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色迷人眼
眼看着老夫人離開。
管事婆子好似看到了一絲的希望,使勁掙了掙身子,昂着沾滿灰跡的臉,討好似的對着許如雲說到,
「夫人,救命啊,念在我母親的份上,求您饒我一命,老奴保准以後再也不敢犯事了。」
管事婆子的母親是許如雲的奶娘。
也是這個因由,即便知道這婆子年輕時就是個不省心的,許如雲還是將她當做陪嫁的婢子帶到了榮親侯府。
且一路任由她仗着自己的權勢日漸在府中站穩了腳跟,還讓她做了府中油水最多的管事婆子。
要說今日這事要做就做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可偏巧被老夫人發現了。
許如雲是個好面子的,哪裏允許別人這般打自己的臉。
那麼多年府中一片祥和,是許如雲付出多少辛勞才換得的,私下裏她可是被人稱頌樂道的世家夫人的楷模。
萬不能因着這點紕漏,便流出苛待庶子庶女的污名,毀了自己經營一切。
想到這,許如雲眼裏浮出一絲狠厲,連一個眼神都未給那個婆子,吩咐道,「將這個監守自盜,苛待主子的惡婆子打三十大板,給我扔出府去。」
管事婆子一聽,嚇得直接暈倒在地。
三十大板,可是要了人命呦,再加上扔出府去,這寒冬臘月的天,剛剛停了雪,可不就是任由她自生自滅,怎能活命。
押解的婆子臉上稍帶了絲同情但是畢竟府有府規,更何況是世家大族。
既得了豐厚的薪酬,理應本分做事,認清自己的身份,主子的東西哪是她們肖想的。
一場鬧劇,終是在管事婆子鬼哭狼嚎的凄厲的叫喊聲中結束。
浮月跟清梨趕回自家小院的時候,趙今願還未睡。
此時的她正執了一盞昏黃的燭燈輕輕的從彥哥的房間裏退了出來,半夜有些不放心,前來查看他房裏的窗子是否關的緊實。
看着清梨兩人的表情,趙今願猜想事情應該是完成了。
招呼着她們兩人趕忙進屋再說。
浮月興高采烈的稟告今晚的事情,誇讚自家姑娘真是神了,今晚的事情跟自家小姐先前說的八九不離十。
不光是老夫人的事情就是侯夫人回去的事情,也猜想的十分準確。
浮月平日裏大大咧咧的,遇到事情屬實又最心軟,站在桌前,囁喏了好一會,才張口道,
「我們今日也就是想要懲罰那惡婆子一下,沒想要她的命,姑娘,你說我們做的是不是有些過了。」
清梨一聽這話,還沒等自家姑娘開腔,率先敲了敲浮月的小腦袋,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嗤了一聲,
「先前她剋扣我們銀絲炭的時候,可以沒有考慮我們怎麼過活。身為管事,便得知分寸,既是做錯了事,就得認罰。
都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都生了菩薩心腸,何以威懾餘下的人,要人人都學那惡婆子,卻個個被原諒,府里,不……是這世道,哪裏還會有半分規矩。」
浮月歪着腦袋想了想倒也是,索性也不再念叨。
轉而將今日老夫人跟侯夫人說的話仔仔細細的說於自家姑娘聽。
趙今願手指摩挲了一下手邊的杯子,垂着眸子,細想了一下浮月剛才說的話,當初因着大房的事情,老夫人跟許如雲多少有些嫌隙。
以之前趙今願在府里生活的那段時日她對許如雲的了解。
知曉她心思縝密深沉,面上和善,背地裏卻是十分的有手段。
況且能將後院打理的這般井井有條,不出一分差錯,又要那些妾氏對她畢恭畢敬,尊敬有加,哪裏會是一般人能夠完成的事情。
往往表面上卻是風平浪靜,底下愈發的波濤洶湧,難以把控。
翌日一大早,天空中又綿綿密密的下起了雪。
避免耽擱了功課,彥哥一大早暫時要先去族學,趙今願便趕早起了床。
來了榮親侯府兩日,府里竟是連一個小廝都未給彥哥安排,沒辦法,這麼大的雪,趙今願只得親自送他去學堂。
族學離得遠,加上又是步行,這樣一來一回,耽擱了不少的功夫。
趙今願回時,遠遠的就瞧見府門口立着一個男子。
一襲青色長衫,肩上落滿了積雪,寒風中稍微抖動的身子,頗顯落寞。
趙今願沒有打算理會,帶着浮月抬腳就往府里走。
門前的小廝,今早聽說了管事婆子的事情,見到趙今願也比先前熱絡了不少,見她回府,趕忙笑臉相迎,招呼道,「三姑娘好!」
趙今願淡淡了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男子聽到動靜,低垂的眸子猛地閃了一下,稍縱即逝。
趁着趙今願抬腳往裏走的空檔,抬起頭,對着她的背景怯懦的喊了聲,「小生陸辭亭,家父乃是前太師陸遠。」
趙今願腳下一頓。
隔着漫天的飛雪,側目望着那個站在雪中,身姿筆挺,文雅清瘦稍顯文弱的公子。jj.br>
倒生了一副好相貌。
這大抵便是趙今願對他的第一印象。
趙今願自是知曉小廝將人攔在門外,便說明,府中人是不想與他相見的。
她本不想摻雜在這些紛亂的府宅瑣事中,但聽到前太師陸遠的名號,還是忍不住停了腳。
緩緩的張口,詢了句,「你有何事?」
「我……我想求見一下侯爺,說上幾句話便可,還望小姐通傳!」說完陸辭亭臉上帶了絲羞赧,拱手盈盈一拜,態度恭謹又卑謙。
趙今願這才注意到這人的鞋子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應該是走了不少的路才趕來。
淡淡的回了一句,「知曉了。」
抬頭看了看,一直不見停歇的飛雪,朝着浮月道,「將我們的傘給了那位公子。」
浮月聞言呆了呆,湊近身子,壓低了些聲音,小聲的說道,「姑娘,這大門可離西苑好遠的呢,只此一把雨傘,給了他,我們可得淋雪走回去。
雖然我也覺得那公子俊俏,可是也不能因為俊俏就讓我們淋雪吧,美色迷人眼,您可得清醒些啊姑娘!」
隨手朝着浮月腦袋上敲了一下。
浮月吃痛了撓了撓腦袋,嘟着嘴回了一聲「哦!」
舉着手裏的傘有些不甘願的走了幾步,遞到了陸辭亭的手邊。
陸辭亭有些吃驚,連忙擺了擺手,不願意接受。
浮月回頭看了一眼,佇立在一旁什麼話都未說的姑娘,一把把傘塞到了他的手裏,折身小跑着走到了自家姑娘的跟前,兩人頭也不回的朝着西苑的方向走去。
陸辭亭看着手裏的傘,抿唇未語,緊緊的盯着趙今願剛剛離開的方向出了神。
門口的小廝見此,覺得這小子有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免嘲弄的輕嗤了一聲,
「什麼人都敢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寒酸樣,莫說我們府上的小姐,就是個婢子估摸着都嫌棄你配不上,哈哈……」
幾個看門的小廝,看着門口的男子漲紅的臉,皆都跟着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