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長姐如母9
說是救濟糧，只有土豆和地瓜兩樣，量也不多，只靠這兩樣，絕對堅持不到秋收結束。
可所有人全高興的不得了，有了土豆和地瓜，至少保證人們有力氣幹活，總比光吃野菜強多了。
有了種子，有了救濟糧，但是依舊沒下雨，田地裂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無數的口子，種下去能發芽嗎？
再擔心，該種還是要種，最淺顯的道理，春天不播種秋天就沒糧，下場只能是餓死。
現在沒有雨水，不能說以後也沒有雨水，地里有了種子，一旦下雨它就能發芽，多少能有收穫。
天氣旱缺水，只能想辦法克服，無論如何要保證春播。
村長組織人手，把村裏的井，往下深挖，盼望地下深處能挖出水來。
好在老天爺開恩，挖了五六天後，終於井底湧出水來。
冒水的瞬間，大家歡呼，不少人邊哭邊笑。
村長安排十個人，把剩下的井都挖一遍，他帶領其餘的壯勞力，開始沒日沒夜的挑水澆地，又組織老弱婦孺，加班加點把種子播種到地里。
為了趕時間，村裡又吃起了大鍋飯。村長媳婦帶着五六個人，在大食堂把野菜和土豆、地瓜混在一起熬成粥。
到吃飯點，村長派人運到地頭，所有的人在地頭解決午飯。
土豆、地瓜是分救濟糧時，村長特意留到這個時候吃的，怕村裡人有意見，當時在大食堂開會，村長跟大家解釋了，留下一部分土豆、地瓜的原因。
私下裏講，很多人不樂意，可村長根本不徵求意見，直接拍板決定。他知道，如果詢問村民是否同意，那麼他們一定會要求把糧分下去。
持續兩年多的飢餓，把大家餓怕了，糧食只有放到自己手裏才安心，怎麼可能同意留下一部分。
很多人看着運來的土豆地瓜野菜粥，心裏總覺得虧大了。
這些土豆地瓜，本來應該分給他們，他們想咋吃就咋吃，想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如今可倒好，變成了大鍋粥，跟其他人一起吃。
生怕自己別人吃多了，佔了自己的便宜，於是很多人往死里吃。這可不是罵人，是形容詞，那些人是真的往死了吃。
有幾個人吃到噁心想吐，竟然還捨不得停下。
蕭紅不知為何，覺得心口很堵，悶悶的難受。
肚子裏有食，感到渾身有力，為了秋天不再挨餓，眾人實實在在下力氣幹活。
這段時間，應了那句話，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小孩子也不輕鬆，刨坑、點種、蓋土，全是小孩子的活。
蕭紅家只有她和二弟來田裏出工，乾的就是點種和蓋土的活，這活算是輕巧的。
即便如此，蕭紅依舊感覺到，農民的不容易。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干農活，做魏英紅的時候，她花錢雇了魏家人幫着干農活，自己只需在家裏做飯即可。
如今的她，沒有能力僱人了。當然現在的社會，也不允許發生雇傭關係，只能親自種地。
真是太累了，每天累得筋疲力盡，回到家沒有任何力氣去干別的活。多虧自己身具靈氣，否則早撐不住了。
讓蕭紅佩服的是，如此強度的勞作，竟然還有人能在下工后，跑到山坡上，祈求老天爺下雨。
是的，蕭紅催發野菜的那塊山坡，成了祭拜的最佳地點。連大王村的人，都會來這裏拜一拜。
村裏的小孩子，有時會蹦出一句:“龍王爺是不是睡覺了，咋還不下雨呢？”
可能老天爺聽到了祈禱，春耕結束第三天，天陰沉了下來，刮來風裏帶着涼意，到了下午烏雲越來越低，似乎碰到了後山的山尖上。
正在自家地里播種的人，停下手裏的活，盯着天上的烏雲，不停的祈禱:“快點下雨吧，老天爺啊，快點下雨吧。”
有些老人撲通一聲，衝著山坡的方向跪倒在地，嘴裏念念有詞，無比虔誠的磕頭，一系列的操作行雲流水。
對還站着的人喊:“快跪下，咱們要誠心誠意祈禱，快點跪下，求求老天爺快點下雨，多多下雨。”
越來越多的人跪下。
現在還沒到破四舊，所以也沒有人認為，這是不對的。反而相信只要足夠虔誠，老天爺就會拯救他們於水火。
蕭紅隨着眾人跪倒在地，別人在祈求上蒼，她在探查空氣中的濕度。說實話，情況不算太好。
濕度低，雨水不一定能成功落下，即便最後降雨了，水量也不會太多。
看着周圍人，臉上悲苦和希翼交織的神色，蕭紅無法讓自己無視。
如果超出能力範圍，她肯定不會伸手幫忙。如今只需要用靈氣攪動風雲，讓空氣中水氣相互碰撞，凝結成大的液滴，從空中落向地面，對她來講，不過是舉手之勞。
將體內靈氣抽出，投向了空中的烏雲中。
烏雲翻滾的愈加劇烈，漸漸傳來雷電之聲。
祈禱聲越發急促，人們不停的磕頭，祈求上蒼憐憫他們這些人。
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響，然後一滴，兩滴，雨水落了下來。
“下雨啦！”驚喜的人們，尖叫着嘶吼着，發泄激動之情。
老人們沒起身，跪在雨中，繼續祈求。
女人們已經往回跑，拿出家裏所有能裝水的器具，擺在外面。
蕭紅促使雨水降落，卻沒有增加水量。水量是不變的，如果他們這裏下的多，必然有別的地方減少，這樣會影響對方的降雨。
大家眼睜睜看着天上的烏雲，隨着雨水落下，越來越淡越來越薄。
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雨停了。
來不及悲傷，村長帶着人，去小溪那裏，看看裏面有沒有水，如果有的話，準備用泥土把水截留，不讓水流走。
短時間的降雨，土地沒有被浸透，小溪里沒有流水，村長的打算落了空。
好在雨水雖然少，畢竟下了些，趁着地里濕潤，安排人往地里運農家肥。
地里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現在沒有化肥和農藥，農民種地上的全是農家肥，其實就是把人畜糞便發酵，那味道，離二里地都能被熏個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