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朱楨的第一步

朱楨的言論則是取自於國富論中合作分工所帶來的的好處。

其實朱楨提出的收取各個省份的厘金做關稅，是吸取了清廷沒有亡於財政危機的啟迪，清廷之所以沒有亡於財政危機，就是因為他們利用省份之間的過路稅和利用鐵路、海關關稅做抵押貸款，利用了很多現代金融手段，正因為如此，清廷才度過了太平天國危機，讓曾國藩可以從過路稅、車船稅中拿出錢招募士兵。

從而一擊而定天下。

胡惟庸直接跪倒在地了；

「皇上！六皇子所言真乃曠古罕見啊！陛下，有此皇子，何愁我大明不興啊！」

朱元璋久久不語，但心中顯然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沒有想到，平日裏口出悖逆之言的老六，竟然有如此才學。

可惜他不是嫡長子，否則立為太子，加以培養，這就是小太宗啊！

看着朱楨，又看着群臣。

朱元璋心裏那叫一個美！

尤其是看着劉伯溫那一副服服帖帖又沉思不解的眼神。

朱元璋別提多高興了。

你劉伯溫傲啊！

看不起咱！

表面上服服帖帖，心裏一直認為自己是泥腿子，是黃巢之流。

眼下，咱皇兒高論在此，你劉伯溫不也要俯首稱臣。

這個稱臣是從心裏稱臣，而非表面上稱臣。

「劉伯溫，咱皇兒說的好像不太對啊！你給指點指點！」

朱元璋看着劉伯溫心裏那叫一個爽。

「文華殿論見，六皇子可謂是驚為天人，這等眼見、這等策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只能說六皇子乃天神一般的人物，臣，恭喜陛下有如此優秀的皇子。」

劉伯溫這話說的倒也是心甘情願。

同時，心中不免感嘆。

老朱家真是人丁興旺啊！有朱元璋這個開國之君。

還出現了朱楨這個曠世奇才！「嘿，你這傢伙到底是文化人，朕讓你指點指點老六，你倒好，馬屁拍了一大堆！」朱元璋粗着嗓子說道。

話是這樣說的，可朱元璋臉上笑呵呵的，得意之情都快溢出來了。

世人皆以為他朱元璋乞丐出身，雖然嘴上不敢說，但一個個都覺得他老朱家都沒什麼文化，一水兒的大老粗。

可如今呢？

前有太子朱標，性格寬厚仁德，做事心細如髮，最重要的是，無論文才武略，太子天賦都極高，日後定能成長為一方任君聖主。

後有六皇子朱楨，雖說以往平平無奇，但自打落水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言論雖說有些離經叛道，但想法那叫一個驚世駭俗，便是連宋濂、劉伯溫、胡惟庸這樣的儒家大才都讚賞有加。

朱元璋那是越看老六順眼，恨不得當場獎勵點兒他什麼。

不過呢，現在當著這麼多人面，直接施恩有點兒不妥，朱元璋暫且按捺住激動的心，轉而望向群臣，目光最終落在了劉伯溫身上。

「眾愛卿，你們說說，咱皇兒的方針，有沒有落實下去的可能？」

朱楨的想法雖好，但具體到落實方面，那就不一定夠使了。

很多理論那都是聽起來美好，但真正做的時候，可能就困難重重了。

往近里說，宋代改革家王安石，那就提出了諸多，大刀闊斧地想要改變當朝的局勢。

可結果呢？變法非但沒有成功，反而使得日漸腐朽的宋王朝愈發搖搖欲墜。

因此，朱元璋這會兒提出這樣的問題，也是想知道老六到底是紙上談兵呢，還是說真具有一定的實用性。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原本滿口讚譽的群臣，卻是近乎默契地一致保持了沉默。

所有人都很清楚，朱元璋這個看似隨意的問題，實際上是蘊含著諸多深意的。

一來，恐怕朱元璋萌生了落實朱楨的經濟策略的念頭。

二來，這位是打算藉助這次機會，好好篩選一下在座各位的水平。

照本宣科大談儒家思想，這是個讀書人都會。

可若能舉一反三，懂得創新變革，那才是當今之大明急需的人才。

由於朱元璋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劉伯溫也明白自己應當做第一個表率的人。

他微微直起佝僂的身軀，朝着朱元璋恭敬一拜，道：「回稟陛下，臣以為，六皇子之想法雖極富開創性，但並沒有經過任何實踐，貿然推行至全國的話，是對天下之不負責，對黎明百姓之不負責。」

聽到這裏，一旁站着的朱楨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哪裏聽不出來，劉伯溫這是表達了反對態度。

說實話，朱楨很需要這次機會。

身為一個穿越者，朱楨很清楚歷史的走向。

假如自己毫無建樹，當一個逍遙快活的躺平王爺的話，可能能夠快活一陣子。

可當朱元璋駕崩后，靖難之役一旦爆發，自己這個王爺，恐怕也得被朱棣暗中剷除了。

因此，朱楨必須有所作為，與其將命運交給未知的未來，還不如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想要將命運握在自己手中，那必須有自己的勢力。

總而言之，這次機會真的很重要，是朱楨建立自己的勢的重要一步。

倘若父皇採納了自己的這一策略，那自己在朝中就稍稍有了些話語權。

「劉伯溫，你的意思是，咱皇兒純粹就是紙上談兵唄？」朱元璋一挑眉，明顯不悅道。

所謂皇威如獄，朱元璋心情的變化，也是使得在場群臣盡皆滿頭大汗。

首當其衝的劉伯溫，倒沒有多大的恐慌，他緊忙跪伏在地，不卑不亢道：「陛下，臣的意思是，不若設定一小片區域，單獨執行六皇子這一經濟策略。」

「倘若有所建樹的話，再慢慢落實向全國也不遲啊。」

劉伯溫博古通今，自然知道，最大的真理還是實踐，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此言一出，倒是聽得朱元璋直點頭。

他雖然相信自家兒子，但也不敢拿整個國家冒險。

若是按照劉伯溫建議的，劃出一片實驗區域，倒也不用擔心有什麼巨大損失了。

朱元璋道：「很好，若無異議的話，就按照劉愛卿所出之計執行。」

說著，朱元璋一掃群臣，瞪大着眼睛，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也驚得群臣汗毛立起。

「臣等附議！」群臣盡出此言。

此情此景之下，傻子才會說出反對的話。

朱元璋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又望向劉伯溫，問道：「劉伯溫，依你之見，這個實驗地挑選哪裏比較合適？」

「臣以為，應當選在京師。」劉伯溫答道。

「京師？」朱元璋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劉伯溫居然會推薦這裏。

要知道，京師身為一朝之都，平日裏來來往往的商販那是多不勝數的，還有異邦前來覲見的使者，那也是時而有之。

總的來說，京師的確是一個完美的實驗地。

不出意外的話，僅需一個月，便能驗證朱楨的經濟策略到底是優是劣。

群臣倒也是暗自點頭，打心眼裏佩服劉伯溫的睿智。

挑選京師，倒也不用擔心貪污受賄的事兒，能夠完整展現這一經濟策略的有效性。

朱楨也是忍不住瞥了劉伯溫一眼。

這個看起來宛如風中殘燭的老人，不愧是有着「前朝軍師諸葛亮，后朝軍師劉伯溫」美譽的神人，哪怕到了生命的末期，依舊是睿智無比。

「那行，就按劉愛卿說的，就京師了！」朱元璋經過短暫的思量，也是打定了主意。

緊接着，他望向了朱楨，道：「老六！」

朱楨哪敢怠慢，緊忙站了出來：「兒臣在！」

朱楨此刻心臟跳的飛快，他隱約猜到了，自己期許許久的事情，可能就要發生了。

自打穿越以來，朱楨一直在尋找機會，尋找一個能夠大展才能的機會。

如今，機會似乎來了。

「既然是你提出的經濟策略，那理應由你來執行，你沒意見吧？」朱元璋粗着嗓門問道。

雖說是問句，但朱元璋明顯沒有給朱楨選擇的機會。

朱楨強忍着激動，自是連連點頭：「兒臣自是願替父皇分憂！」

「嘿，你小子也別高興太早了。」朱元璋吹鬍子瞪眼道：「你要是把事兒搞黃了，老子朕指定要好好罰你！」

「兒臣定不辱命！」朱楨此刻鬥志滿滿，哪裏有半點兒膽怯。

「行，胡惟庸，具體事項就由你跟老六編排了。」朱元璋放下話后，也是離開了。

群臣也是一併退去，只有胡惟庸還留在原地。

他朝着朱楨拜了拜，苦笑道：「六皇子，接下來就多有叨擾了。」

「不叨擾不叨擾！」

朱楨雙眼奇亮，等待這麼久了，終於到他大展宏圖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