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歸
泥沼……叢林……野人……
視野猛地變紅，路嘉呼吸急促地睜開眼睛，眼鏡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瞪着眼睛喘了一陣，漸漸定下神來。
眼前是待機的電腦屏幕，敲下鍵盤，屏幕的wps窗口裏還是那半篇他為《大眾電腦》寫的攻略。
幻覺還是做夢？
路嘉按了按腦袋，留意到身上發出的泥沼腐臭氣息，面sè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瘋狂地跑進浴室，將身上穿的所有衣服丟進垃圾桶，開着蓮花頭一遍又一遍沖刷着身上的污跡，一面擦洗，一面扶着馬桶乾嘔。
嘔……
幾滴涎水有氣無力地落進滴水馬桶，路嘉猩紅着雙眼，左手支撐着馬桶蓋，右手扶着冷汗淋漓的額頭，不斷地穿着粗氣。
殺人……殺人……殺人……
他殺人了……
身上傷痕不知什麼時候全部消失，路嘉腦袋裏有種極端不真實的感覺，但身體的記憶卻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視網膜上還殘留着更刺眼的證據：
“完成隨機地圖‘野人叢林’，地圖難度：D3，目標等級：D1，綜合評價：A+，獎勵：基礎點數30，目標點數50，額外獎勵：70，評分加成：165，總計：315。
獲得成就（第一滴血）：完成一次獵殺，解鎖稱號‘新手獵人’，解鎖道具包：基礎訓練（D）
獲得成就（巡林客）：在叢林地圖中擊殺1個目標，解鎖道具包：戰術·叢林（D）。
獲得成就（伏擊）：伏擊殺死目標，解鎖道具包：潛伏者（D）。
獲得特殊成就（蹲坑）：單次潛伏時長大於600分鐘，成就獎勵：購買‘潛伏者’路線相關道具時，價格折扣至原價的0.95。”
……
不是幻覺，都是真的……
路嘉閉上眼睛，晃了晃頭，一陣有些怪異的刺耳聲音和拍手掌的聲音一同在身側響起來：
“yo，yo~親愛的路boy，jīng彩，真是太jīng彩了，你果然是天生的獵人。”
剛剛熟悉的聲音，路嘉睜開眼睛，看着在肩后飄着的白衣面具男。驚見這個在獵場中還是正常大小的怪異代理人此刻卻只有一根鉛筆那麼高，不起眼地飄在自己肩膀右上方。
“……那個人呢？”伸手按了按喉嚨，路嘉聽到自己的聲音很沙啞。
“哦？你不是知道了么？”饒有興味地看着路嘉yīn晴不定的臉sè，307嘿嘿一笑：“路boy，這個jīng彩的便當還是你親手送出去的呢。說實話啊，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選擇用那種方式殺死對手，和死神想像的過程完全不一樣。”
“死神想像中的過程是什麼樣子的？”路嘉臉sè不動地問。
“死神可沒想到有人會在泥沼池裏泡上十幾個小時等待着埋伏對手，還是一個第一次進入獵場的新手。”307語氣古怪：“哦，不過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的選擇讓你的成功率下降了百分之五，如果你當時趁着那些野人追殺目標的時候進入伏擊圈，你有百分之六十五的概率完成擊殺。”
沒搞清楚狀況就一頭撞進去，那才是傻了，路嘉想起樹林中血戰的場景，心中一陣噁心之餘也注意到一個細節：“你是說，如果我當時直接進入樹林，會有很大的幾率直接殺死目標?”
“哦~當然，畢竟你是新手，按照慣例，新手的第一個任務，成功率都在55%－65%之間晃動，只要新人的質量不是太差，做出的選擇不算腦殘，至少能夠保證六成勝率。”307笑容燦爛：“你的選擇雖然不算完美，但死神卻很滿意你給他帶來的意外之喜，boy，所以你獲得了最高評價，A+級別的評分，獎勵是基礎獎勵點數上再增加110%，哦~你可真是走運。”
307嘖嘖讚歎着，卻見路嘉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隨即摸了摸臉：“怎麼……boy，你有什麼想法？”
“你……會出現在現實？”沉默了一陣，路嘉發問。
……
“哦，真是失望，我還以為是我長得不帥……”307失望滴搖了搖頭，見路嘉一臉木然，更為氣喪：“好吧，沒幽默感的boy，這是慣例，慣例我這個代理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總結你的上一場表現，並且通知你一些事情，nonono~，不要擔心我會擾亂你的現實生活，boy，除了你之外沒人看得到我，而你可以隨時叫我出來。”
“通知？什麼事情。”
“boy，通知就是第一場獵殺已經結束，按照慣例，你有權利選擇正式加入獵場，也可以選擇不加入。”
“還有不加入的選擇？”
“當然，死神很講道理，從不強迫任何人做事，如果你現在退出，不會有任何問題，以後也不會因為這件事付出任何代價。”307攤手微笑：“這也是每個獵人唯一一次毫無後患的離開獵場的機會，路boy，在做出決定之前，你要考慮清楚。”
“以後退出會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不需要什麼代價……只不過是刪除記憶罷了，哦~”307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對了，如果以後再退出的話，獵人身份會隱xìng地保留起來，如果在現實中遇上其他獵人，會遇到危險。”
獵場中的獵殺會延伸到現實中？
捕捉到307話語中的信息，短暫的瞬間裏，路嘉的心臟加快了跳動。
“哈哈，別驚訝，路boy。”帶着惡作劇般的笑聲，307又讀出了路嘉的想法：“在死神眼中，現實世界就是最大的獵場啊。”
短暫地沉默一陣，路嘉開口：“僅僅是為了遊戲？”
“當然，死神喜歡看人類彼此廝殺。”
彷彿是錯覺，緊緊盯着307的路嘉感到周圍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不少。
或許是那面具后的笑聲過於yīn森的緣故，他看到307攤開雙手，語氣帶着些微的戲謔和嘲弄：
“別多想啊，路boy，人類一思考，死神就發笑。”
久久不語之後，路嘉搖了搖頭，眼睛裏露出更深的好奇神sè：“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選中我？”
這是個沒什麼意義的問題，但卻很能引起人的好奇。
“答案嘛……”307笑了，雖然沒笑出聲，臉上也蓋着面具，但路嘉清楚地感覺到，他笑得很詭異：“路boy，因為你很有趣，死神選擇玩家，唯一的標準就是有趣……”
“有趣？”路嘉嘴角翹起，露出些許譏誚。
“哈，路boy，你可能認為你自己不過是個有點小麻煩的普通學生，沒什麼有趣的……但死神已經預料到了你未來妙趣橫生的生命軌跡，並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你的人生踏上正軌之前加一些小料，讓它更加有趣一些。”
路嘉定睛看着307的面具，雖然依然看不見，但他能夠感覺到那面具后的笑容更加地猥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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