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犧牲
局勢逆轉，相當於重新開始。
路嘉看着魚貫而過的船隻，陷入深思。
威脅值1600多的大海蛇，這種怪物已經遠遠超過劇本標註的難度。
C5等級，即使擁有超自然能力，難度也絕不會超過常人級數太多，但是眼前的情況，已經嚴重地超越預期。
難道一定要用這個？
他看了眼手裏的小盒子：
‘聖焰之心（被封印）
場景道具。
神聖衝擊：解開封印，引爆該物品內的神聖力量，30分鐘的延遲后打擊半徑2000米內的全部生物，亡靈生物將受到更致命的傷害。
註：任何魔幻傳奇故事之中，面對不可戰勝的大魔王總會有一樣東西成為主角們的希望所在，彷彿只要掌握了它們就可以成為災難片的救世主，呃~這件東西也不例外。‘
“這是……”波洛船長也發現了路嘉手中的東西，面sè變了：“聖器怎麼會在你手裏？”
“趁着混亂拿到手的。”路嘉道：“當時沒人管得到這個東西。”
“你……你把他拿走了做什麼？”
“如果把它留在那裏，一樣沒什麼用。”淡淡地看了眼一臉憤怒表情的波洛：“你認為這東西留在基地里會幫助他們戰勝對手？不可能的，明知道有陷阱的情況下，亡靈絕不可能把全部力量放到隘口，以他們的戰鬥力只需要部分艦隊就能解決我們，那時引爆聖器不會對亡靈造成致命的損傷。”
事實是路嘉認為這種對劇情走向起到決定xìng作用的東西還是留在自己的手上比較好。
見波洛不說話了，路嘉詢問：“還有信號焰火嗎？”
“你瘋了么？”波洛指了指海面上的艦隊：“這個時候釋放信號只會招來亡靈。”
“招呼的就是他們。”路嘉笑着，笑容在臉上顯得很是猙獰：“怎麼樣？要不要玩一把大的？”
“玩大的？”波洛想了想，表情同樣露出瘋狂的表情：“哈……好想法，我喜歡。”
……
輕輕攀附上幽靈船腐朽的船板，路嘉心臟砰砰直跳，感到一絲緊張，只要稍稍露出一點的疏忽，就可能被無數衝過來的亡靈亂刀分屍。
遠處的海灘上，一個亡靈法師正cāo縱着大量幽魂在島嶼的地面上搜索，路嘉稍稍鬆了口氣。
“你怎麼知道躲在這裏他們就找不到我們？”
“骷髏和鬼魂都沒有視力和聽覺。”路嘉道：“那天戰鬥的時候亡靈攻擊方式很盲目，這表明他們的感應能力非常之差，甚至完全依賴於亡靈法師的指揮……
所以只需要騙過那個亡靈法師就可以了，他大概也想不到我們不是逃往島嶼深處而是藏在海邊。”
波洛恍然點點頭：“現在該怎麼辦？”
“等等……”幽靈船就在不遠處停泊着，船隻破破爛爛，靠着黑霧的托扶停留在海面上，路嘉視線落到一處破洞上，目光突然一凝：“我們過去。”
波洛愣神之間，路嘉已經挪了過去，看到破洞中的東西，波洛也呆住了：
破洞處的艙室中躺着十幾個呼吸着的活人，他們仰卧在發霉的艙板上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這是……”
“艦隊的俘虜。”看到幾張有些眼熟的面孔，路嘉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他搬動幾具**，在艙室里挪了一個地方，往身上抹了點血跡，閉着眼睛躺了下去。
波洛學有學樣，跟着躺在路嘉旁邊，一樣的裝起了屍體。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飄蕩的亡靈陸續返回了船隻，幽靈船離海而去，跟上了亡靈的艦隊。
路嘉睜開眼睛，悄悄將聖器封印揭開，藏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裏，對睜開眼睛的波洛點了點頭，兩人輕手輕腳，就要順着幽靈船的破洞跳海逃走。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令剛剛站起來的兩人腳步驟然僵住。
一襲黑衣的死靈法師不知什麼時候擋在了門口，兩隻通紅的眼睛，困惑地盯着站起來的路嘉和波洛船長。
就在死靈法師開始召喚幽魂的時候路嘉猛地拔刀一記橫掃，死靈法師頭顱落地，手中的黑書跟着落在地上。
注意到黑書在視網膜面板中發出異樣的光，路嘉隱蔽地將它收了起來。
“喂，我們好像有麻煩了。”波洛表情凝重。
路嘉皺皺眉，意識到現在是一個關鍵時刻。
船上的死靈法師死亡，意味着這艘船已經失去控制，不久后就會被亡靈發現。
失去了魔力的庇護，海水已經灌進了船艙，如果船隻在這裏沉沒，三十分鐘，足夠亡靈艦隊駛離爆炸範圍。
應對的辦法不難考慮。
將聖器放在某個昏睡的俘虜身上，等着亡靈將這些俘虜挪到其他船隻上面，但是很明顯這種方法是十分不保險的。
路嘉剛想到這個辦法的瞬間，就在心裏面否決了，他傾向於另一個：
儘可能地拖延時間，將亡靈纏在這裏，拖延到聖器爆炸為止……
這等於是和亡靈艦隊同歸於盡。
路嘉是不可能這麼做的，但是有人可以。
汗水從額角上不斷冒出來，路嘉看了眼波洛，心中盤算怎麼說服這個NPC留下來送死。
他看了眼水流的流向，如果波洛能選擇帶着引爆的聖器在這個地方和亡靈拖延時間直到聖器爆炸。他順着水流飄走，即便不能在引爆時間內脫離危險範圍，那個人也一定會在他之前死亡，如果這樣的結果會被判定為勝利，他就可以安全地脫離獵場。
他肯付出生命嗎？
或許是可以的，畢竟這是一個智商不高的蠢貨，只需要用熱血的言辭煽動一番，十有仈激ǔ會如路嘉所願。
但路嘉發現自己很難說出口。
如果大海蛇來襲的時候他沒有被這個人拖走，現在他已經沉到海底餵魚了。
……
路嘉閉上眼睛，這一刻他面對的是一種叫做良心的東西。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路嘉心頭的猶豫卻沒有絲毫地減弱。
只是個NPC而已，又不是真實存在的人。
與NPC計較感情是很愚蠢的行為。
他不斷說服自己，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睜開眼睛，卻看到波洛也在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看着他。
“喂！想什麼呢？膽小鬼。”
不同於前時的獰笑或者歇斯底里，這一刻波洛的笑容帶着很明顯的譏誚和戲謔：“你是在想什麼樣的說辭才能讓我留下來送死么？”
想法被戳破的路嘉面sè一變，逼人的氣勢讓他頸項僵硬，甚至無法做出搖頭這個簡單的動作。
“哈哈……哈哈哈哈！”波洛狂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個膽小鬼，你們這些毒蛇心裏從來就沒有什麼榮譽和犧牲的概念，你把我當成傻子？哈！我只是從來不認真去想而已，你真的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和那個激ān細之間有問題？你真的認為我會對你們談話用的那種語言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你錯了！我只是不願意懷疑你而已！”
路嘉張了張口。
“你一定很想殺了他吧！膽小鬼！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讓我帶着這東西留下來和亡靈同歸於盡！自己則選擇卑鄙地逃走！毒蛇都是這樣，腦子裏總是因為太多的東西猶豫不決，最後只會把自己變成膽小鬼。我討厭你們這種毒蛇，就是這個原因！”波洛額頭青筋暴露，歇斯底里地抓起路嘉的領子：“去——卑微而怯懦地活下去吧！”
“你……”路嘉剛吐出一個字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從破洞丟進了海水之中，他探出頭來，一塊木板將他的頭砸進了海面。
波洛撿起聖器，臉上的笑容越加瘋狂而猙獰，用腳不斷踢醒昏迷的俘虜，大聲喊道：
“起來，起來！為了帝國！”
幾分鐘后，一些亡靈從破船的各個方向涌了過來，波洛船長大笑着，揮舞着兩把彎刀衝上甲板，又跳上另一條鬼船，張狂地大叫起來：“小崽子們，你們的爸爸在這裏！”
轟！
數量驚人的亡靈瞬間遍佈海面，大海蛇的頭顱在海下昂然抬起，驚人的咆哮在海面上回蕩，夾着歇斯底里的笑聲飄蕩到了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