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橫將冷眼觀‘螞蚱’
?(貓撲中文)()那磚頭帶着‘彭’的一聲,砸在地面上,青磚碎的四分五裂,頓時砸出一個小坑,將地上三人嚇了一大跳!
“大哥你理他作甚,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抓了他,迫他交出那金囊,憑白就能得一場大富貴!”那高瘦之人定了定神,想到之後的倚紅偎翠生活,便什麼也不顧了,抓着牆頭就想往上爬,一邊還發狠道:“小兔崽子,爺就是來搶你的,可別讓爺逮着了,你若有本事就往爺的腦袋上砸,今天爺若是皺一下眉頭,就姓孬!”
那刀疤臉急忙想制住他,但轉念一想,那青磚可有好幾兩重,砸在腦上定是個腦漿迸裂的下場。少年不過十餘歲,也許xìng子現在還較軟,未必能鼓起那殺人的念頭。瘦子向來好險,讓他試上一試也成,自己再一旁看護着就是。嘴裏大叫道:“公子可千萬別砸啊,那砸下去定是要死人的。到時,免不得你也得吃官司。”
趙忻站在屋頂上,見那高瘦之人試着想爬上來,他卻是淡淡一笑:“我有無本事你待會好好看着,有種現在你爬上來試試。”
瘦子靠着破爛桌椅堆出的坡度,爬了良久,終於趴在了牆面上,想用力向上跳抓瓦背時,卻看見那少年走到他頭頂。現在可是頂要緊的時刻,他可不敢多加刺激對方,一言不吭地就想向上跳。
趙忻捧腹大笑,對着地上二人說道:“看這樣子,你們說像不像一隻螞蚱上牆?”那叫呆瓜的青皮看的緊張,哪敢接話,刀疤臉只得裝着哭訴道:“公子你可千萬三思,瘦子他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嬰兒,你這一砸下去,要是死了癱了,他一家人就得全投那灕江去。”
“呀呀呸的,你騙鬼呢,他現在怎麼看才二十齣頭。他媽八十?六十歲生的他?你讓個六十歲的老婆子當我面生生看,能生出個鳥蛋來,不需你們搶,小爺就把值錢的寶貝全倒騰給你們!”
那瘦子撲騰良久,始終夠不着那瓦背,心中氣急敗壞:“可別讓爺爬了上來,看我不把你揍的半死才罷休。”
趙忻看着瘦子上下跳竄了半天也未着力,連打哈氣:“小爺還等着你上來和我比劃一番,誰知你這般不中用,連戲我都看累了,別急了,這就送你一程,讓你似那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站起身來,手上卻是多了根粗木棒。走到屋檐前,向著下方的瘦子的頭部猛地擊打過去,他的準頭甚准,只聽‘崩’的一聲,卻是木棒擊中腦袋,那瘦子眼珠轉了個個,便眼前一黑,從牆上摔下,被地上的疤臉漢子穩穩接在手中。趙忻暗道:“哈,自己手勁力量控制的還不錯,只把他打昏了過去,沒將對方打的骨裂,就此打死。”
那瘦子被疤臉漢子接在手中,地上二人便急急地去探他鼻息,見瘦子氣息不絕,只是昏死過去,便放鬆了下來。突然,呆瓜見疤臉漢子對他猛使眼sè,心中卻是一喜:“大哥又有主意了!”
只見疤臉漢子慘嚎一聲:“兄弟你怎麼被他打死了!”而後小心地把瘦子放於地上破席,伏在其身上大哭起來:“你那瞎了眼的老娘可咋辦啊?家中孩兒沒了爹,可咋活下去啊?這家轉眼就敗了啊!”
呆瓜也跪在一旁,鼻涕眼淚糊的滿臉都是,哭哭啼啼道:“兄弟你的老母,我來養;你的孩兒,我來喂;你的婆姨,呃……”突然之間,居然卡殼了,再也編不下去。混這行,講究的是一個‘義’字,那呆瓜畢竟沒有曹cāo那般‘汝妻子吾養之’的特殊愛好,你憑白無故為啥幫人養老婆?奪朋友妻可是當時的大忌,被人戳脊梁骨都是輕的。況且這瘦子只是昏過去,並未死去,他也不想對這個問題糾纏不清。便含糊哭着總結道:“你放心的去吧!”
趙忻在牆上狐疑地看了半天:“怕不是自己打偏出了岔子?可剛才打的是額頭,沒有打中後腦。力氣也不大,沒道理就此一棍將對方直接打死。”
前世的記憶中,人若在高度緊張的環境下,不說被打中,有些時候就是驚嚇一番,也能暈厥過去。剛才那瘦子爬牆心中定然十分亢奮,心中又害怕趙忻真的向下砸磚,自然是緊張非常。木棍是有點粗,但密度較小,手感甚是輕便,打在頭上想畢驚嚇是要多於對其的傷害。自己年紀雖小,但對力道掌控十分妥貼。在有了前世記憶下,便有信心擊打在正確的部位,將其擊昏而不致打死。
細細觀察下方情況,他果真發現了什麼,在瓦上捧腹大笑起來。
刀疤臉本yù賺上對方一賺,裝出一副自家兄弟被人打死的模樣,那少年驚慌失措下便會下來查看情況,然後一舉將其抓住,到時還不是如麵糰一般,要揉圓就揉圓,要拍扁就拍扁?但見對方只在牆頭哈哈大笑,便站起身來大罵道:“你這凶賊,瘦子不過想問你借些銅錢,養活家中生計,填滿一家老小溫飽,竟被你這惡賊不分青紅皂白將其一棍打死。我該如何向其家人交代!”
牆頭的趙忻道:“剛才你也見了,他可是嚷着‘你若有本事就往爺的腦袋上砸!’,我只是遵其意願罷了。剛才我擊打之時,他連個眉頭也不皺,就徑直昏了過去。哈哈,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
呆瓜跪於地哭了半晌,見始終無用,哭聲便小了許多,突見一旁的大哥對其猛使眼sè,又擠出一攤淚水,嚎啕起來:“天啊,沒天理啊,有人別說打死人不賠錢,就是看都不下來看一眼,兄弟你就這麼白白去了,真是為你不值啊!”哭聲甚是凄慘尖銳,連停留在樹上的老鴰都被驚飛了。
瓦背上的趙忻看的目瞪口呆:“卧槽,這等人才不去後世當悲情演員太屈才了,說哭就能哭出來,而且哭功居然如此之強!”幸得這裏只是個荒巷,只有些上不得檯面的私窠子做些皮肉買賣,人跡向來稀少。平常莫說哭,你便是半夜來此發瘋似的大喊大叫,也沒人會來管。
趙忻見對方嚎啕了良久,大概也哭累了,便道:“差不多就行了啊,哭的這般凄慘,磨的我耳朵生疼,倒似真的似的。”呆瓜抹去一把眼淚,反駁道:“咋不是真的,你看我兄弟的屍首還挺在這裏呢。”
“得了吧,你看看那瘦子的胸口,一起一伏的,說他就這般死了?你好意思?青天白rì的,哪有這樣咒人的?”
那刀疤聽了,忙用破席把胸口蓋住,又不敢蒙住他腦袋,怕真把自家兄弟給憋死,強辯道:“公子,你看錯了,剛才是我那呆瓜兄弟他哭的凄慘,身體便一抖一抖的。瘦子兄弟他早已僵了,不信你下來查看就是。”
趙忻摸了摸懷內置放之物,又見不遠處有一口乾涸的枯井,井底早已乾涸,露出了黑sè的污泥,便計上心來,道了聲:“倒是不知哪出了你們這幾個蠢人,謊話連篇,臉皮甚厚。你們不就想賺我下來嘛?得了,小爺就下來會會你們!”說罷便從瓦背上縱身躍下,空中身形一擺,腳尖連點牆面卸去力道,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刀疤臉和呆瓜頓時面面相覷:“本以為要花好大功夫去賺他,便這麼容易就下來了?”
那趙忻道:“讓我看看這瘦子,可是真死了?”說罷便低頭看去,見那瘦子迷迷糊糊,好似要悠悠轉醒,便一腳踹了出去,直接將對方踢暈:“你兩個兄弟咒你死呢,我便讓你多睡會。”刀疤臉見此‘哎呀’的一聲怪叫:“休傷我兄弟!”便從身後抽出一根木短棍,把趙忻逼退,護住席上之人。
他見瘦子呼吸依然悠長,不免心中鬆了口氣,轉頭惡狠狠地看向眼前之人,連帶着臉上的刀疤也猙獰了幾分:“你接連傷我兄弟,今天若是不留下些湯藥費給他,怎能放你離去!”
呆瓜也從身後變法術似的拿出一個麻袋,手握套口,靠近眼前的少年:“大哥,和他廢什麼話!瘦子吃了那麼多苦頭,今天我定要把他打的半死!”
刀疤卻是不答話,徑直向趙忻攤開了一隻手,僵僵地看着對方:“今天我們只求財,不傷人。只需乖乖將金子交出,我們即刻就走,決計不會傷了你。若是不願,便怪不得我硬搶了!你看這兒甚是荒蕪,你便是如何叫喚,別人也是聽不到的。”
趙忻笑道:“連打劫都打的那麼不專業,倒似要飯一般。”還未等對方大怒,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一個絲帛制式的囊帶,繞在指尖,臉上還是那般笑眯眯的:“你們說的可是這個?”兩人看見那囊袋雖也與之前在茶館所見的金囊花式有所不同,但哪裏會去細想,裏面不需看便知定裝着貴重之物,喉頭不禁一動,眼睛有些紅腫,齊齊地喊道:“就是此物!”
他便道:“那便給你們,接好了!”說罷,隨手一拋,那物向不遠處的枯井飛去,消失在井口,穩穩地落在了井底的污泥之中。
兩人的臉瞬時就青了,也顧不得眼前之人,轉身急向井口跑去。突然,那少年欺身靠近那刀疤臉的身後,他忽覺到冰涼的一物抵住自己的腰間,耳邊傳來趙忻那依舊的壞壞的笑聲:“莫再亂動!”他小心地向下瞥了眼,卻是看見對方從袖口處露出的一把錚亮的匕首,那寒芒刺的他眼睛吃痛,一顆火熱的心也涼了下來,頓時停在原處,不敢動彈。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