷豬兒連連道謝,連滾帶爬跑了出去,只是叫吳世忠沒看到的是,他眼中竟然閃過的陰毒之色。
半個時辰后。
看着院內眾青壯全都聚齊,陳諾心情激蕩,正要準備下令出發,吳世忠突然站了出來。
吳世忠放過騷豬兒沒多久就後悔了,他心裏越發覺得難安,為了保險,他叫騷豬兒之事全盤托出。
“糊塗啊!你怎麼會將他放跑了呢?”陳大義大急,斥責道。劉家莊人多勢眾,若要攻打劉家莊就必須偷襲,倘若那騷豬兒報信給劉一守,叫庄內人做好準備,一切全完了。
眾人也都嗡嗡騷動起來,顯然騷豬兒之事對士氣打擊甚大,不少人心裏都沒底,一旁站立的吳世忠慚愧地低頭不語,顯然他也知道自己鑄了大錯。
而陳諾按刀站立,冷着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大義思前想後自覺難安,上前與陳諾商量道:“戰機已失,今日偷襲劉家莊一事要不要作罷?”
不料陳諾竟然拒絕了,他看着下面臉色惶然的青壯們肅烈道:“原計劃不變,所有人子時出發,今晚必須死磕下劉家莊。”
陳諾知道他麾下的這些人能夠跟隨他,全憑着的是今晚的血勇之氣,若是朝令夕改,那是露怯,聚攏起來的人心必散,恐怕他今晚的所做的所有努力白然白費。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兵家自古起來通俗卻又難以透徹的道理,這是在這亂世建立基業第一步,這場仗陳諾不能輸,他也輸不起。
午夜子時,漆黑的暗夜裏,泥濘的道路上突然綴起了點點星光,一行人持刀握槍點燃火把行走着。
陳諾領頭望着後面亂鬨哄行軍的青壯們無奈地搖了搖頭,衛所制下內地分為二分守城,八分屯種,不止是他們這些屯田的軍戶經年沒有軍武操練,就連衛所守備的軍兵也久疏操練,衛所制官兵已經活脫脫地蛻變成為了農民,哪有半分軍隊的樣子。
漆黑的暗夜裏陳諾面前迎面走來了兩人人,其中這人正是陳大義,剛剛哨探回來,由於消息泄露,陳諾為防劉家莊的人出庄埋伏,在隊伍行進間,他將三隊分別派出二人輪流出去哨探。
陳大義作為第一波哨探順利回來,他頭頂着大明制式的紅笠軍帽,身穿破爛鴛鴦戰襖,叫陳諾尤為注意的便是陳大義手中的武器了。
這武器遠處看形似狼牙大棒,近處看竟是一門火銃,這銃名字叫做三眼銃。
三眼銃管長約一尺,銃口和鳥銃一般大小,熟練煉製,三管攢而為一,用箍三道或者一道包裹,銃后可裝填木柄。
陳大義手中的三眼銃外密密包裹鐵釘,並且三個銃管中間也有槍頭突出,三眼銃不但可遠程射擊,待射擊完畢還可拿在手裏或砸,或刺,特別為大明邊地將士喜愛使用。
三眼銃優點十分明顯,點火十分便利,不會像鳥銃一樣擔心炸膛的風險,近戰可用作肉搏利器,熟鐵煉製的銃頭向人體砸下去可想而知的暴力血腥。
缺點便是這三眼銃射程不遠,僅有三四十步,二十步內才可破鑲鐵棉甲,並且還是一次性武器,頂多連發三銃。
怪不得陳大義不需要陳諾給的弓箭,原來他手中有這利器在手,陳諾還看到陳大義臂膀上綁着火繩子,腰間掛着鉛彈和葯子袋。
陳大義哨探回來后陳諾便派遣宋二牛的二隊出去哨探,與大隊伍間隔一里的距離,方便來回傳遞消息,就這行走着,隊伍來到了一段狹長的地段。
兩塊不大的坡地正好夾住了道路,使得道路狹窄,看到這樣的地勢,陳諾腦中靈光一閃……
半個時辰的跋涉,眾人終於來到了劉家莊外,看着庄牆上燈火通明,內中還有人影綽動,陳家屯的軍戶們全都大罵起來,定是那騷豬兒通風報信了。
果不其然,庄牆上出現兩人,一人是莊主劉一守,另一人身形猥瑣,正是那騷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