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

我收拾着房間，滿腦子都是上杉優律，手裏緊緊攥着那串鑰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腦子裏一直盤旋着這句話，好像如釋重負，又好像悵然若失。

『叮咚~』

「有人給我發信息嗎……」

發件人：桃源春內容：一澄學長~我已經到了喔~

隨郵件附帶了一張照片。是桃源春的自拍。

我才發現桃源春和我約定的是九點鐘。

但是……現在已經八點五十了……

「啊啊啊啊！！！要遲到了啊啊啊！！為什麼我沒看見這條信息啊啊啊！！」

我手中的鑰匙一攥，真相顯而易見。

「……上杉優律……呵呵……」

※※※※※※※

「阿嚏！」

「怎麼了小姐？感冒了嗎？我現在就叫醫生上來……」

「不，不用了，應該是那小子在想我了吧。哼哼~」

上杉優律坐在高樓上的辦公室內，此時的她換上了一身職場裝扮，原本習慣放下的頭髮也扎了起來。

門口的門打開一條縫，上杉千御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姐，董事會的諸位已經在會議室等着了。」

「好，是時候讓他們知道，這個公司到底是誰說了算！」

回過神來，往日的公主已經蛻變成真正的女王。

※※※※※※※

我現在出發去做電車，到公園至少也要半個小時。

我只得騎着上杉優律的摩托車飛速向著桃源春那邊趕。

『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了…嘖…又是不可抗力…』

所幸我的車技還不錯，只用了十五分鐘就到了約定的地點。

不過還是遲到了……

桃源春站在路邊，見我脫下頭盔，似乎被驚訝到了，這才認出我來。邁着歡快的步伐朝我走來。

「源學長~我在這裏喔。」

我將車停好，把頭盔掛在車上。

「早上好，桃源同學。」

「唉？原來源學長是機車族嘛？」

「哈？不不不……我只是……只是買來當代步工具而言啦……」

「唔哦……源學長好有錢喔……」

「哈？」

「這輛川崎h2的價格應該要幾百萬日元呢……如果不是富豪，也只有資深的機車族會買了吧……」

「哈？？那個女人的物質生活是有多……」

「女人？哪個女人？」

「咳咳……沒有沒有，我說的是我老媽啦……」

『可惡，三個月前還告訴我資金周轉不開問我借了一百萬日元…我甚至沒有問她要那個月的工資！這個敗家女人…』

「對了，我們今天先去哪裏呢。」

「唔……源學長是打算把自己遲到15分鐘的事情拋之腦後了嘛？」

「唉…我今天早上有點事…」

「我不聽，遲到的人就要接受懲罰！哼。」

「呃…那…好吧…你說吧，懲罰內容是什麼。」

「懲罰內容就是…先和我來一個擁抱吧！」桃源春張開雙臂。

「唉，這算什麼懲罰……」

可不等我反應，桃源春就摟住了我的腰肢順勢比了個yes。好像計謀得逞一樣。

「咔嚓—」

不遠處傳來快門的聲音。隨後桃源春撇下我，獨自跑去遠處架着的一台攝影機的男人處。

「這樣就可以了。」男人把相機取下來。遞給桃源春。

「嗯嗯！大叔的攝影技術好棒喔！」

「哈哈哈，

真是太抬舉我。照片我現在發給你，今天要和男朋友玩得開心喔。」

「收到~」桃源春擺了一個收到的poss，隨即向我小跑過來。

「這是？」

「為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合影留念喔。」

「唉…」

桃源春的手機響了一下。向著不遠處的大叔招了招手。

「收到啦~」

隨機我的手機中也收到了一張照片。

桃源春發給我的，我們站在公園前，這個角度看起來……像是我們在相擁……但是其實是桃源同學單方面抱住我吧！

隨即又跳出一個彈窗。

桃源春的新動態：今天的陽光很溫暖呢。附帶着剛剛的那張照片，萬幸的是，桃源同學沒有把我的臉露出來……

如果被桃源同學的追求者看到，應該會把我撕成碎片吧……

果不其然……這條動態發出沒幾秒鐘，底下就有一條評論……

一尾：「啊！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抱着小春？？啊啊！我不能接受！」

「唉……這個人……」

「唔……是社團里的尾田前輩啦……他說話總是怪怪的……」

「好吧……」

我接着看評論。

泡泡：「尾田你冷靜點，不過我也很好奇，小春的第一個男朋友長什麼樣喔~」

「這位也是社團的前輩啦……不過是女孩子喔，平時很照顧我的。她說話很直……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的，我們又不是真的情侶。」

「哈哈……說的也是……」

我關掉手機，再看下去的話鬼知道會蹦出來什麼事情……

桃源春思索了一會。

「嗯……我想到今天要去哪裏啦。我們出發吧！」

桃源春伸出手，示意我牽住她。

我握住了她柔軟細膩的小手。在肌膚接觸的一瞬間，我好像……不再是我了……

公園的景色很漂亮……雖然比不上櫻花林……或許，這裏更適合談戀愛呢……畢竟，公園裏的氣氛也很浪漫呢……

我的眼睛落在桃源春的側臉上。

春今天穿的是一身短袖提花連衣裙，頭飾選擇的是一頂沙灘帽，裝有網紗式蝴蝶結裝飾。

我不知道這種行為是屬於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但我的潛意識裏卻希望這樣……

桃源春突然回過頭來，用充滿可愛的疑惑表情看着我，

「怎麼了？源君？」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美……」

桃源春捂嘴笑了起來。

「源學長……你真會哄女孩子開心。」

「小春，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唔~突然叫的這麼親熱…人家怪不好意思的說……」

「唔…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呀。」

桃源春微微歪着腦袋，像是在仔細思索。

「嗯……那我叫你什麼好呢？……一澄學長……一澄君……一澄哥哥……」

我看着桃源春，心臟跳得厲害……我從未想像過自己會跟另外一個女孩子……如此靠近。

「一澄……」

「嗯，小春。」

我們緊緊地抓着彼此的手。

我不敢再想下去。

桃源春似乎很滿足的笑了起來。

「我們去遊樂園吧，唔~上次去都是好久以前了呢。」

「好呀，我今天一整天都跟着你嘍。」

我跟在桃源春身邊緩緩往外走着。

這一刻，時光彷彿變慢了。我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和她的腳步聲，不，是我們的腳步聲。

我們像熱戀期的情侶一樣，手挽着手一路走着。乘坐電車時，桃源春輕輕依着我，像是在休息。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她用臉蹭了蹭我的手，像是一隻撒嬌的小貓咪。

然後，我們進入了遊樂園。

「哇——」

一進入這種場所，桃源春便興奮的驚呼起來，我的心中也不免有一些激動，我上次來遊樂園的時候還是為了接待我的表妹，算算日期那都是大一的時候了吧……

而且這個地方很適合約會…

我看到周圍有不少人在玩耍，偶爾有小孩子在玩滑梯，還有大型的碰碰車，還有海盜船，摩天輪，旋轉木馬……

桃源春顯然是對這些東西非常好奇，她拉着我的胳膊在各種遊戲區徘徊。最終她停在了旋轉木馬旁邊，看了我好幾遍，似乎是在猶豫……

「怎麼了？」

「我可以試試嗎？」

「嗯，當然可以。」

我扶着她坐到了旋轉木馬上。

旋轉木馬啟動起來，桃源春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了。

桃源春看上去就像一個孩子，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春……」

「一澄學長~這個真的好好玩喔~」

桃源春伴隨着旋轉木馬和音樂的節奏，不停朝我招手。

我看着她笑顏逐開的模樣，感覺心都融化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來。

不自覺地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又是一圈，桃源春再看向我時，發現我居然不見了，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一澄學長……去哪裏了……」

旋轉木馬接連轉了三四圈，可桃源春依然沒有找到我的痕迹。

總於等到旋轉木馬停下來，桃源春從旋轉木馬上下來。

「源學長！」

「源學長……」

女孩的聲音在熱鬧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渺小。

桃源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

「我在這裏！」我從桃源春身後出現，手裏拿着兩個雪糕。

桃源春轉過頭，看見我的一瞬間，向我飛奔而來，一下子摟住了我的腰肢，臉頰貼在了我的胸口處。

「臭一澄，居然把人家一個人扔在這裏……」

「對不起啦……我剛剛見有雪糕車過去，想到你應該會喜歡。」

我舉高了雪糕，遞給她，她接過來吃了一口之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甜蜜了。

我們兩個人繼續往裏面走着。

不遠處的人群中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我們離去的背影。

「小春很少來遊樂園嗎？」

「嗯嗯，我老家在沖繩那邊的海邊喔，只有很小的時候跟着外公去過一次。」

「唉？這麼說，小春是一個人來東京上大學嗎？」

「嗯。」

「唔，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一些喔，尤其是小春這樣的女孩子……」

桃源春抬起了頭，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着我。

「嗯…？」

「一澄君是在擔心我嘛？」

「當然咯，小春這麼可愛，萬一被某個變態大叔盯上了，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陰森的小路上……突然！」我裝作嚇唬的動作想嚇一嚇桃源春。

「哈哈哈。一澄君的想像力真豐富呢，不愧是茶川一新老師喔。」桃源春非但沒有被我嚇唬到，居然還笑出了聲。

「唉唉唉…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筆名…」

「嗯…有一次在漫畫展的時候看見一澄君打扮的嚴嚴實實的在一個攤位前走來走去，還不停地向路人推薦那本漫畫。於是我就上網搜了一下茶川一新這個名字，順理成章的就猜到是一澄學長了喔。」

「哈……我巧奪天工的偽裝居然……這麼輕易就被識破了……」

「其實我是茶川一新的忠實粉絲喔~他的每一期漫畫我都有買，包括早年發佈的〈幻想〉系列、〈假如〉系列我都有初版哦。」

我頓時臉紅到耳朵根去了。這幾部單行本都是我還是御宅族時期的作品，裏面的劇情不說毫無邏輯，只能說是資深宅看了都會覺得羞愧……尺度也是在18+的界限瘋狂摩擦。雖然最後還是被下架了……

但畢竟是自己曾經的作品……

「那…那種東西…留着做什麼…」

「我覺得很有意義啊，每次看茶川一新老師的作品，對我的創作都會有很大的幫助呢，哪怕他後來改了風格……」

「喂喂，既然知道我就是茶川一新……說的時候就不要用“他”了吧……這樣顯得我很沒參與感的說……」

「那……好吧！茶川一新老師！」

「停停停……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在得知你是我早期作品粉絲的時候……總覺得好羞恥……」

「好的一澄君~」

「你剛剛……是說了“對我的創作很有幫助”是嗎？小春也是漫畫家嗎？」

「嗯……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漫畫家啦……只是畫一些小眾漫畫…」

「舉例一下唄，沒準我也看過喔。」

提到這裏，桃源春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請…請別笑話我…」

「怎麼會，新人需要的是鼓勵，而不是嘲笑。」

「那好吧……較為出名的也就只有幾個……《和魅魔女友的**生活》《高校**日記》《**天堂》《**之地》……（全部都是h漫。）」

相比於她，我的臉反而愈發紅起，因為她說的那幾個……我全都看過……

「等一下……你是說……你是雨村劍一？哈？？」

「嗯……有……有什麼問題嗎……」

「噗——」我頓時只感覺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我一直以為村雨劍一是一個……一個猥瑣大叔……的說……」

「唉？名字聽起來是有點男人味吧……可是我的漫畫主角大部分都是女生唉……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就因為劇情里的女主總是被****所以大家才會認為作者是一個有特別xp的人啊！」

「唔……不過這樣也好……我也不想被除了一澄君以外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呢。」

『沒想到……小春居然……是這樣的女孩子呢……』

「我第一次畫h漫的時候，是臨摹茶川一新的《幻想女友》喔。後來慢慢就開始自己創作了。」

「聽起來……是我的錯呢……枉我以為清純可愛的小春……居然是個資深宅女嗎……」

「我才不是啦！畫h漫畫……只是因為……只是因為……」

「嗯？」

「上大學的時候，為了不拖累姐姐和外公……我想通過兼職來賺取學費……但是我很笨…什麼都做不好……通過畫漫畫的稿費，還不夠交印刷費的錢……偶然間看見了茶川一新老師的作品，我就深深地陷入進去了……開始嘗試這種風格的漫畫……一開始的大尺度漫畫是有些成效……但是越來越多的讀者不買賬……所以……」

「嗚嗚……小春！」我雙手挽起桃源春的雙手，“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我們簡直是同病相憐啊…」

「唉…唉？」

「曾經的我堅信，純愛漫能夠突破世俗的封鎖，只要我堅持本心的話……但是……但是市場競爭太激烈了啊！同版期的作品全都比我的布料少……我的作品甚至不及新人作者的人氣……沒辦法……我只能打工維持生計了……嗚嗚……少女漫畫行業難道只剩下軟澀情和純澀情了嗎！可惡！」

「一澄君……」

「小春！如果缺錢就和我說，千萬不要誤入歧途了啊！」

「唉……你說的誤入歧途是……」

「咳咳……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沒關係的，我出版的錢已經足夠我讀完大學了，所以我不準備再去畫h漫畫了。我也認為，漫畫也不應該只有澀情，而是更多注重情感和角色塑造的作品。」

「嗚嗚，小春，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欣慰呢。」

「好啦，……我們去坐過山車吧！」

「唉唉……我有恐高症啊！」

……

「哇——」

「啊啊啊啊——！！！！！」

……

「那邊有蹦極唉。」

「你等我緩緩……」

「啊啊啊啊——！！！！！」

……

「唔！海盜船唉！」

「停停停……我們還是看看別的吧……」

……

最終在經歷了數次的心驚膽戰、生死存亡的刺激體驗之後，我倆終於安穩的從“天空中”完全降落。

「哇喔！從天而降什麼的最刺激啦！」

「……呃……呵呵……你開心就好……」

我只感覺我的靈魂和身體的契合度已經低於臨界值，

『再這麼下去的話肯定會死掉的……』我在腦海中默念着。

桃源春看了看時間，轉過頭來看向我。

「我們先找個地方吃午飯吧。」

「好好好，我快餓扁了，我們快走吧。」

我推着桃源春就朝遊樂園外走去。只要不是飛來飛去，吃什麼都可以！

「不用出遊樂園啦，那邊有通道直達旁邊的美食街哦。」

「唉……居然連這一步都想到了嗎……可惡的資本……」

不等我抱怨一番，桃源春拉着我就向前跑去。

「“letter”上說，那邊有一家味道很不錯的中餐廳哦，再不去就要排長隊啦~」

「這個軟件連這些都能知道嗎……」

「是很多用戶親自去過在這上面留下的評價啦。」

「唔……那倒是很值得期待呢。」

經過十幾分鐘的等待……

「馬上就輪到我們啦。」

桃源春興奮地原地踏步起來，雙手別在腰后。這個女孩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了激情呢。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前面在吵什麼啊？」

桃源春踮起腳尖探頭張望了半天，奈何身高不夠，看不清楚狀況。

「實在不好意思，本店的廚師剛剛突然暈倒了，現在已經送往醫院了，我們已經通知二廚（店裏有兩個廚師，二者輪班）趕過來了……」

聽着老闆娘歉疚的聲音，桃源春只好悻悻地縮回腦袋。臉上滿是失望。

「怎麼這樣……我們都期待了這麼久了唉……」

「……」

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擔心啦，跟我來。」我挽住桃源春的手，人群漸漸分散。我們逆着人群來到店裏。

「一澄學長……」

「對不起對不起……」店長一直在道歉。

「打擾一下，可以把餐單給我看看嗎？」

「唉？可是我們暫時不能提供菜品了唉……」

「我只是確認一下都有些什麼。」

「唉，那好吧……」

店長拿了一份菜單給我。我開始自己翻看起來。

「嗯……除了最後兩頁的煲湯的我不太擅長，別的都沒有問題。」

「唉？什麼……」

「？？」

「那個，可以借用一下店裏的廚房嗎？作為交換，在二廚來之前，由我負責客人的訂單，你看這樣可以嗎？」

「唉……可是我們這裏是中餐廳呀……」

「（中文）我在一家中餐廳有四年的廚師經驗。這是我的廚師證明。」

我拿出手機，相冊里有提前拍攝的廚師證書。

「（中文）唉？你是中國人？？」

『老闆果然是中國人呢。』

「（中文）那個...算半個中國人吧...哈哈....」

「（中文）那快請進吧！」

在店長的引領下，我帶着桃源春來到廚房。

「哇喔——」桃源春驚呼出聲，看到那些廚具的時候眼睛彷彿有星光閃爍。

我開始着手準備。

「一澄學長，你還會做飯呀？」

「嗯……小時候我媽教我的，後來跟着當廚師的外公學過一段時間……再後來就把證書考出來啦。然後在一家餐廳里跟着一位李先生學習更多的菜式。」

「唉？一澄學長是職業廚師嗎？」

「嗯……充其量是副業吧……我可不會放棄漫畫！那才是我的畢生夢想！」

「好期待一澄學長親手做的菜呢。」

「嗯，可以開始了。」

「好。」店長走出后廚，對門口的顧客鞠躬致歉。

「真是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現在已經可以正常點單嘍。」

「我也來幫忙！」

桃源同學不愧是在女僕咖啡廳工作的呢...有她的加入，原本流失的客流量居然一下子漲回來了。

我看着正在埋頭苦幹的桃源，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充斥着全身。

「那我也要全力開工了！」

※※※※※※※※※

我端着一盤色澤紅潤的麻婆豆腐，慢步來到桌前，另外兩道菜分別是糖醋裏脊和干燒蝦仁。

我坐下來，將菜擺到桌子中央。桃源春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吃了，嘴角沾染着醬汁，但仍舊掩蓋不住她的笑容。

「一澄學長，你做的菜好香！好好吃呢！」

「喜歡就多吃一點。」

「嗯。」

「麻婆豆腐的話我是採用原本的做法，不同於日式的甜味，可能會有一點麻喔。」

「沒關係哦，我其實也不是很能吃甜的啦。」

「那我就放心了。」

「那邊忙完了嗎？」

「嗯，二廚已經到了，算是成功交接吧。」

我看着桃源春一臉幸福的模樣。

「一澄學長……你不吃嗎？」

「只是看着小春的話我就飽了喔。」

桃源春臉頰微紅，微微低垂着頭。我繼續看着她，不知道這種氣氛能維持到什麼時候，也許……

「打擾一下，二位。」

『這麼快……』

「店長小姐有什麼事嘛？」

「我是來道謝的，今天的事多虧了二位相助。為了表示感謝，今天二位在整個園區內的所有消費都由我們承擔。」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桃源春有點兒慌亂，我看出桃源春並不擅長推辭。

「那就多謝了。」

「店裏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好的。」

我告別店長，桃源春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不要有心理負擔，對方的一片心意，如果我們強行推辭，反而會適得其反。」

「唔……一澄學長……」

「嗯？怎麼了？」我托着下巴，看着桃源春微微撇過頭。像是想要告白卻說不出口的小女生，真是可愛極了呢。

我忍不住湊近了一些。

「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

桃源春慌亂起來，臉蛋更加緋紅，耳根處都爬上了紅雲。

「那這樣的話……」桃源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豆腐喂到我嘴邊，

「啊~」桃源春發出嬌俏的聲音。

我一口含住，滑嫩的豆腐無需咀嚼便滑入了胃中。

「嘻嘻~」

「唔…一道沒有放糖的菜，經過小春的手，居然甜的出奇呢。」

「哪…哪有那麼神奇啦……」

「嗯…看來神奇的不是小春的手，而是小春的嘴巴哦~」

「唉？」

我笑着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我的勺子敲了敲盤子。

「……」

桃源春呆愣住了———剛剛喂我的時候……用的是她的勺子……也就是說……

「啊——！」桃源春下意識捂住嘴巴。

「我剛剛……是跟一澄學長……間接性接吻……了嗎……」

「嗯……理論上應該是吧。」

桃源春瞬間瞪大了眼睛。

「天吶！我……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

『唉……這種情況……吃虧的不應該是她嗎……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不用說對不起哦，倒是我要謝謝小春呢。」

「唉……為什麼……」

「因為小春真的很甜呢。」

「一澄學長！！」

「哈哈哈。」

…………

夜幕總是在不經意間降臨，我同桃源春剛從一家章魚燒攤子出來，發現太陽已經不見蹤影了。

夜晚的遊樂園似乎比白天更熱鬧了。

「唔~吃的好撐呢~」

「光是吃小吃就把晚飯解決了呢。」

「……」

「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嗯……」

桃源春停頓了幾秒鐘思考，抬起頭，碩大的摩天輪出現在眼前。

「我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乘坐摩天輪的站台了嗎……」我抬起頭，眼中被五彩斑斕的燈光填滿。

「看來命運已經為我們做出了選擇哦~」桃源春笑着看着我。

『又要上天嗎……』

我的鬧鐘浮現出之前同桃源春遊玩的各種項目……

「如果很難受的話……就請牽着我的手吧。」

「嗯……那好吧。」

我輕聲答應，隨即我們的手便握在一起。

她的手心溫暖而乾燥，我忍不住抓緊了些。

我們登上摩天輪並排而坐。

摩天輪越升越高，周圍的景色也變得愈加模糊。

天空被黑色覆蓋，我們腳底下的建築逐漸縮小，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以及——她的心跳聲。

天空上的星辰璀璨奪目，彷彿觸手可及。

摩天輪緩慢的移動着，終於停在了最高點——。

眼前的景象也隨之而靜止。

我的心跳聲逐漸轉而平靜，然而耳邊的心跳聲卻愈加激烈。

我微微側過臉，視線落在身旁的女孩身上，發現她的呼吸急促而凌亂。

她的睫毛抖動着，瞳仁中閃爍着不安與慌張。

她的臉頰紅潤，嘴唇嫣紅。

我的目光移向她脖頸上掛着的那塊銀色吊墜，發現她此時正緊緊地攥住吊墜。

「小春……你還好吧……」

「……」

「小春？」

我剛想伸出手，桃源春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突然起身站起，幾步來到我面前，背對着我。

我看着她纖細單薄的身影，不禁有些擔憂。

「怎麼了嗎？是哪裏不舒服嗎？」

「一澄學長……」

「嗯？」

桃源春回過頭，霎時間，天空中綻放出煙花，點亮了整片天空。我看到她漂亮的眸子中充斥着無法掩飾的喜悅與愛戀。

「一澄學長……你真好……」

「……」

桃源春突然抱住了我的腰，臉貼着我的胸口。她閉上了眼睛，柔軟的髮絲垂在肩膀處，顯露出姣好的曲線。

「是有事要說嗎？」

「源學長……不…不對，一澄學長…我……」

少女的聲音逐漸變得曖昧起來，伴隨着天空中的煙花綻放

她的語調也逐漸上揚：「我喜歡……」

「破魔之矢——！！」

在少女說出那句話的同時，一道金光在我身後穿梭而來，瞬間貫穿了我的身體。一瞬間，我的耳朵再聽不見任何聲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