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密謀

003、密謀

「牝雞司晨啊!一幫小娘子讀讀書、畫畫畫、綉繡花多好,幹嗎學那又重又沉又危險的殺人玩意幹什麼?一幫女粗坯女殺坯!」

王竑親身經歷四次行刺,那幫弱小娘子別看她們體瘦力弱,列着沐昭靖發明的三列擊,放起神機銃來是又快又狠又准;忒比得上當年自己帶領,北上平孛來時的京城神機三千營。

纖纖玉手寫字描金多好,非要打打殺殺血流成河,把男子漢大丈夫的活給幹了。

白日沐瓚安排沐琮入住九龍別墅后,沒有趕回城中的黔府,而是住入了五華山後的左衛營盤,這裏比較近九龍池。

折騰了一天,已是戌時二刻,叫左衛伙頭整點硬菜大魚大肉,招待跟隨進入左衛的眾人。

作為黔寧王及定邊伯直系子弟的沐瓚及身邊三子,身份高貴自然不會吃那些粗俗的大犖大肉。

從黔府招來從粵商商幫孝敬的大廚,作了一桌精緻小菜,供核心一桌人吃。

雲南鎮守少監梅忠本來想留下來,奈何富貴鄉待久了,身子骨經不起熬回去了。雲南鎮守太監羅珪已經躺卧兩年,年老多病不能視事,皇帝令其在昆明城中靜養。

沐瓚二、三、四子,分別是沐謙、沐祥、沐諫,大兒子沐誠自小體瘦多病,不為沐瓚所喜。

留下來都是心腹或是兒女親家,有雲南都司僉事威遠伯方政的二孫子方炬、沐英部將趙德宏的孫子左衛的都指揮使何鵬程、有曲靖衛過來述職的指揮使劉充,還有幾位土官、土知府。

沐瓚二兒子沐謙長得人高馬大,一把濃密的絡腮鬍,威武雄壯甚得沐瓚喜歡。

他憤憤丟下啃了一半的滇池打來的野鴨在地上,挼走鬍鬚上得油漬,在漂亮蜀錦織造的紅底飛魚服補子上擦乾淨手,他是世襲祖父沐昂之位:錦衣衛千戶。

「爹,早說過要早作決斷狠下手段,你總是不聽!這下好了,二支遺腹子進來昆明城了。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斌叔的狗***,就要到我們頭上拉屎拉尿了。」

乓!

沐瓚怒拍桌面,怒道:「你嘴巴放乾淨點!狗***的話是能說的嗎?你從叔是狗***,我侄子輩叫狗侄子嗎?你是狗侄孫嗎?」

沐謙一點不謙虛,梗着頸項揚着碩大的腦殼,爭辯道:「就算他真的是斌叔的親兒子又怎樣?黔寧王我們三支實鎮雲南,從祖父到大伯到你一共37年,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們二支呢?從叔祖晟忠敬公過世開始,斌叔一直在京城那個富貴鄉遙鎮雲南。直到景泰三年才回到雲南,死在景泰八年一共才幹了五年。

而我們三支呢?憑什麼苦活累活臟活我們干,流汗流淚又流血,我們三支為了高祖永鎮邊陲四個字,付出多大的犧牲做出多大貢獻,又得到什麼待遇?

除了這一身紅皮的雙魚服外,我們連爺爺的定邊伯的爵位都沒有襲上。我不羨慕他們二支的黔國公公爵,但曾祖的平西侯爵位應當給我們三支啊!

他們二支就一根獨苗苗,憑什麼佔着國公爵又佔着候爵,這不公平。」

「誰叫我們是三房呢!誰叫我們不是大房二房」沐瓚喝了點濃酒,酒色上臉,吼道:「《大明律》白紙黑字:嫡、長順序襲爵,誰叫我們是三房!大房沒有二房襲,二房沒有才到我們三房。」

沐瓚在爵位繼承上也有很大的怨氣,可是自古以來都是嫡、長繼承,他就是有天大的委屈,又能怎樣?

這大明天下,一個家庭就一個嫡、長,剩下全是二、三房,四五六房,一個人是鬥不過一條延續幾千年的傳統習俗。

當年自己兄弟三人,大哥沐璘、二哥沐琪,自己是老三;大哥在時世襲錦衣衛千戶,自己只能做流官;大哥升上去作雲南總兵官、征南將軍,二哥早夭,才輪到自己承襲了錦衣衛千戶;大哥死後無後,自己才當上了征南將軍、雲南總兵官。

自己享受祖宗的餘蔭,總是排在別人後面,自己就不委屈?

「那就讓二房消失,直接讓我們三房襲爵!」沐謙喊出沐瓚當年積攢多年也說過的話語。

沐瓚揉了揉疲憊的眼袋,苦笑長嘆口氣道:「消失?沐琮是你三服之內地從叔,何止於這一步?再說,你私底下已經幹了四次都失敗,你難道還想干第五次?

他已經住進昆明高祖的別墅了,你不能在祖業里亂來,驚擾先祖不寧。」

沐瓚三子沐祥滴酒不沾風度翩翩,和王竑一樣喜歡手中端把紙扇,其伯父沐璘在時常贊:類已,指導不迭,是父子五人中讀書最多見識最廣,聰慧過人足智多謀。

說實在話,他很不喜歡志大才疏的大哥,粗魯莽撞做事不經大腦不說,還憑着雲南總兵官的兒子、錦衣衛千戶的威勢,在雲南地界到處惹是生非,欺男霸女。

嘆了口氣發言道:「沐琮住進九龍池別墅,他就鎮雲南算是塵埃落定,再施以刺殺之術實屬不智,會令我們三支有滅門之禍的。」

「那我們就這麼乖乖認輸?拱手把征南將軍、雲南總兵官交出去,把三支的未來和榮華富貴交出去。我不服!我不服!」

沐謙嘶吼着把飯桌上的吃食,全部掃到地上摔了個七零八落,說著說著委屈的嚎啕大哭。

沐瓚心裏不是滋味,自己接手大哥的棒,當了征南將軍和雲南總兵官四年多來,可以說是雲南的土霸王。

整個雲南內府二十二府、外府三宣六慰的大小官員、百兆土地生民,誰不看自己臉色?可謂生殺予奪。

可惜前面有個「代」字,是代沐琮鎮守而已;如今,正主回來了,自己要敢不交出征南將軍印,除非要造反。

沐瓚心裏苦笑:如今大明如日中天,今天自己說造反,明天估計就要上昆明東市街菜市口被剝皮。說不定動手的人,就在這個廳裏面。

轉頭向左手邊下首,自進來左衛就一言不發的中年道士裝束的人,諮詢道:「陳先生,瓚心已亂,無計可施,望先生恩賜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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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王府小公爺的快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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