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自蘇修遠的懷疑
慌了，朱高燧徹底慌了。
那蘇先生要打分數，滿分是一百分。
就平日裏他數學課沒有好好的聽，過一節作業也不做，試卷還沒開始做，他已經可以想像得到自己那慘淡的分數了。
蘇修遠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把考試焦慮成功的帶到大明了。
「蘇先生。」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蘇修遠知道今日的午餐又是村長親自來送的。
蘇修遠摸索着往門口走去，「村長，今天怎麼又是您老人家親自過來送午餐？這崇山峻岭的，您要是摔倒了可怎麼辦？」
拎着食盒的朱棣笑道：「蘇先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雖然我祝四爺已經是一把年紀了，但是身子骨還挺硬朗。」
當年朱棣偷偷跟隨徐達出戰的時候，化名就是四郎。
時光荏苒，匆匆而逝，朱棣就把自己的化名變成了四爺。
當年的翩翩少年郎變成了如今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想到這裏，朱棣倒是有些唏噓不已。
「村長，我聽你家大兒子說是老二帶着參與的獵戶出去打獵了？」蘇修遠問道。
正在打開時和擺放飯菜的朱棣愣了一下，隨即就應合道：「是啊，我們家就屬這個二兒子，生得孔武有力，就是個天生做獵戶的好苗子。」..
要是被朱高煦聽到自家老爺子是這麼評價自己，他得當場哭出聲來。
「村長，您村子裏是不是還挺缺糧食的？」蘇修遠有些不忍心下筷子。
村裏的村民都要去外出捕獵才能吃到肉，而自己每一天卻都能吃到肉。
這讓蘇修遠有些於心難安。
「蘇先生您就放心大膽的吃吧，我們村子雖然說落後了一點，但是養你那還是綽綽有餘的。」朱棣笑着說道。
聽着這話，蘇修遠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我們這些農戶嘛，都是靠天吃飯。」
「要是老天爺賞飯吃，風調雨順的，我們也有個好年景，一家人不僅能吃上飯還能有些存糧。」
「要是遇到個災荒年，田裏地里也沒有什麼收成，一家人能夠活下去也就算是謝天謝地了。」朱棣的代入感很強，已經把自己當成村子裏的村長了。
也不是朱棣胡謅八扯，歷朝歷代這麼上千年，華夏的百姓就是這樣過來的。
蘇修遠聽了深以為然。
「在歷代王朝開國之初，因為戰亂導致人口銳減，土地荒蕪。這時候只要君主無為之治不亂行法令，百姓很快就能修生養息，將國家繁盛起來。」
朱棣點點頭，「蘇先生說的是。」
「治大國如烹小鮮，那我治小村也等同於治大國吧。」
聽了朱棣的玩笑話，蘇修遠鄭重的點了點頭，「村長說的沒有錯。一個村子裏的各家各戶各司其職，就是一個國家最小的雛形。」
「對了村長，你們村子裏還有賦稅徭役嗎？」
這其實是蘇修遠比較好奇的。
既然這個村莊裏是前代的遺民，那他們自然是實行着沿用着前代的秩序。
那麼他們勢必要交納賦稅徭役給官府，可是村長說這個地方與世隔絕，根本出不去，外人也進不來，那他們是否徵收賦稅徭役？
要是沒有賦稅徭役，那他們這個村莊應該是人口極為的興旺，畢竟沒有了大筆的支出。
可這又與蘇修遠了解的情況有所出入，整個村莊裏的孩童年輕人就那麼幾個。
雖然說有些村民他們不願意將孩子送到學堂里來，但是這個比例也是小的可憐了。
朱棣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
但是這個事情他提前都沒有想過，蘇修遠突然的這一問讓永樂大帝額頭上綳不住的流汗。
「這……自然是有的。」
蘇修遠又繼續問道：「你們這賦稅既然交不到官府手裏，那都用來做什麼了？」
急中生智的朱棣佯裝淡定的說道：「蘇先生，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這平日裏修河架橋需要人力物力，組織農戶上山打獵但凡有傷亡也需要撫恤補償。」
「要是碰到災年了，這誰家吃不上飯那稅糧的作用不就體現出來了？」
「這平日裏負責巡視保護的村民，村子裏不也得給他們提供糧食，像我這樣的村長啊這些芝麻小官不也得需要吃飯？」
朱棣這一通解釋，倒是讓蘇修遠暫時打消了疑慮。
「那村長，現在咱們村子裏是人多還是地多？」蘇修遠一時間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
朱棣沉吟了一會兒，「就現在來說，其實村子是富裕的。」
「我父親當村長之前村子遭了大病，所以那時候村子裏人少地多。」
「到了我這一輩兒了，村子其實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了，人口與土地大致是相持平的。」
聽了這話，蘇修遠直呼好傢夥。
你們村子裏，這村長還帶世襲的？
等自己出去了，一定把他們都帶出去，沐浴一下新的春風，吹破這些腐朽的思想。
沉思了一會兒的蘇修遠說道：「村長恕我直言，既然現在村子裏的人口和田地是大致持平的，那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人口會不斷繁衍，然後會造成人多地少的局面。」
「村子裏的土地是固定的，所以說，肯定養活不了那麼多人。」
「到時候就會有人因為田地因為糧食而大打出手，乃至會造成人命。」
朱棣默然，蘇修遠說的話，只能說太正確了。
以小見大，雖然現在蘇修遠說的是這個村子，其實更適用於整個大明朝。
這各個朝代，被推翻被建立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村長，現在咱們村子裏種的都是些什麼糧食？」蘇修遠又開口問道。
「就是一些普通的小麥，稻穀……」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朱棣，其實不太知道現在大明主要種的是什麼農作物。
不過北方有麥子南方有稻子，這麼說應該也沒有什麼錯誤。
蘇修遠聽到朱棣的話，嘆了一口氣，「果然啊……」
看到蘇修遠的反應，朱棣覺得雲裏霧裏的不知其所然。
「蘇先生，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