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計謀
「是。」宮女舉手投足間暗香浮動，溫言軟語哄着若若：「姑娘，請隨奴婢來。」
若若一時不防，待回過神已被抱到了偏殿。
精緻的點心陪着酸甜可口的梅子汁，若若吃到肚子圓滾滾，也不見喻川穹回來。
她苦苦的擰眉，一想到那個太子是壞人，就懷疑喻川穹會被他欺負。
萬一……
若若忽然跳下軟塌，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我去找大哥哥！」
「哎。」宮女驚呼一聲，沒攔住她。
眼睜睜的看着小身影幾步消失在走廊拐角，侍女心急如焚，想找人卻無從找起。
空氣中殘留着熟悉的味道。
若若一路像小狗似乎的嗅聞，很快尋到了御花園中。
平日人來人往的御花園今日卻空無一人，若若暗戳戳的躲在高大的柱子后，做賊似的遠遠看着。
太子立在樹下，背着喻川穹不疾不徐的說：「阿穹，你替我去掏了這個蜂窩如何？太礙孤的眼了。」
說話時他語中含笑，彷彿所說之事如翻掌一般輕而易舉。
若若忿忿不平的跺腳：「若若就知道。」
幸虧她來了。
蜜蜂可不通人情，這一捅馬蜂窩少說會被咬得鼻青眼腫，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喻川穹不是不知，可他別無選擇。
短暫的猶豫片刻，他悶悶的「嗯」了一聲。
他撐着稚嫩的身體爬上了那顆蒼天大樹，若煙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兩手翻轉做訣。
在蜜蜂湧出的那瞬間，若若無聲的念出咒語。
彷彿一陣清風吹過，緊逼雙眼的喻川穹遲遲沒有迎來預料之中的疼痛，倒是太子的慘叫聲遠遠傳來。
喻川穹迷茫的睜眼。
被激怒的蜜蜂密密麻麻如一片烏雲，竟避開近處的喻川穹，目標明確的襲向躲在遠處的太子！
無數黑點圍住了太子，太子無處可逃，慘叫聲響徹雲霄：「啊！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孤！」
喻川穹若有所思的皺起小眉頭。
他本能環顧四周，目光忽然凝在若若的藏身之處，直勾勾盯着露出的那片衣角看。
喻川穹並未聲張，將此事藏在了心裏。
太子被蜂子蟄傷，太醫院的太醫傾巢而出，幸好太子未有大恙，才讓膽戰心寒的宮人鬆了口氣。
皇上姍姍來遲。
他身為一國之主，一言一行不怒自威，暗沉的目光壓在跪地不起的喻川穹身上。
「你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事並不複雜。
喻川穹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他雖小卻已明白陰謀詭計，加重語氣強調。
「是殿下叫我去那棵樹下的。」
這件事並不難查。
太子到底是一國儲君，暗處有人不分晝夜的守着，叫暗衛來一問就知。
暗衛也證實了喻川穹所言。
皇上這時才讓他起身：「平身吧。」
「多謝皇上。」喻川穹默不作聲的退到一邊。
太子不忍疼痛的呻吟聲縈繞在耳畔，皇上若有所思的敲着椅把手，聞到風聲的端王心急火燎的求見。
皇上頷首：「讓他進來吧。」
端王額角冒汗，三步並作兩步跨入室內，連一個眼神都未施給喻川穹，開口就是替太子辯解。
「皇上，太子殿下的事臣弟也聽說了，此事定有人暗中挑唆，否則太子怎會平白無故要去掏蜂窩。」
三言兩語，就撇清了太子的關係。
人頭攢動的屋內一片暗沉，喻川穹的臉色沉在昏暗之中，不辨喜怒。
皇上的目光如雲輕飄飄的劃過，不置可否的回應。
「朕明白。」
皇宮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暗處藏的波濤滾滾卻如天邊的烏雲，風雨欲來。
若若悠哉悠哉的在御花園轉了一圈，才準備去和喻川穹回合，不料回去路上正巧撞見兩人。
她悄悄的趴在窗邊偷聽。
熟悉的低沉聲闖入耳中，多了些不易察覺的責備：「你怎會如此莽撞？」
若若的睫毛撲閃，趴着窗檐偷偷摸摸朝內看去。
鼻青眼腫的太子和端王相對而立，前者神情不耐，彷彿一個叛逆的孩童。
「哦。」
僅僅一字，端王被氣得額角血管跳動。
「算了。」端王少見的忍耐，三言兩語道：「我已經安排好了，等會若皇上問起你只將罪責推到身邊的太監上即可，明白了嗎？」
太子背部挺直，不滿的「嗯」了聲。
眼見兩人要出來，若若趕緊溜之大吉，。
她踩着「叮叮咚咚」的腳步聲進殿，閉眼假寐的皇上聽見橫衝直撞的腳步聲緩緩睜眼。
「給皇上請安。」若若認出他的身份，笨手笨腳的行禮。
「平身。」
皇上本沒有留意她，可隨即若若的話由不得他不多想。
「啊，太子殿下不是痛痛嗎。」若若歪歪腦袋，頗為好奇得問：「怎麼不在殿裏休息呢？」
她自言自語般低聲說：「若若回來時看見他和端王爺說話呢。」
皇上目光陡然凌厲。
童言無忌，他自然不會懷疑若若是有意為之，然而帝王多疑，他也不會全然不在意。
「是嗎？」皇上若有所思的叫來心腹，低聲交代幾句。
「是。」
心腹匆匆離開。
若若眨眨眼睛，一派天真無邪。
宮裏的風吹草動瞞不過宮外的眼睛，太子受傷並非小事，丞相府自然也有所耳聞。
若煙興高采烈的回家，進門就撞上秦玉萍。
秦玉萍對喻川穹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冷淡。
「若若，娘親有話要和你說。」她看着一邊如青松立着的喻川穹，笑意淡淡：「世子，你先回房吧。」
喻川穹的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抖。
目送他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秦玉萍仔仔細細的打量若若，確認她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娘親。」若若軟糯糯的靠在她懷裏，把玩着秦玉萍手上的朱翠。
「嗯。」秦玉萍斟酌好措辭，緩緩道，「若若，世子在我們中也有一段時刻了，他父王想必也很想他，過兩日就讓他回家如何？」
若若鼓起臉頰，軟綿綿的開口。
「可若若想要大哥哥陪我。」
秦玉萍哪裏招架得住女兒的撒嬌，要說的話頓時被拋到九霄雲外，無可奈何的妥協。
「好好好，娘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