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鎮北校場
大殿中一片抽氣聲,聽完樓重禮的話,就連一貫沉穩的駱良勝,都眉頭直跳。
「老二,你什麼意思?造反嗎?」
在駱良勝的理念中,君是君、臣是臣,他絕不會像文若淵那樣,變相的把持朝政。
可他這個二弟,此時給他講的,已經挑戰了他的底線。
「造反?哪會!
這塞北獃著多舒服,不過就是讓老四帶人,去會會那些大宗門罷了!」樓重禮氣定神閑的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剛剛那個踹飛樓重禮的大漢,心中默默為他祈禱。
此刻的司維武鐵青的臉色,就彷彿是不小心吃了狗屎一般。
抄起諾大的拳頭,「哐哐哐」就在自己右腳上錘了幾拳,嘴裏還不住的嘟囔着:
「我讓你跑得快,讓你跑得快!」
他心中不住的抱怨自己的腳,去雲嵐,他是真的不想去,呆在天斷山多好。
想怎樣就怎樣!還能殺妖獸換資源。
這讓他出去了怎麼搞資源?
又不能打家劫舍,又不能像百年前一樣滅宗屠寨的。
司維武此時很憋屈!
駱良勝只是瞥了一眼司維武,他一點都不擔心他這個弟弟。
他這個弟弟,跟全天下得妖獸都有仇。
不過想想他的性格,倒令他有些頭疼。
這傢伙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還存在着些許理智的妖獸。
更不用說這傢伙帶着的「血魔營」,真要讓這傢伙出了塞北,進入雲嵐皇朝境內的其他地域,他也只能默默的為那些地方祈禱了。
他最不放心的,反而是二弟剛剛說的,對那個小傢伙的籌謀,這讓他委實有些擔心。
若小傢伙出了問題,讓他有何顏面去面對雲依依?
「大哥,屠先生,弟弟亦有些了解,既然他都敢如此做,咱們為何就不給他助力一把呢?」
樓重禮耐心的勸慰着自己大哥。
駱良勝眼睛此時陰晴不定,他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盤棋太險,一不小心,小傢伙就會萬劫不復。
他認為,將這個小傢伙留在身邊是最可靠的。
況且,他確實挺喜歡這個小傢伙,看了眼樓重禮,有轉頭像老三問道:
「老三,咱們還能調集多少修行資源?」
「哎呀呀~,老大啊!
我可太慘了,你們是這個也向我要,那個也向我要!
我又不是下蛋的母雞,你把我賣了得了,一個字,沒有!」
宗大昌鐵了心的耍賴,轉頭不再去看他大哥。
駱良勝牙關咬的死死的,心裏忍不住咒罵:
「這混賬小子,認為老子不識數呢?
明明就是兩個字,還一個字?」
轉頭又看向司維武,問道:
「老四,你...」
還沒開口問,那邊司維武就打斷他說話:
「大哥,你知道我的,我手低下養活着七十二個兄弟呢?
修行資源我們一直都是自己賺取的,別這樣看着我。
要麼,你先把答應給我的資源兌現了先!」
駱良勝倒反被將了一軍,又看看其他幾人,也是一臉的苦楚,心裏默念:
「老大不好當啊!」
「大哥,算了,咱們的情況你應該清楚。
別說多餘的資源,就是現在的這些,後面還有幾十萬人等着呢!
何況,聽大哥的意思,那小子就是個無底洞,咱們手裏這點家底,難吶!」
樓重禮語重心長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事實也確實如此。
駱良勝很氣憤,惱怒的說道:
「那你怎麼不說這小子築基之後,就是個香餑餑呢?」
「額!當然,事情確實得這麼論,可也得等到那小子能築基啊!
或者說,築基之後能不能幫人築基?
還有,能幫多少人築基?
再者說,是不是如屠先生說的那樣?」
樓重禮幫着一看就是腦袋有些混亂的大哥,再梳理了現階段會出現的問題。
駱良勝當然明白,可若那小子真出了事,怎麼辦?
又抬眼看了看自家二弟,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氣的他連聲大罵:
「滾,你們這幫棒槌,趕緊給老子滾出去,看見你們就心煩!」
幾人看着氣憤的老大,紛紛搖頭嘆息,起身準備離開。
後面又傳來了駱良勝的威脅:
「樓重禮,那小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老子親自扒了你的皮!」
樓重禮聽着身後傳來的威脅聲,知道事情妥了,無奈的笑笑。
看着身邊,像狗屁膏藥一樣粘過來的司維武,他又皺起了眉頭。
「二哥,求你了,別讓我去,我在天斷山呆的好好的,讓我回天斷山吧!」
樓重禮太了解這個弟弟了,他當然知道,這傢伙為什麼要回天斷山。
一方面,是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一直無法忘懷;
另一方面,是天斷山不止有妖獸,還有千年以上的藥草,這些都是能換取資源的。
不然他手下的血魔營,也不可能出現八個金丹修士,六十四個築基修士。
「行了,這件事定下了,回去把你的人悄悄帶過來。
不過,二哥可以稍稍的提點你一下,有辱鎮北軍威名的事情不能做!
那難道別人招惹你,你還不能還手了?」樓重禮的話彷彿有魔力,司維武愣住了。
看着這個整天想着怎麼搞妖獸的弟弟,樓重禮一陣鬱悶,腦子都不會轉彎了。
實在有些不忍心,然後說道:
「妖獸身上資源畢竟有限,說不定一個修士,就能抵得上幾十頭妖獸,這你還不明白?
二哥是在幫你!
算了,對牛彈琴!
我讓小寇轉到你的營里去,那小子頭腦好使,有事多跟他商量、商量。」
司維武一聽二哥給了人,那這還有什麼說的,滿心歡喜。
再說,左小寇他當然知道,左長祿的兒子,整個就是個小人精。
修為雖然將將築基,操練、操練也不錯了。
樓重禮看着愉悅離開的四弟,他想到了那個小傢伙,一個月後,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屠無輸累了,他睡了,睡得很安穩。
幾個月來,這可能是他睡的最平靜的一次,夢中他沒有再夢到祖父、祖母。
也許是那個樓先生的話,無輸很受用,這一刻,他真的像是回到了家。
無輸被一陣震天的號角聲叫醒,號角聲三長兩短,起身後,站在門口看着蒙蒙亮的大校場。
此時的校場中,已經人聲鼎沸,密密麻麻的人頭,讓無輸數不清有多少。
「臭小子,你在那看什麼呢?
沒聽到號角聲嗎?還不快滾過來!」一聲震天的咆哮,打斷了他的思緒。
無輸好奇的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偉,***上身的大漢正衝著自己。
雖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遠遠望去,此人的強壯,甚至超過了駱良勝。
略顯狐疑的無輸,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用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我嗎?」
結果,卻迎來了更加巨大的咆哮:
「混小子,還看,老子說的就是你,快給老子滾過來!」
這下無輸知道了,真的是叫的自己。
忙快步往那大漢跑去,他不太清楚大漢叫自己做什麼!
一溜煙的跑到大漢身邊,此時,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大漢的雄壯。
無輸不禁感慨,駱爺爺在此位面前,也屬於小鳥伊人了吧!
太高了、太壯了!
屠無輸在這個年齡算是高大的,也就差個十幾寸能夠得上七尺。
可無輸來到大漢身邊,才剛剛達到大漢的胸口處。
這就恐怖了,都快頂上兩個他了。
「啪!」一個巴掌排在了無輸的腦袋上。
「臭小子,看什麼,沒見過這麼雄壯的男人?
以後,你跟着老子,老子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
老子讓你喂狗,你不能攆雞。
老子讓你吃屎,啊!吃屎就算了,總之,一句話,在這裏,老子就是天,聽明白了嗎?」
無輸摸着剛剛被敲的後腦勺,神情獃滯的點了點頭。
「啪!」又是一巴掌。
「說話,回答老子。」
「聽明白了。」無輸也只能乖乖的回答。
「啪!」又挨了一巴掌。
「怎麼?沒吃飯,老子沒聽見。」
雖然,巴掌不是很痛,可無輸真的有些怔住了,只能扯着嗓子喊道:
「聽明白了!」
他喊完之後,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喊。
「恩,這還像個男人,以後要喊:「諾!教頭。」知道嗎?」
「諾!教頭。」
「恩,不錯,跟我過來,出操!」
武鐵山滿意的點點頭,帶着無輸往校場方向走去。
無輸木然的跟在大漢後面,這才看清楚場中的情況。
只見,人人都扎着馬步,雙手平舉,手中抓着大小不一的石盤,背後也在肩膀上掛上了更大的石盤。
每個人都齜牙咧嘴,但沒有一人發出聲音。
恐怖的是,那個大漢不時的走到場中扎馬步漢子的身後。
要麼一腳揣上去,要麼掄起諾大的拳頭,一拳打在這些漢子的肩膀上。
只要是稍微有些晃蕩的,他立馬吼道:
「加一個時辰。」
就這樣,大漢帶着無輸,直接來到了校場最前面的一個高台上。
然後衝著下面所有的大漢吼道:
「你們這幫軟腳蝦,才二百來斤的石頭,就齜牙咧嘴的,你們就他媽是個娘們。
就連個新人都不如,你們不是每天都哭着、喊着要入正軍嗎?
老子今天讓你們見見,什麼是真正的爺們。」
對着台下吼完了這一嗓子,轉頭對無輸身後一指,然後說道:
「過去,去把那幾個拿過來。」
無輸回身看了一眼,跟下面那些大漢用的石頭,形狀差不多。
要說唯一的差別,可能是比那些足足大了好幾倍。
無輸撓了撓頭,轉過身,一隻手抓了那個最大的石盤。
另一隻胳膊,掏進了另外兩個小石盤的把手中,輕鬆的提了起來。
挺重,掂量着有七八百斤重。
轉回身,趕緊小跑着,把三塊大石放在了那個大漢旁邊。
而在無輸小跑的時候,那個大漢眼睛一亮。
他昨天聽將軍說完之後,心中還有些憤憤,他是過來人,是親身體會鍛體有多痛苦。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比他還要強。
一方面,武鐵山存着考教這小子;
另一方面,他也想令這孩子出出醜。
畢竟,軍營這種地方,要麼有真本事,要麼臉皮足夠厚。
可此時,他想的更多的是,讓這小子,給那些他手底下的預備軍漲漲見識。
別一天到晚的,總感覺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
武鐵山等無輸把三塊石頭拿來之後,他衝著台下大吼道:
「看清楚了,這是老子平常用的,都給老子把眼睛睜大點。」
轉過頭對無輸說道:
「背石盤背起來,紮好馬步,把手抓石盤平舉,什麼時候老子說停,你再放下。」
無輸聽話的按照大漢的要求背好石盤,抓好石盤,紮好馬步,平舉雙手,目光平靜的看着前方。
忽然,「咯噔」一下,無輸心中一激靈,想起了祖父教導他的那句話:
「槍扎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