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抽卡
“任叔?”
白楊喚了一聲,即使對方沒有任何言語表示,他也能夠通過自身深淵污染的變化來感知到任長秋此刻的情緒波動。
毫無疑問,任長秋現在是被這圖畫魅惑住了,並且還產生了一些其他的思緒,這些情感猶如一道煙霧,與白楊右手皮膚下的那暗色紋路糾纏,糅合,令其變得黯淡。
按照白楊的估測,叔叔此刻的情感釋放,能夠中和白楊接近兩天的深淵污染。
“......白楊,你這畫的有點東西啊。”
任長秋遲疑了好久,才放下圖畫,看向白楊。
他沒想到白楊竟然真的還挺有繪畫天賦的。
這樣的畫作,雖然比不上那些高雅藝術,但的確讓人挪不開眼睛。
並且,由於現在神州的社會環境還沒有那麼開放,這魅惑點滿的圖畫,讓任長秋有點不太好意思一直盯着。
想到這裏,他忽然陡然一驚。
自己盯着這美女的圖畫看,那身邊的老婆......
任長秋首先瞥了一眼洗手間的搓衣板,隨後立刻看向身邊的妻子陳瑾。
可他這才發現,陳瑾也正拿着一張牌面的圖畫,目不轉睛地端詳着。
“這還挺好看的,要是咱們有個女兒,也該到這個年紀了。”
陳瑾還一邊感慨着,表情極為動容。
兩人在戰爭之中相識相知,可也因為戰爭的創傷而無法擁有孩子,對他們而言,白楊就是自己的孩子。
“嗯......”
任長秋應了一聲,又默默拿起了另一張。
如果說一張畫是靈感偶得,那麼這裏的三十幅畫,每一幅都極為令人遐想,栩栩如生,讓任長秋難以自持,這靈感得是洪水泛濫,海嘯滔天了。
難道白楊真的是個天才?
想到這裏,任長秋看向白楊。
“這些都是你畫的?”
他言下之意是這些會不會是白楊從哪位畫家手上買的,或者臨摹的其他作品。
“都是我畫的,你就放心吧,任叔,不信咱們明天就去做個知識產權登記。”
白楊知道,任長秋這麼問,肯定是已經認同了這些畫作。
“這些畫單獨拎出來應該挺好賣,可當做撲克牌的贈品,真的有人會買嗎?”
一旁的陳瑾放下稿紙,好奇問道。
她只知道會有人買畫回去裝飾自家的屋子,可放在撲克牌里的卡牌,怎麼會有人花錢專門買?
而且這麼多張圖畫,難道都塞進一副撲克牌里?
街頭經常有打牌的大爺大媽,他們的撲克牌也就是隨手拿來就用,根本不在意裏面的花色圖案,陳瑾跟不上白楊的思路。
儘管她不懂這種商業上的事情,可還是相信任長秋和白楊。
“錯了,嬸嬸,這些不是撲克牌的贈品,反過來,撲克牌才是贈品。”
白楊耐心解釋道。
“撲克牌才是贈品?”
這回輪到任長秋不懂了。
他一開始以為白楊指的是將這些畫作印刷到撲克牌里,可仔細想想,這工程量也太大了,工廠現在實在也沒有太多資金來再印刷那麼多撲克牌。
“對的,任叔,我之前就說過,我們一盒撲克牌里只放一張圖畫,這三十張圖畫分散放置,這樣一來大家在買撲克牌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能拿到哪一張卡牌。”
白楊細細說明着。
“想要集齊所有的卡面,只有不斷地買撲克開盒。
”
聽到白楊的方案,任長秋一愣。
還有這種操作?
他又看了一眼這些圖畫,它們的確擁有極其出色的魅力,哪怕為此花費幾百塊,上千塊,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任長秋估計也會花錢買下。
而現在,白楊說將其放到撲克牌里,讓大家來抽,這不是做慈善嗎?
畢竟要是運氣好,買個三十盒就能集齊了,按零售價五塊錢一盒算,也才一百五十塊錢。
而運氣差的話,買個三四百塊錢,最多一千塊也總能集齊吧?
這怎麼賺錢?
任長秋搞不懂白楊的營銷思路。
但好歹白楊花費心思畫了這麼多畫,而且現在自己也的確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行,這些畫我明天拿去廠里,讓機器印出來,找工人們裝進撲克牌里。”
任長秋點頭同意了白楊的方案。
“明天下午沒課,我也跟着去廠里。”
白楊又說道。
任長秋聞言,略顯欣慰地看了白楊一眼。
“行。”
...
...
翌日,中午,江城大學食堂。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着午間新聞,儘管軍用技術的解禁與下放讓很多先進的器材設備走入尋常百姓家,但相應的娛樂手段還較為落後與貧瘠,頗有一種高技術,低生活的賽博感。
“我聽說最近好多遊戲公司都倒閉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之後找工作。”
“沒辦法,誰叫麗達一下子搞了那麼多遊戲呢,不知道之後那個什麼網絡搞出來之後能不能好一些。”
“別說了,我本來暑假要去實習的公司直接跑路了,這下可怎麼辦?”
隔壁桌,幾名大學生正對眼下的就業狀況極為憂慮。
白楊在一旁聽着,又看了看電視機里的新聞。
“麗達這一下直接干碎了整個行業啊,我今天看報紙,說至少五年內,遊戲行業可能都會一蹶不振了。”
坐在白楊對面的男生揉了揉自己凌亂的頭髮,顯得十分煩惱,他叫田博識,是白楊上大學認識的同班同學。
田博識看向對面,白楊則沉浸在面前的餐盤中,沒有半點兒對社會新聞評頭品足。
“喂,白楊,你也說兩句啊,怎麼一直在乾飯?”
“待會兒我要去叔叔的廠里。”
白楊嘟囔了一句。
“哦,你家也不容易,我記得之前和你們合作的也是一家遊戲公司?”
田博識頓時又想起了白楊家裏的情況,他忽然神神秘秘地湊近過來。
“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富姐姐給你認識認識,你長得這麼帥,正好可以撫慰那些成功女士寂寞的心靈。”
“你是說你姐?”
白楊知道田博識家裏還挺有錢,過來讀美術專業純屬個人興趣。
他姐姐更是個女強人,本來田博識父親之前生病,家裏的企業群魔亂舞,還是靠着剛畢業的他姐姐的強硬手腕,才保住了產業,-直至他父親痊癒歸來。
可能也正因如此,他的名字才會諧音博士,大概家裏人也希望他成績更加優秀,能夠繼承家業吧。
“到時候你管我叫哥哥,我管你叫姐夫,咱倆各論各的。”
“一邊去。”
白楊推開對方的臉,他已經吃完了飯,立刻端起盤子。
“我先走了,到時候給你和你姐帶點禮物。”
他將餐盤放到收拾的窗口,出了校門,坐上公交車,來到位於陵江江畔的瑾秋印刷廠。
剛走進印刷車間,他就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任長秋。
“白楊,你的畫我們已經弄好版樣了,我們現在就準備開機。”
他顯得有些開心,這大概是這段時日裏難得會露出緩和表情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怎麼樣,但至少現在有了希望。
在戰爭的年代,希望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等等,任叔,你準備印多少?”
白楊想起一件事,又問道。
“印多少?我們這裏現在大概七十多萬盒撲克牌,不得每個都印個幾千上萬張啊。”
任長秋隨意算了算。
“不對。”
白楊立刻說道。
“怎麼不對了?”
任長秋反問。
“任叔,不用每張都印那麼多,咱們得弄點稀有卡。”
白楊理所當然地答道。
“稀有...什麼?”
他的話給任長秋又整不會了。
*
大家都抽到納西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