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國子監
八月二十，是國子監成立十五周年的大日子。
按照慣例，齊王是要蒞臨國子監發表講話的，並且對優秀學子予以表彰、錄用，用以鼓勵學子奮發向上、立志報國。但是今日齊王並未過來，顯然還對上次國子監的表現不滿。
即使如此，慶典總還是要舉行的。應譚正的邀請，玄皋在午飯後來到了國子監。國子監相比於稷下學宮官方氣息更為濃厚，其中貴族子弟多如牛毛。大家的支持使得國子監比之稷下學宮看上去豪華數倍，兩丈高大門甚至能夠和王宮比肩。
國子監雖說不算機密場所，但其中學子都發有腰牌作為身份憑證，玄皋雖說擔任格物院副院長，但官服還沒有做好，見身着官服者皆是徑直走入，玄皋便依法跟上。
門衛見狀，連連將之攔住，問到：「這位學子，進入國子監要憑藉腰牌證件的規矩都忘了嗎？」
玄皋年紀剛過十八，也沒有穿國子監通用的學子服，竟是被誤認為國子監的學生了，駐足雖門衛走至一旁說到：「我不是國子監的學生。」說著，玄皋從袖子中取出譚正的請帖道：「是來觀禮的。」
門衛檢查過玄皋的請帖后，發現是忌酒親請，連忙端正態度，恭敬問道：「您是？」
「玄皋。」
聽到玄皋自報家門，門衛恍然，謙卑道：「原來是玄大人，小人牛興，今日是國子監的大事，上面吩咐下來，小的不得不慎重，還請大人見諒。」
玄皋說道：「無妨無妨，應該的，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牛興連忙說道：「當然可以，大人能否告知小的您現在哪裏任職？」似是考慮到自己言語有所不妥，門衛連連解釋道：「大人莫要誤會，小人早聽說過大人威名，只是好奇，大人不說也罷。」.
「格物院，你應該沒聽說過，不過，不出一年你就會知道了。」說罷，玄皋徑直走進去，門衛果然不解，不過此刻人流正多，他也不能擅離崗位找別人詢問。
似乎因為王上不悅，應該也有戰爭的原因，國子監的經費也變少了，國子監內學子也更加低調了些，內部雖然熱鬧，但並沒有佈置的太過張揚。
今日被邀請來的多是一些八九品的小官，高級官員是不適合、也沒有時間出席這種活動的，至於玄皋認識或者認識玄皋的人也沒有幾個，因此御史中丞李漁叫玄皋的時候，玄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玄皋對李漁有些印象，在王宮凱旋宴上曾表示歡迎他到御史府任職，只是玄皋對御史府並不感興趣，自己上奏創建了格物院，也不得罪人。
李漁快步走來，三十多歲身居高位卻是毫無架子，把玄皋當作身份等同的人看待，問道：「玄大人如此年輕有為的俊傑，也有閑工夫來這國子監看一群小孩子過家家？」
今日下午，國子監是有一場辯論賽的。國子監祭酒譚正還特意與老師荀夫子商議，請稷下學宮願意過來的人參與其中，讓雙方的理念碰撞交流，互相促進，玄皋覺得譚正或許是想要藉此矯正一下國子監的風氣。
「應譚大人所邀，不得不來，倒是李大人職務繁忙，竟也有時間到這裏來？」
李漁恍然大悟，數月前譚正和玄皋一起成名之後，還有小道消息說二人是一同來到王城的，若果是真的話，二人應該是有私誼的。
不過交淺不言深，李漁說明自己曾經也是國子監的學生，算是第一代的大師哥了，然後轉移話題道：「玄大人的格物院整理的如何了？」
玄皋苦笑道：「李大人應該知道當前的局勢，格物院的資源並不多，目前只是請了幾個墨家學者研究個小東西，我的權力還比上一個九品官員。」
「以玄大人的天縱之資，想必不出一年就會將院子辦起來吧。」
從李漁的口氣中，玄皋倒是聽出了另一重意思，他對齊國能夠扛過晉趙的壓力相當有自信，這是相國都不能保證的，不過他也不好詢問，說道：「承李大人吉言。」
見路上行人匆匆向著會場走去，李漁說道：「玄大人，大會就要開始了，你我還是快些過去吧。」
李漁和玄皋的座位早就被安排好了，按照齊王當初的詔令，玄皋算是六品官職，位置還算靠近中心，譚正的祭酒一職為正三品，位列尊席正中，國子監的學子們也早早按序就坐。
辰正，伴隨着九聲鐘聲響起，由司業介紹了與會的主要官員后，譚正起身，說道：「今日是我國子監的十五周年，年紀與我齊國同歲。」
「縱觀國子監十五年來，為我齊國培養出了上千名優秀的官吏，上至二品大員，下至刀筆小吏，皆為我齊國的強盛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今日能夠擔任祭酒一職，與有榮焉。」
「爾等學子皆是我齊國俊傑，其中過半都是我齊國名望之後，未來是要散佈到齊國的各個位置，其中更是以官場居多，是要掌握齊國大小權利，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決定齊國強盛與否的。」
「可是，這個月，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我齊國八萬大軍折損數萬將士打下來的疆土，在我號稱齊國官員儲備基地的國子監學子的恐懼下，竟然使得南疆落到了個無人敢守的地步，那麼如今我齊國遭受晉趙圍攻，就更不用說讓你們上戰場殺敵建功了。」
「最後，反而是位於城外的稷下學宮的人挺身而出，不知在知道王上許下的承諾后，你們是否會後悔。而我，作為從稷下走出的寒士，為他們驕傲，作為國子監的祭酒，因為你們，感到恥辱。」
「今天，十五周年，國子監沒有慶典，沒有酒宴，沒有享樂，只有一場辯論賽。稍後，稷下學宮的人會踏足此地，他們之中最傑出的幾人已經去了南疆，如果你們還有作為國子監俊傑的驕傲、齊人的血性、男人的驕傲，那麼就在未時開始的辯論賽中贏了他們。」
「你們可以商議、討論，至於題目，稍後會有司業告知你們，爾等且好做準備。」
稍後譚正找到玄皋，玄皋才知道自己竟然要擔任評委，玄皋連連拒絕，這不是至他於風口浪尖嗎？
見譚正是真心想要刺激一下國子監的學子，進一步打掉他們的尊嚴，而後才能大刀闊斧地整改，又架不住譚正的懇求，玄皋只能是被趕鴨子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