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底誰說的是實話?
於柳沉默片刻,還是和女兒說了實話。
「你那個助理打電話說你腦梗了,我和你爸連夜開車回老家,太着急,出了車禍。」
黑暗裏的桑杏滿臉驚訝,「我死了?」
就看個流星雨,人就沒了?
「沒有。」於柳頓了頓,「我出車禍前還沒有。」
桑杏:……
「媽,對不起,讓你和爸擔心了。」
於柳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溫聲道:「傻孩子,你有啥對不起的,要對不起,也是爸媽和你說對不起。」
女兒突然生病,很有可能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於柳最後悔的就是童年時沒有多陪陪女兒,她和孩子爸都忙事業,孩子打小就跟着爺爺奶奶在鄉下生活。
上一輩子,她總想着多給閨女存點錢,讓閨女能不愁吃喝。
等閨女出了事兒才明白過來,自己這個母親太失敗了。
桑杏也緊緊的抱着於柳,「媽,你特別特別好,從小都特別尊重我!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否定我,媽……」
於柳的聲音又哽咽了,「那都是做媽媽的本能。莘兒,媽挺好的,你瞧瞧過來以後我都年輕了二十多歲…,現在咱們娘倆又在一塊兒了,媽這輩子哪兒也不去了,就好好的陪着你。」
穿越前的於柳51,現在的於柳娘27,雖說身體差了些,但年紀擺在那裏啊!
她好好調養着,能多陪女兒好多年呢!
桑杏吸了吸鼻子,「那你過來了?我爸呢?」
於柳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
桑杏驀地想起了桑大石,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我爸不會穿到桑大石身上去吧?」
那可真是有夠噁心人的。
對了,她媽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個便宜孩子吧?
「媽……那個……今天郎中給你把脈的時候說你懷孕了,孩子有一個多月了。」
於柳:……
桑杏:「媽?」
「莘兒,你讓媽緩緩。」
有一個出軌還家暴的便宜丈夫就夠糟心了,肚子裏再來一個……
於柳覺得自己這一天情緒大起大落的,實在有點無力接受。
「我爸要真穿到桑大石身上咋辦呀?」
於柳哼了一聲,自動把老公的臉代入了桑大石,一股無名火就在心裏燒了起來。
「那他就自己給我想法子處理了!大不了就離婚,咱娘倆過!」
桑杏感覺到她媽是真生氣了,趕緊道:「媽,你可先彆氣,那個人渣可不是我爸!」
於柳沉默了一會兒,心裏總算是平復了些,「算了,後頭再說這事,趕緊睡吧。」
桑杏嗯了一聲,靠在於柳的懷裏,耳邊聽着於柳哼的歌謠,難得的做了一個好夢。
次日。
桑大石和錢婆子知道於柳醒了便上門來要說法,梁氏和桑杏一人抄起一根扁擔將二人趕了出去。
桑達也出面說了,得讓於柳養幾天傷再說。
養傷當然不可能讓梁氏出錢,但桑大石和錢婆子死活不願意出,桑達便以族裏的名義給了一串錢。
於柳拿了錢也沒想過和於柳娘之前一樣存起來,當天就請梁氏在村裡買了一隻雞給燉上,倒是讓梁氏稱奇了許久。
「你這腦子磕一下倒是開竅了。」
於柳把兩隻雞腿一個給了桑杏,一個給了劉麗娘,笑着答道:「我是想明白了,這日子是活出來的,不是忍出來的。我自個兒沒啥,可我的杏丫不能被他們這麼欺負了。」
「這就對了!」梁氏一拍桌子,竟然紅了眼眶,「這才是你這個當娘的該考慮的!」
梁氏是真心對待於柳娘這個朋友的,錦上添花誰都行,但雪中送炭的真不容易。
「蘭花,你這份情,我記着呢。」
梁氏擺手,「別說這些,咱倆都多少年的好姐妹了!」
雖然好姐妹中間走偏了,但好歹還是走回來了不是?
休息了三天,於柳帶着桑杏找到了桑達。
桑達看着一臉從容的於柳娘,總覺得她也有哪裏不一樣了。
但也沒時間細想,這事兒拖了三天,村子裏傳的是沸沸揚揚,說什麼的都有。
桑達很快就將族裏的族親們叫來了,錢婆子和桑大石也到了,當然,陳氏這種時候是不能在場的。
她還想着於柳娘是從前那個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愚蠢婦人呢,所以一點都不擔心開宗祠的事兒,也沒多對桑大石做什麼囑咐。
桑家開了宗祠,足見對這個事兒的看重。
族長桑達坐在主位,族親長輩們分坐兩邊,於柳和桑杏還有桑大石就站在中間的空白地兒,也是分站兩邊。..
桑達目光在桑大石和於柳的臉上掃了一圈,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事兒想必大家都聽說了,咱們也不能光聽大石一個人的話,還是得聽聽於氏的。」
族親們點頭附和。
桑達看着於柳,「於氏,你怎麼說。」
於柳冷冷一笑,這一笑倒是讓桑大石和錢婆子看得有點懵。
這……是於柳娘嗎?
她看着屋裏的族親們,「難道族中的各位叔伯們也相信那陳氏的話?」
一人便道:「也不是信了那陳氏,這不是還找你問問嗎?」
另一人附和,「就是,主要這大石不也說……」
於柳挑眉看了一眼桑大石,「他如今心裏想的念的都是那陳氏,陳氏說什麼他無有不應的,哪裏還有公正可言?」
桑大石張口要辯,於柳又道:「我是你們桑家明媒正娶進來的,我的為人如何,村裏頭哪個人不曉得?那種蠅營狗苟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那這麼說,孩子真是大石的?」
錢婆子這幾天在家也沒少盤問桑大石,聞言便道:「大石說了,沒與你同過房。」
於柳眼睛微微閉了閉,忍住了心頭泛起的噁心,「上個月初二,他去趙六家吃酒,吃的醉了回來。」
裏頭的事兒她真是不想細說,想起來都覺得噁心,但還是得說,「我那日還打了他一巴掌,臉上的紅印子第二日才消,呵……他醒來后不是還打了我們母女一頓嗎?」
於柳滿是戲謔譏諷的口吻聽的族親們個個都有點不自在。
桑大石卻不覺得有什麼,他打她們母女倆的時候多了去了。
他皺着眉頭仔細的回憶起來,喃喃道:「我……不是睡在巧娘屋?」
陳氏當時說的是他晚上發酒瘋,自己怕他傷着孩子才打的。
到底誰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