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自我質疑
被深淵搞破防陷入獃滯的任戈蒙爾見到突然出現的少年，仿若靈台憑空被點出一抹清亮，心底生出一股暖意。
高天歌者，與不屈尊者食同案眠同寢，相伴千年的摯友。繼承着尊者一半神性和部分記憶的任戈蒙爾對他的一顰一笑又怎能不歡喜？
在這一刻任戈蒙爾更是陷入了一種對自我情感的深深懷疑，高天歌者和阿莫栗實在是太像了，一樣的衣飾、一樣的髮型、甚至連他最喜歡的那雙明澈的翠色眸瞳和嘴角的三分玩味都如出一轍。
【就連我對阿莫栗一見鍾情的愛，也是出於不屈尊者對高天歌者的情感嗎？！】
「溫迪？」漸漸回過神來的任戈蒙爾鬼使神差地說出那個已經被刻意隱去萬年，就連使徒間都未曾提起遺失名諱。
風色詩人輕輕張開了嘴，明顯有些吃驚，但緊接着這點吃驚就被一種愉悅給取代。
一陣微風把他托起，輕飄飄地落到任戈蒙爾面前，他欲言又止，嘴巴張張合合兩次，方才揣摩好言語，語氣和緩，明睿中又透露着連雷澤和塔琳都沒見識過的溫柔：「是的，我叫溫迪，你好啊小傢伙，很高興認識你。」
第一令使伸出手，光影流轉塔琳閃現到任戈蒙爾和第一令使之間把他倆隔開。
塔琳·風之語冷然肅語：「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巴巴托斯。」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天歌者退後一尺，雙手抱住後腦勺踱步，顯出一幅十分的輕快的姿態：「我的信徒看到了靜默之眼，作為一名崇高的令使，我當然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並提供支援了，誒嘿~」他吐了吐舌眨眼道。
任戈蒙爾有印象，方才自己的魔法引爆帶來的滾滾洪流幾乎要把這裏撐爆，是一股無名之風把洪流導引進裂隙里的：「的確，我們承蒙第一令使搭救。」
得到當事人肯定的第一令使露出得意的神色，攤手向塔琳說道：「看吧？作為一名吟遊詩人，我當然會幫助崇高的勇者打敗惡龍~然後悄然離開頌唱勇者的詩篇，而不是闖入故事裏，和勇者搶奪戲份。」
「我不是在問這個。」塔琳眯着眼，神色不善。為了延續任磊在諸天萬界存在的記憶，高天歌者已經很久沒有以自己本來面貌現身，即使是在令使會議上，他也維持着任磊的形象，可為何此時他又以歌者形象現身？
「啊哈，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的小世界出了問題，我沒來你要找我麻煩，我來了你要說我居心不良，塔琳你真的是學壞了。那邊哪位，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就是午夜的女神諾緹庫拉小姐對吧？我早就想和你聊聊了。」第一令使挪步去和諾緹庫拉聊天。
諾緹庫拉揮揮手，陰影中具現出一套擺着茶具的精緻黑檀座椅：「素問行蹤不定的高天歌者在藝術上的造詣美名，我見這裏也沒有救贖靈使說的什麼大事，不如你我要好好討教一番。」
高天歌者張大嘴，眼裏滿是遇見同好的欣喜：「好呀好呀，我可喜歡這類聚會了，不過比起茶，我更喜歡酒。」說罷，歌者手中憑空多出一大瓶蘋果酒。
諾緹庫拉放聲大笑，一抬手桌上的茶具就化為泡影：「哈哈哈哈，那你我還真是一路人，茶水帶來的靈感在煙酒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是因為對方也是一位正神還是第一令使天性使然，兩個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兩個瘋子。」塔琳恨聲道，然後轉來面對逐漸從失神中恢復的任戈蒙爾。
「小傢伙，這裏的能量正在趨於穩定，你們已經把裂隙處理掉了嗎？你沒事吧？太亂來了，雷澤他自己還在恢復，讓使徒之外的人捨身犯險實在不應當。」塔琳瞪了雷澤一眼，雷澤低下了頭，他自認今天確實莽撞。
「無妨。」捂額的任戈蒙爾深吸一口氣，單方面終止和深淵的對話，至少他感覺自己還是自己，不屈尊者可能真有他的想法，但自己如果因為一個極致邪惡位面的意志鼓動就對不屈尊者的神系產生懷疑，那未免也太智障了。
他定了定神對上塔琳關切的眼神：「力量與責任同在。」
彷彿間塔琳感覺是任磊在和自己說話，要是站在眼前的不是機體白蜘蛛而是灰燼蝗，她真的會有任磊重返人世的錯覺。
「你怎麼了？」任戈蒙爾在塔琳眼前揮了揮手。
塔琳搖頭：「沒什麼，大概是最近分析比較你的靈質和相神殘留物太勞累，恍了神。」
「請你快救救縫線，他被這裏的裂隙生物給感染……」任戈蒙爾把發生的事情跟塔琳描述了一遍。
「沒事的啦，至少在活下去這方面縫線是很有經驗的，阿瑞露會去治療他的。」塔琳說著，一旁出現大動靜，阿瑞露把瘋瘋癲癲的壯漢縫線給燒成了灰，然後餘燼中喊着女主人沒有命令死之類的話語，灰燼里竟憑空滴出水把灰捏成團，縫線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那個……」任戈蒙爾欲言又止，塔琳有點不耐煩：「有什麼就說，大家都是忙人，矯情留在家裏別放在可疑地帶。」
「其他世界的裂隙的衍生物沒有尊者的神性嗎？」任戈蒙爾問道。
塔琳抿嘴，回憶近萬年來的歷史后肯定地說道：「七千八百九十二年前，邊緣星系出現過尊者神性外溢的情況，但只有那一次，除此之外只有相神。你為什麼這麼問？你們在這裏處理裂隙時擊殺的生物也有神性嗎？」
任戈蒙爾點點頭，塔琳神色突然變了，因為她想到災厄林那裏被她用神力禁錮的裂隙，起初她以為那是第一令使作祟，用繼承的權柄保護裂隙，但這段時間她調查下來沒發現任何第一令使的可疑動機，那麼那保護裂隙的就不是第一令使，而是尊者的神性。
而災厄林的怪異生物里，最強，最有可能是裂隙衍生物的只有任戈蒙爾。
塔琳抬起的手靈光匯聚，在任戈蒙爾眼裏怎麼看都像是要滅殺他的，但當這隻手落下來時，並非破滅的神力，而是柔和的滋養。
「你的精神狀態很紊亂，是不是在什麼地方接觸過深淵腐蝕？最近少去不幹凈的地方，好好靜養。這顆星球有古怪，我和第一令使會好好調查的。」塔琳在說出第一令使時，字咬的很重，「你說是吧？小……巴巴托斯。」想喊小***的塔琳還是收住了嘴。
「當然當然，我們得把裂隙的問題好好研究一下，畢竟不能讓任哥的心血付諸東流嘛，我懂得。」微醺的第一令使滿口答應。
塔琳眉頭緊皺，她說不出來巴巴托斯到底是不是在演戲，他的情緒未免也太高漲，和扮演任磊時相比完全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