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漩渦（上）

傑森緩緩的走近永三，步子放定，上下打量了一下永三，用英文說到：“你的格鬥動作很乾凈、迅捷、下手很穩，而且身體平衡xìng很好。應該出自軍隊格鬥術。我可以肯定你曾是一個出sè的軍人。”

永三沉默着。

從直覺上永三能判斷對方一定很強，永三此刻像頭擇機而動的豹子般捕捉着對方的氣息和弱點。但這個叫傑森的白種中年男人沉穩異常，感覺不到一絲的氣息和心理波動，彷彿一塊泰山巨石般，就那樣不動如淵的矗立在你的面前，讓你不知從何處下手。

高手，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格鬥最忌心浮氣躁，永三也慢慢的調整呼吸，放緩心態。二人就那樣站在那裏，傑森看永三的雙眸逐漸淡定舒緩，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欣賞。隨即開口說到：“你很不錯，但是我們不能耽誤各位先生們的時間。”

傑森說完，跨步揮拳，很簡單的一個直拳。也不見如何有聲勢如何特別，就那樣平白的打了出去。永三側頭，對方右手又是一記擺拳打來，永三再次閃身，對方又是一記直拳，永三退了半步。傑森臉上帶着微笑，腳步墊上半步，一記右勾拳打了上去。永三再次退了半步。

旁觀的人看來，感覺不到二人打鬥的jīng彩和激烈，一個揮拳出擊，一個格擋防守。遠沒有剛才永三打倒夏威夷衫男的四個剽悍手下來的乾淨利落、有節奏、jīng彩。箇中原因此刻永三心裏最清楚，傑森的組合拳看似簡單，其實對方揮拳出擊時，他自己本身根本沒有一點破綻。很難找到出手還擊的機會。還有就是這看似簡單的組合拳如果不是自己身手快，防守計算準確，每一拳都能立刻變化成殺手鐧。頭部、下頜、眼睛、太陽穴、特種部隊出身的永三知道，對方的拳始終籠罩着自己的這些部位，只要挨上一拳，這場打鬥就結束了。

高劈腿、凌空掃、大開大合看起來威力十足的重拳，這些只適合那些初通格鬥的人使用，或者是雙方的實力懸殊很大。高手格鬥爭的就是方寸之間。

傑森轉眼間又揮出了四拳，永三用雙臂硬擋了傑森的最後一記直拳，趁此空隙，永三猛然間發動了反擊，擋在頭前的右手臂一個橫肘擊向了傑森的下頜，一擊不中，左手揮出上勾拳，緊接着右手又是一個肘擊向傑森的肋骨。傑森身體收縮，看好避過永三的肘擊。永三矮着的身子一扭，左肘由下而上，反關節擊向傑森面部的鼻樑。傑森被永三猛然發起的反擊逼退了兩步，做了一個防守的姿勢。永三見對方的防守姿勢無懈可擊，遂放棄了連續攻擊的企圖。二人定住身形，彼此觀察着對方。傑森突然笑了，對永三說：“沒想到，真沒想到。軍隊格鬥術雖然也很重視肘擊，也有很多兇狠的使用手法，但像你這樣使得我倒是第一次見，太大膽了，但是確實有效，我還是有點小看你了。不錯，呵呵，真不錯，等我見了我的老夥計，我一定要告訴他，你可比他強多了。”

“廢話少說。”永三冷冷的回了一句。剛才的交手雖然時間很短，招式不多，但永三能感覺到對方深厚的格鬥功底，二人這看似平淡的短短交手其中蘊含了膽量、氣度、智力、技巧、功底，等多層次的交鋒。永三甚至感覺對方只盡了四分力，以一個上過戰場的特種軍人的敏銳觀察力和出手的果斷狠辣xìng，以及行動的迅速和準確，根本撲捉不到對方的空隙，軍人講究的是一擊必殺，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如果在戰場上，永三很明白此時自己已經死了。

“朋友，你這樣就太急了。我能肯定你有一定的實戰經驗，而且天賦很高，軍隊格鬥術的理念和技術你掌握的很熟練。但是可惜，你還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殘酷的、血腥的生死搏擊，格鬥技巧和經驗還是顯的生疏點。”傑森彷彿對永三很有興趣，竟然現場指教起了永三。

夏威夷男不滿的哼了一聲。

“你看，已經有先生等不及了。朋友，我要來了。”

傑森說完猛跨一步，身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凜冽、血腥、殘酷的殺氣。暴風驟雨一般的拳頭，風暴般的腿擊。“嘭、嘭、嘭，”拳頭與拳頭碰撞的聲音，像一個榔頭猛烈連續擊打着牆壁。“噗、噗、噗，”拳頭接觸**的聲音，沉悶而壓抑。“啪、啪、啪，”腿部相撞的聲音像燒裂的竹筒。

傑森和永三旁邊的人此時已經看的驚呆了，二人爆發的氣場，令眾人稍稍的後退了幾步。連續猛烈的揮拳擊打，讓你忍不住的想到了打肉機，在這樣快速的打擊下，換成自己怕是要成了肉餅。兩隻腿相碰發出的聲響會讓你懷疑那不是骨頭髮出的聲音。千金小姐李雨露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只看的花容慘淡，一顆芳心忍不住的擔起了永三的心。

“呼，”傑森和永三兩人錯身而過，時間靜止下來，眾人的眼球終於不再跳躍。二人緩緩轉身，彼此四目相對。永三的左肩膀處的衣服一片殷紅，救楚嫣紅所受的槍傷重又破裂。永三眉頭緊了緊，目光依舊死死的盯住對手。傑森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左部臉頰，咧咧嘴，對着永三做出了一個苦笑的鬼臉，“這一下你下手可真夠重的。”傑森像開玩笑一樣對永三抱怨着。

永三也回答到：“你下手也不輕。”說完這句，永三的身體有些搖搖yù墜，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看的雨露、徐輝祖、徐晴三人心中一緊。雨露飛跑到永三身邊扶住了永三的臂膀。徐輝祖見狀也上前扶住了永三，關鍵時刻要講義氣，徐少爺這點原則還是有的。

見永三的肩膀出了血，一副搖搖yù墜，被人攙扶的樣子。夏威夷汗衫年輕男子，也就是和聯幫幫主的公子胡仁文大少才稍稍的出了口氣。

“傑森，我看可以了。”金髮美女康妮小姐緩緩走近永三和傑森，冷冷的說到。

傑森聽到招呼，眼帶笑意的看了一眼永三，退到了康妮身後。

“這？”胡大少不滿的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胡少，我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因為這點小事而失去了我們的沉穩。”康妮頭也不回的說到。

胡仁文公子聽罷，冷冷的哼了一聲，甩身離去。個子低矮的老者見狀，也帶着自己的人離去。

年齡偏老的白種男人也緩緩走前幾步，一言不發的等着康妮。康妮依舊是一副冷艷的樣子，xìng感的紅唇，藍sè的迷人眼睛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永三，轉過頭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掃過李雨露，一抹亮光迅速的閃過消失。

看着一行人坐上了汽車，啟動離去，徐輝祖長出了一口氣。轉過頭對着永三說：“今晚真虧了你。”永三強撐的一口氣終於泄了下來，剎那間臉sè灰白，嘴唇毫無血sè。雨露見永三這副樣子，驚得連聲問到：“永三，你怎麼樣？”聲音之中滿懷關切。徐少爺聽到耳里，心底泛出一絲酸酸的味道，還沒來及品味，只聽徐晴斥責道：“你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開車。”

“哎，馬上去。”徐少爺冷不丁的聽到這聲嚴厲的斥責聲下意識的選擇了服從，走了兩步，猛然驚醒，“徐晴，我饒不了你。都是你惹得禍。”徐晴正要辯解反擊，就聽見李雨露大聲說到：“好了，不要吵了，快去開車。永三要緊。”說完，又低頭看永三。永三調平了氣息，聲音緩慢低沉的說到：“我沒事，剛才挨了兩下。一下挨在胃部，一下挨在背部，對方手下留了情。我只是被打亂了氣息，歇一會就行了。肩部的血是前幾天受的傷口裂了，沒大事的。”

徐少爺的車子就扔在後方二百米處，想來是夥計取了車子走到近處見雙方在打架，就扔下了車子跑了。打開車門，鑰匙都沒拔下來。永三被雨露扶着兩人一起坐到了車后，徐少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徐晴拍了一下徐少爺，撇了撇嘴。

車子發動，駛離明珠大廈，駛過夜燈，駛過一輛靜謐的車子。

“能在世界綜合格鬥（MMA）兩屆冠軍，全美黑拳之王的手下過招，這個小子算是有本事了。嘿嘿，沒丟咱們的臉，也算是為國爭光了。”靜謐車內的國字臉中年男人心中這樣想到。身邊的三個下屬看着自己的頭一臉的蒙娜麗莎微笑，心裏一陣惡寒，不知道誰又要倒霉了，趕忙專心忙起自己的事，“二組請注意，目標十二人脫離A點，跟進。完畢。”“二組收到，已經接觸目標，正在進行跟進。完畢。”

車子也發動起來，迅速消失在街道盡頭。燈火輝煌下的臨海都市熱鬧喧囂，國際之都的夜晚不會有人浪費，迷人之夜一個塵世之間的爭鬥漩渦悄然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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