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武德充沛
《江城特別貿易區規劃方案確定,第一批企業將於本月末入駐》
《神州戰爭勝利十周年慶典將於下月一日在燕南舉辦,各國政要出席》
《麗達公司遊戲卡帶滯銷,公司股價昨日暴跌十五個百分點》
《第六批技術解禁名單公佈,互聯網技術即將步入尋常百姓家》
《江城市警察局提醒廣大市民,切勿相信“太歲”騙局》
報紙上都是與白楊原本身處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名字與事件,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后,最開始也是一臉懵逼。
說好的平行世界呢,這差距有點忒大了吧?
他翻閱歷史書,查看各種報道,總算了解了大概。
這是個與他穿越前似是而非的世界。
在九十年前,白楊身處的這片大地出現了某種極為兇殘,數量眾多,猙獰恐怖的怪物【蟲群】,這些怪物在短時間內便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尤其是神州,作為怪物降臨的一線,遭受到了慘重的損失。
然而,勤勞勇敢,自強不息的神州人民最終還是建立起了對抗這些怪物的防線,並且在其他各國的支援下,硬生生與這些怪物鏖戰了八十年。
終於,伴隨着最後一頭怪物死絕,世界再度恢復和平。
可喜可賀。
也正因此,這個世界的科技文化水平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軍用技術極為發達,武德充沛,各種高精尖技術層出不窮,可這些技術並未民用化,直到戰爭快結束的那幾年,伴隨着技術解禁計劃,這些玄乎的軍用技術才逐漸為大眾所知悉。
至於文化,在長期戰爭的壓抑情況下也沒多大發展,畢竟現在社會的中流砥柱大多經歷了戰爭,想要一下子讓思維方式轉過來,從苦大仇深變成娛樂至上,還挺有難度。
這導致了一些極為奇妙的狀況出現。
比如現在的電子信息技術大概相當於地球上二十一世紀頭幾年,雖然尚未踏入智能機時代,但便攜的按鍵手機已經出現。
只可惜這些手機無法上網,只能用來打電話,發短訊,還有玩一些像素構成畫面的小遊戲。
而個人電腦的相關技術則一片空白,這個世界沒有巨硬,也沒有水果,更沒有花里胡哨的遊戲機,手機上的遊戲必須購買指甲蓋大小的卡帶插入手機插槽中,十分繁瑣。
相關娛樂產業發展的滯后,要知道,前兩年最受歡迎的電子遊戲竟然是打磚塊和吃豆人。
要是沒有什麼突破成果,白楊強烈懷疑等互聯網實裝后,大家玩的就是聯網打磚塊和聯網吃豆人。
稍稍放下報紙,白楊整理好自己的畫作,準備找任長秋聊一聊接下的售賣計劃。
站起身,他聽到客廳有談話聲,便躡手躡腳地湊近過去聆聽。
“......我聽說隔壁棉紡廠的老葛已經準備把廠子賣了,連着地一起能賣個大幾百萬,貿易區馬上就要成立,那些入駐的單位都挺有錢的,如果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把廠子賣了。”
任長秋的聲音模糊地傳來。
“我上次買菜的時候遇到老劉的老婆,我記得他家之前也開公司的,有機會我去問問那邊能不能幫幫忙。”
嬸嬸陳瑾的聲音則低沉了不少,片刻,她又以一種勉強振作的語調說道。
“沒關係的,總會有辦法的,那時候我們那麼艱難,不也挺過來了嗎?”
“是啊,我還記得那時候在燕南,我們足足打了七天七夜,
甚至後續支援的炮火覆蓋的時候,那連天的炮聲都沒吵醒我。”
“你這麼一提我想起來了,在野戰醫院裏照顧你的那個小護士挺漂亮是吧?”
“你別亂說,那是純潔的戰鬥友誼......”
神州作為戰爭一線,雖然武德充沛,但文化發展相對落後,而國外社會環境較為寬鬆,發展也早一些,因此,神州在江城設立了特別貿易區,吸引外資,眼下,第一批外資企業就要在江城落成。
任長秋的廠房在陵江江畔,現在看起來是不毛之地,但只要貿易區發展起來,絕對是個寸土寸金的位置,就算為了以後能夠過上樸實無華且枯燥的收租佬生活,白楊也得保住這片地。
他沒有猶豫,推開房門。
“叔叔,其實我這邊有一些辦法,或許可以幫幫廠里。”
聽到白楊的話,本來還窘迫於當年舊賬的任長秋表情變化,一開始還想糊弄過去,轉眼又彷彿想到了什麼,變得嚴肅起來。
“白楊,我說過了,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錢的事情不用你擔心。”
他擔心白楊又想提撫恤金的事情,或者是準備去打工之類的。
老白家就這麼一個獨苗了,任長秋答應過戰友,一定要讓白楊好好長大,他和陳瑾沒有孩子,白楊現在就是他們的孩子。
“倒也不是,叔叔,我這讀的不是藝術設計專業嗎,畫畫的,我看着現在有些撲克牌的牌面都搞些藝術設計什麼的,就自己畫著玩,畫了一些牌面。”
白楊一邊解釋,一邊將棕色檔案袋裏的厚厚一沓原畫紙拿出來。
“我覺得,咱們每一套撲克牌里都放上一張,說不定能吸引客戶來買?”
“牌面?”
這件事任長秋倒是略知一二,現在有的撲克牌牌面上不是單純的花色,還有詩詞,山水畫,美女圖之類的,之前他也聽聞有品牌定製牌面的活,這不是新鮮事。
“我看看。”
任長秋接過白楊遞過來的原畫紙。
他本來沒什麼想法,畢竟白楊也就是個大一新生,啥也沒學呢,能畫出什麼?
能有這份心,任長秋就挺感動了。
可當他的視線落到這第一張圖畫上時,任長秋整個人就定格住了。
畫上是一名頗具神州古典風格的少女,她身上穿着仙氣飄飄的長裙,手執三尺青鋒,溫婉柔媚之中又帶着一絲英氣,如同一汪冷冽的清泉,又像是一道朦朧的燭光。
更重要的是,雖然她衣服都很端正,可在那裙擺與衣襟之間若隱若現的部分又讓人不禁想要湊近觀看,整個人看起來巾幗不讓鬚眉,可又讓人期待百鍊鋼化為繞指柔的那一抹溫情。
不知道為什麼,平日裏清心寡欲的任長秋看到這圖畫,都有一種內心情緒翻湧,難以扼制的衝動。
他想到了小時候鄰居家的大姐姐,那開朗而不對人設防的姐姐是村子裏大部分同齡男生的幻想對象,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着村頭男孩子們的心,任長秋也曾經有過一些懵懂少年都有的念頭。
只可惜,後來,那位姐姐參軍,與肆虐神州的怪物戰鬥,失去了音信。
等戰爭結束,任長秋衣錦還鄉時,他只聽到這位姐姐所在的部隊為了掩護友軍撤退,與蟲群鏖戰至最後一人的故事,以及後山上寫有她名字的墓碑。
碑旁的枇杷樹,亭亭如蓋。
想起往事,又看着這圖畫,任長秋一時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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