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師
夜蛾正道是東京咒術高專的老師,五條矢研從御華萩那裏拿到了關於他的資料。
當然,不只是夜蛾正道,五條矢研還看了京都和東京所有咒術老師的資料,想要幫五條悟選擇一個最適合的老師。
最後,他的目光投在了夜蛾正道的身上。
夜蛾正道的資料其實很簡單,他的咒術是可以製作咒骸,製作出來的咒骸攻擊力強大,「自主」意識較強,在面對咒靈的時候往往是一個非常好用,可攻可守的存在。
雖然是總監部培養出來的咒術師,卻很正直,就像他的名字那樣。
御華萩對他的為人處世也讚不絕口,認為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最重要的是,我認為夜蛾君對待悟君這樣桀驁不馴的孩子,向來是有一套的。」御華萩微笑着說道。
但五條矢研卻不是因為對方在咒骸咒術方面的造詣才看上他的,而是因為一些傳說。
傳說,他製作的咒骸其實是可以完全獨立自主的,就像賦予了一個玩偶靈魂與新生那樣,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創造了生命。
雖然夜蛾正道極力的否認這種說法,只說他製作出來的咒骸看起來「自主」能力較強,也是因為他的設定,創造生命方面是天方夜譚。
當然,京極矢研的信息來源可不止自己的情報網和御華萩,還有最王炸的存在。
「沃德先生,夜蛾正道可以創造生命嗎?」就這個問題,京極矢研專門找到了世界意識,因為這將決定他是否選擇這個人。
沃德先生的表情有些微妙,現在的京極矢研還不知道那代表的是什麼。
「未來的他的確可以,只是現在還處於理論階段。」
京極矢研思考着,覺得萬事俱備。
——
對於五條家主想要見自己一面的事情,夜蛾正道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又很容易能夠理解。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五條家的那個喜歡「折磨」人的六眼小少爺五條悟今年是該入學高專的年紀了。
但夜蛾正道自認為他不適合,他成為老師的時間也不長,比起資歷更是比不上那些前輩。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教不了五條悟什麼,自己的專業特長在製作咒骸,他總不可能教六眼製作咒骸吧。
所以思考了半天,夜蛾正道只歸結為五條矢研為了表示對五條悟的重視,要見所有適合的老師一面,就像面試一樣,自己只需要走一個過場就行了。
「所以一定是這樣的吧?」夜蛾正道問御華萩道。
兩人同樣是總監部培養的平民咒術師,以前還是有些交集的,關係還不錯。
御華萩但笑不語,「矢研大人有自己的考量,夜蛾君去了就知道了。」
御華萩一路將夜蛾正道領進了五條家,目的地卻不是主廳,而是五條家花園的涼亭。
五條矢研站在湖邊,看見夜蛾正道來了還主動迎了上去。
「夜蛾老師,辛苦你來一趟了,請坐。」
夜蛾正道稍微的有些受寵若驚,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是被重視着的。
對方可是御三家為首的五條家的家主。
「矢研大人客氣了!」
夜蛾正道自認為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對方這樣做只會讓他壓力倍增。
五條矢研輕輕一笑,「禮儀還是要有的,不然我怕一會兒我的失禮會讓夜蛾老師轉身就走。」
……?
夜蛾正道滿頭問號,心中升起了一絲的不妙,可又說不清道不明,只能硬着頭皮坐下。
果然,夜蛾正道一坐下,就聽到五條矢研開口,「夜蛾老師,聽說你的咒骸水平很高,可以讓我見識一下嗎?」
夜蛾正道愣了下,對方顯然不是只想看看自己的咒骸的。
眾所周知,五條矢研雖然是五條家的家主,可立場卻是站在總監部這一邊的,夜蛾正道很難不將他們聯繫在一起。
他最近的試驗也沒有進行,是如何引起總監部的注意的?
「臉色別這麼難看,夜蛾老師,我不是代表總監部來質問你的。」矢研撐着下巴,將夜蛾正道的那杯水,推得理他更近一些。
夜蛾正道的臉色好了些,或者說他有意的隱藏起了自己的情緒,沒有端起那杯水。
「矢研大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五條矢研沒有再繞關子,「我希望你能成為小悟的老師。」
果然是這樣,夜蛾正道稍微的鬆了口氣,到沒有那麼戒備了,他將剛剛的試探歸結為掌權者的通病。
可五條矢研話鋒一轉,「我最了解總監部,我想你也是,當你可以將人類的靈魂融入咒骸時,總監部便不可能放過你。」
夜蛾正道的心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刺激的快炸裂了。
他看着矢研嘴角的那抹笑意,總算明白了這個在別人眼中殺伐果斷,卻溫潤寬厚的家主實際上有多麼的惡劣。
「我希望你能教導五條悟,使他成為一個「正直」的人。」現在五條悟所做的一切,說得難聽點,都只是對自己的拙劣模仿。
他知道人間有疾苦,卻不知道那具體是怎樣的,因為他沒有經歷過那種無力與痛苦。
了解苦難,才能正確的將他人從苦難之中拯救出來。
矢研本可以不用急,但他沒多少時間了,不能陪五條悟深入人間,去體會那些無奈。
所以他需要一個老師,代替他完成這個任務。
夜蛾正道有些不明所以,他也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矢研大人…您自己也可以做到啊。」
五條矢研垂眸,隨後看向了涼亭后大片的荷花池。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希望能這樣…」
這一瞬間,夜蛾正道彷彿看見了一個苟延殘喘的巨人,他支撐着「天地」間的一切,卻快要無法支撐下去了。
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在夜蛾正道的腦中顯現。
五條矢研是在託孤。
「我不是想要給夜蛾老師壓力,只希望您能嚴肅的對待五條悟。」
不是照顧,不是幫助,而是去打磨,去塑造。
五條矢研似乎有些愧疚,「夜蛾老師可以繼續自己的研究,我可以保證您的秘密不會被泄露。」
「作為老師的您,之後也會得到小悟的庇護,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您…」夜蛾正道不知不覺用上了敬語,「您為何會選擇我。」
因為自己最好控制?因為自己有弱點?直覺告訴夜蛾正道,不是這樣的。
身為五條家主,他要拿到別人的把柄或弱點太容易了,傳聞在禪院家和加茂家發生的暗殺甚至是背叛,都與眼前之人逃不開關係
五條矢研看向了他,微笑着,「因為您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咒術界,「同理心」已經變成了一個不需要的「詞語」,御三家,甚至是總監部,都沒有任何對待常人的「善意」存在。」
「您是不一樣的,夜蛾老師,很抱歉調查了您的過去,但我認為您是最適合的那個人。」
夜蛾正道想起了關於五條矢研的過去,聽說他的母親在他十歲那年就去世了,之後,矢研離開了五條家,在外度過了超過五年的時光。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出生御三家的五條矢研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語了。
隨後,夜蛾正道突然瞪大了雙眼,「您…您的目的…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現在知道那麼多,對您沒有好處哦,夜蛾老師。」五條矢研卻沒說,他想做的事情,被太多的人知道是很危險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京極矢研不確定自己是否選擇了對的人。
夜蛾正道好像不明白,但又好像明白了。
「我會儘力的,矢研大人。」夜蛾正道的確還不知道矢研想要做什麼,卻已經看見了他的決心。
他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教導那個孩子,讓他成長為一個「正直」的,有「同理心」的大人。
——
「矢研——你又去哪裏了啊——」五條悟又一次找不到哥哥了,偌大的五條家就剩他「一個人」。
電話那頭的五條矢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聊就去祓除咒靈,這樣就不無聊了。」
「啊——不要!矢研你快回來嘛!」
「叫哥哥。」
「不要!」
「好吧好吧,哥哥真的有事,先走了。」
還沒等五條悟問矢研去了哪裏,矢研便先一步將電話掛了。
最冷的冬天已經過去,萬物都開始復蘇。
春雨細細密密的,卻並不沉重。
五條矢研面前墓碑的角落,也長出了頑強的綠葉。
毫無疑問,這是禪院酒及的墓碑。
酒及死在小悟生日的第二天,五條矢研不願意小悟因為這件事而過不好自己的生日,所以基本不會在忌日當天來看酒及。
矢研怕酒及會怨他,所以幾乎每個月都會來一次。
「矢研大人,時間到了。」御華萩為矢研打着傘,在時間接近的時候,提醒着他。
「好。」五條矢研放下了手裏的那朵花,隨後離開了這裏。
他的目的地,是總監部。
在矢研進入之前,裏面已經吵成了一團,為首的西園寺是最憤怒的那一個,見矢研走進來,他剛要說話,喉嚨就彷彿被絲線束縛住了那樣,隨後便身首分家,只留下燈籠投影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