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8荒6合槍
“這……”杜夫人被杜超的問題噎了一下，是呀，杜超年紀是夠了，可是杜遠山不在了，她又不會槍法，誰來教杜超呢？
“超，別想這些了，等過了生日，你自然就知道了。”杜夫人只能先拿話搪塞小杜超，現在還想什麼槍法呀，他們能不能活着走到北漠都是個問題。
太陽越來越低，將官道上五個人的身影拉得老長，時不時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不過都是朝着皇城的方向，這個時辰，本就少有人出城。
離皇城五里，狀元亭，兩道人影矗立。
“相爺，人來了。”
“哦，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照相爺吩咐，都準備好了，散碎銀子是給押丁的，金葉子是給杜家後人的。省着點用，到北漠足夠了。”
“嗯。”兩人說話的功夫，杜夫人領着小杜超已然走到了亭邊，馬上就要過去了。
“前鋒將軍夫人留步。”年長的那人突然出聲喊住了杜夫人。
杜夫人聞聲停步，轉過頭來，詫異地看着朝她喊話之人。
“您是叫我嗎？”眼前的人有些面熟，不過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正是叫夫人，夫人借一步說話。”說著朝身後的人比了個手勢，那人快走幾步，攔住了老兵頭三人。
杜夫人看了一眼身後，牽着杜超的手進了狀元亭，這地方她知道，還帶杜超來過。金霖國好武，也重文，每年的科考，聖上親點的狀元都會遊街皇城，最後的目的地就是這裏，聖上會在這裏親自召見他，並許以高官厚祿。
“夫人，你可能忘記老夫是誰了，老夫於右隴，特意在這裏等夫人。”
杜夫人吃了一驚，趕緊躬身道：“原來是於相，有勞於相了，不知於相在此等罪婦所為何事？”
“哼，什麼罪不罪的，杜小將軍才驚天人，武蓋四方，為金霖國立下不世之功，又怎麼會做下背叛之事，都是朝中一些人胡言亂語，潑髒水給小將軍。聖上一時糊塗，才聽信了讒言，讓杜家蒙難。老夫心有愧疚啊——”說著，抬袖擦了擦眼角。
“於相，既然您知道遠山是被冤枉的，那可不可以勸說一下聖上，收回成命，還杜家一個清白？”
於右隴長嘆一聲，道：“我何嘗沒有勸說過，只是眼下聖上正在氣頭上，現在北漠以北，戰亂已成，烏博國不日將攻入我金霖國，西北金羌也趁機作亂，屢屢犯境，就連東南一些島國也趁機大肆侵擾，金霖國此時危機四伏，聖上正焦頭爛額，將所有事情全都推到了杜小將軍頭上，一時哪聽得進直言？”
於右隴說得真切，說到動情處，淚涕迸流，杜夫人受到感染，一時倒忘了家仇，開始擔心起金霖國的前途來了。
“於相，這可如何是好，罪婦無知，以前遠山也和我談過一些，拒外需要強兵猛將，不知遠山不在以後，金霖國如今還有何人可用？”
“夫人這話說得好啊，我也是這麼對聖上說的，聖上卻說我是文相，不懂武備之事，連老夫發表看法的資格都取消了！”於右隴愁眉不展，杜夫人一眼望去，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顯然是為國事殫精竭慮，缺乏休息所致，心上倒是敬佩了幾分。
於右隴這人杜夫人聽說過，還見過一面，那還是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她剛剛嫁進杜家不久，現在想來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就聽到老太爺誇張這位新上任的右相，頗有才幹，治國有方，那時於右隴還是一頭黑髮，眼前的老人不但一臉皺紋，
連頭髮都白了大半了。
杜夫人忍不住出口勸道：“於相為國為民，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切莫太過操勞了。”
於右隴見杜夫人反過來勸他，頓時醒悟過來，趕忙道：“杜夫人，杜家的事我一定會管到底，放心，我會找機會再勸勸聖上，眼下你和小杜超要保重自己，活下去，記住了嗎？”
“謝謝於相，我就是死也會保住杜家的唯一後人！”
聽到杜夫人如此說，於右隴突然覺得有些羞愧，他連忙拿過手下遞來的包裹，送到杜夫人手中。
“這是一些盤纏，留給杜夫人路上用。我也不能久留，擔心為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反而給你們惹來不必要的是非。放心，我今天承諾的事一定會儘力做到，否則，金霖國真的危險了！”
“這……多謝於相了。”換了平時，杜夫人肯定不會接受別人的贈予，但是現在時勢不同，路途遙遠，要活下去，沒有銀兩肯定是不行的。
“夫人就不用客氣了，老夫眼下能做得不多，還是要夫人自己多保重，-切記，到了任何時候，發生了任何事，都要以保命為先。”
“罪婦記住了。”杜夫人一口一個罪婦，聽得於右隴心裏很不得勁，只好揮手告別，畢竟時辰不早了，錯過了宿頭，遭罪的還是杜夫人和小杜超。
“小杜超，記住於爺爺的話，好好活着，將來為你父報仇，明白了嗎？”杜超不明白，但他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
“走吧！”
重新上路，老兵頭一如既往沉默地跟在杜夫人和小杜超身後，而一直萎靡不振的兩名兵丁，此時卻突然活躍了起來，跑前跑后，噓寒問暖熱情了起來。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兩人得了當朝宰相的銀子，當然還有警告，哪敢怠慢了杜夫人和小杜超，差不多要把二人供起來的樣子，老兵頭看了暗暗發笑。
“娘，剛才的爺爺是來幫我們的嗎？”小杜超見娘的眉頭已經鬆開，也跟着開心了不少。
“當然了，超啊，你可記得，將來有了本事，要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可是，娘，你不是說爹就是一個為國為民有用的人嗎，可是我好象聽說爹做了錯事，被人殺了，這是真的嗎，那我還要做和爹一樣的人嗎？”
“當然，你爹是個好人！”
“可是……”
“沒有可是，超，你永遠都要記住，無論別人說什麼，你爹都是一個好人，他為金霖國付出太多了，我們杜家為金霖國付出太多了！”
“超，如果有一天你長本事了，要還你爹一個清白，記住了嗎？”
“娘，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