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逢
孟遠之道:「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劉文生看了看四周道:「對於你來說大好事!」
「好事?我能有什麼好事?」
劉文生笑道:「還有兩個小時就到午夜,到時候你就會知道。」
孟遠之站直身體看着他道:「怎麼?把肖齊抓了?」
劉文生大笑道:「哈哈,我哪有那個本事,他怎麼說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孟遠之無心猜測,拍了拍他肩膀,轉身走回到大廳。
此時,白俄姑娘的大腿舞已經跳完,很多人除了鼓掌就是色眯眯的向楊靜輝打聽她們的價錢。
楊靜輝只能不停地解釋她們只跳舞,不賣身。幾個人看問不出來價兒,就直接轉問領隊。
領隊一開始還在拒絕,慢慢看問的人多了,就開始鬆動。
最後他們找了七八個願意的姑娘陪在以趙老七為首的幾個老闆中間,場面一度不忍直視。
楊靜輝無奈,吩咐弟弟楊靜東把他們帶往樓上的房間,又囑咐他盯緊了,別出事,畢竟這裏是孟遠之的地盤。
轉頭找到孟遠之和他說了這事,孟遠之道:「趙老七一股邪火沒處放,隨他去了,其餘人等就是圖個新鮮刺激,沒事!」
楊靜輝道:「沒想到趙老七還有這愛好。」
孟遠之隨口把天下茶館的事說了出來,楊靜輝和他就着趙老七的八卦,暢聊到午夜時分。
此時楊靜東和劉文生同時走過來,孟遠之先看着楊靜東問:「那邊有情況?」
楊靜東答:「散了。」
楊靜輝心裏石頭落地說道:「這麼快?我還以為要整宿呢!」
劉文生笑了,孟遠之也忍不住彎起嘴角。
楊靜輝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話有意境在裏頭,他看看這幾人的表情,綳不住笑出聲,連帶着幾人都大笑不止。
笑聲剛落,劉文生道:「遠之,我剛才說的午夜禮物已經準備好,在你房間裏。」
孟遠之看着他認真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說清楚我可不去!」
劉文生笑道:「你不去可要後悔的啊!」
孟遠之道:「我只後悔過一件事。」
劉文生知他意思,嘿嘿笑道:「包你不後悔就是。」
孟遠之看他執意如此,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和楊氏兄弟倆點點頭就獨自上樓。
楊靜東過來拍拍劉文生的肩膀道:「哎,你在搞什麼?」
劉文生神秘兮兮的說道:「好事,看着吧。」
孟遠之上了樓徑直來到自己房間,推開門,就看到房間中央黑乎乎的有一個人影,他不躲不閃看着人影道:「什麼人?」
那個人不說話,開始掏東西,隨即奔去陽台,一把推開陽台門,朝着天空撒出一把金色的粉,瞬間那金粉在空中點燃慢慢的形成一條龍的模樣,那龍神態動作異常清晰矯健,彷彿一條真龍在空中遨遊飛舞。
孟遠之淡定的看着他的表演,等龍轉了幾圈之後漸漸消失,他才「啪」的打開電燈,對手藝人道:「絕活不錯,領賞走吧。」
手藝人卻笑着道:「我最拿手的不是戲法,而是相面。」
孟遠之不理他,手藝人接着道:「我知道你心裏最想見到的人是誰!」
孟遠之道:「知道又如何?」
「你想不想見她?」
「哼!故弄玄虛!」
手藝人隨手一拍,並把金粉扔在地上,眼瞅着那粉飄飄瑤瑤的轉起來,慢慢的形成一個人形,看着就像江靜柔似的。
孟遠之的眉頭一皺,想喝止他,卻貪戀那一抹身影。只見那人形慢慢的向自己走來,最後似擁抱一樣的撲向懷中。
孟遠之猛的閉上眼,深深地吐口氣,耳邊傳來手藝人的聲音:「遠之。。。。」
這聲音,嚇得他立即睜大眼睛,隨即他彷彿受到了一萬點暴擊似的,暴怒道:「閉嘴!憑你也配叫我的名字?!」
他快速掏出手槍對準手藝人,這人也的確身負絕學,扭身一躍而下。
「砰。。。」
一槍打空,孟遠之隨即奔到陽台,看着那人利索的落地,奔跑,他不停地開了第二槍第三槍。。。。
樓下的人聽到槍聲紛紛跑上樓來看,劉文生第一個進來一把抱住孟遠之的腰說道:「遠之遠之,別開槍!別開槍!」
孟遠之盛怒之下,用槍托狠狠的砸在劉文生的頭上,他痛呼道:「哎呀。。。」
鄭沛川跟過來急忙扯開劉文生,楊靜輝和楊靜東也進來,一個人護住劉文生,一個人抱住孟遠之的胳膊,以防他再施害。
揪扯中,還是楊靜輝當機立斷道:「孟遠之!住手!」
孟遠之這才停下動作,怒氣沖沖地看着他們,那神情就像一頭剛捕完獵的雄獅似的。
楊靜輝問他:「發生了什麼?幹嘛開槍打人?」
孟遠之平息幾下心中的怒火,緩緩道:「是我的錯,我不該打文生。」
鄭沛川簡單的給劉文生包紮着,劉文生立即道:「不,是我的錯,我不該做這種傻事。」
楊靜輝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劉文生道:「我找了一個變戲法的高人,就是想讓遠之高興高興!」
鄭沛川無奈的搖搖頭道:「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劉文生道:「我就是覺得一個戲法而已。」
鄭沛川道:「你是好意,但對於遠之來說,不亞於撕開皮肉之痛。」
孟遠之道:「算了不說了,現在太晚了,大家就在這兒歇了吧?」
楊靜輝點頭道:「可以,聽你的安排。」
幾人一人一間房,就此歇息了,半夜時分,孟遠之敲開劉文生的房間道:「睡了沒?」
劉文生看他手裏的紗布和酒精笑道:「至於嗎?我死不了!不用這些勞什子玩意!」
孟遠之不理他,推開門進去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轉身從懷裏掏出一支酒瓶來,晃了晃道:「不用那個,就喝一瓶!」
劉文生立即道:「好!一醉方休!」
二人真喝了起來,天色大亮的時候,劉文生早已醉的一塌糊塗,孟遠之看着瓶中最後一口酒自言自語道:「柔兒,柔兒。。。。」
慢慢的站起身,腳步虛浮的往外走,走廊里,一個妙齡女子和他擦肩而過,孟遠之猛的停住腳步,轉頭,那人的身姿和走路的樣子,他大駭道:「柔,柔兒?江靜柔!」
那女子轉身看着他,笑了,「我竟然沒認出你!」
孟遠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幾步奔過去,伸出手摸向女子的臉龐,是熱的,有溫度,她的臉蛋軟綿綿的,笑容燦爛,多情的杏眼裏突然落下滾燙的眼淚來,滴在他的手背上,令他彷彿燙到了似的縮回手。
「柔兒,是你嗎?真是你嗎?」孟遠之顫抖着雙手再次摸向她的臉蛋。
江靜柔一頭撲向他的懷裏,緊緊的抱着他道:「是我!我沒死!我和爹來找你了!」
孟遠之結結實實的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柔軟和彈性,還有那魂牽夢縈的體味,他也緊緊地摟住江靜柔,一時間各種情緒紛至沓來。
就在二人難捨難分之際,一聲咳嗽打斷了他倆,「咳咳。。。」
孟遠之一回頭,看到了親爹孟易林。
「爹,你,你們這是。。」話還沒說完,孟遠之身子一軟就要摔倒,幸虧江靜柔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哎呀,你怎麼了?」
孟易林也焦急的問道:「你乍然見到靜柔,不會開心的又要犯病吧?」
孟遠之低頭看着支撐他身體的妻子,和一旁精神矍鑠的老爹,高興的哈哈大笑幾聲道:「不會!我現在好的很,還有以後未來我都會好的很!」
這幾句話很大聲,跟昭告天下似的,惹得鄭沛川、楊靜輝和楊靜東睡眼惺忪的出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人時,一個個瞪大了雙眼,一副見鬼的樣子,「柔兒?柔兒?」楊靜東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高興的跑過來一把抱住江靜柔道:「我不是在做夢吧?怎麼會是你?你沒死?啊?哈哈哈。。。。」
孟遠之受他感染也哈哈笑了起來,接下來是楊靜輝和鄭沛川,幾個人圍着江靜柔開懷大笑。
最後還是江靜柔把控住場面說道:「我沒死,你們不想知道來龍去脈嗎?」
孟遠之笑道:「太想知道了,快,進來!」不由分說他就拉着妻子的手進了房間。
隨後幾個人也跟着進來,孟遠之像摟着嬰兒似的一步不讓江靜柔遠離他,牽着她的手坐在一處。
幾人隨便落座,只有孟易林默默地坐在角落裏,他的心裏比蜜還甜,無比感謝自己的英明,看孟遠之這邊沒動靜,好說歹說親自把江靜柔從娘家接回去,直接帶着她來海城。
這次有了經驗,一路上能坐車絕不走着,能火車絕不汽車,就這樣用兩天的功夫就來到了海城,按照之前孟遠之信上的地址先到了他的家,看門的板頭自從小蘭走後,充分吸取教訓,看到拿着書信的二人,再聽到他們自稱是孟遠之的親爹和親媳婦,一點也不敢怠慢,親自叫了輛黃包車把他們送到這裏。
這才有了今日重逢的場景。
孟遠之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江靜柔,聽她娓娓道來此前的經歷。
說完后,孟遠之眼眶濕潤,內心波濤洶湧,都化為兩個字:「柔兒。。。。」
江靜柔明顯感覺到孟遠之握住她的手越來越有力量,她微笑道:「爹說你可能事務繁忙,所以親自接了我來找你!」
孟遠之道:「不是我事務繁忙,而是爹寄來的信都被小蘭截走了,所以我沒有收到,對不起!小蘭由於一些原因曾在我府中住過一段時間,不過,她現在已經被我攆走了,你放心吧!」
劉文生接着幫腔道:「不是遠之主動招惹她,她住進來還有對她的一些照顧都是她耍心機得到的,我和鄭沛川也住在那裏,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遠之從你走失之後,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對吧,沛川?」
鄭沛川點頭道:「是,他甚至連笑都不笑!」
楊靜輝也幫腔道:「柔妹妹,我和妹夫雖然沒有相處那麼久,但是從他來到海城之後,我聽到的傳聞都是他殺伐決斷,沒有一條有關他的艷聞秘史!」
江靜柔聽到他們一個個證明孟遠之的清白,不禁莞爾一笑道:「好,我知道了。」
孟遠之看着她真真切切的笑容,心神俱盪,一年來的憤怒、自責、怨憐通通被衝散,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歡喜、感恩和開心!
「柔兒,我真高興,高興能看到你。。。。」
他情緒有些激動,其餘人看到后也明白該給他們倆獨處的機會,所以都識趣的出去,當然不忘照顧好孟易林。
人們走後,孟遠之只盯着江靜柔一個勁兒的看,還不停的傻笑,看得江靜柔臉色紅暈不斷。
「你看什麼?」
「好看。。。。」
「看夠沒有?」
「一輩子也看不夠!」
江靜柔抿嘴一笑,顯得她更有風韻。
孟遠之道:「你瘦了!」
「嗯。」
「不過長高了不少!」
「嗯。」
孟遠之伸手去摸她的臉龐,嘴唇,下巴,肩膀,胳膊和手,真實的觸感令他忍不住想要更進一步。
江靜柔這邊看着一年多未見的男人,初初的隔閡和距離隨着他的熱情煙消雲散,剩下的就是藏匿在她心裏的小悸動,她知道這次來海城見孟遠之,意味着什麼,而此時看他的眼神,她明白,時機到了!
果然,下一步她就被孟遠之一把抱起輕輕地放在床上,那動作溫柔的像抱一個瓷器。
孟遠之沒有廢話,亦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只是把江靜柔摟在懷裏,安靜的享受這一刻。
江靜柔悸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她輕輕地說:「遠之,給我講講這一年來你是怎麼過得?」
孟遠之道:「好,從我去找你那天說起吧,那天知道你失蹤以後,我心急如焚,趕緊動用一切力量滿城的找你。。。。」
聽着孟遠之清晰堅定的聲音,江靜柔被深深地吸引,他的經歷可以說是一個故事甚至可以說像一個傳奇,傳奇里的他狡猾堅韌絕不妥協,可以為了爭奪地盤變得血腥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