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擺在眼前的兩條路
見沈軒沉默不語，文老爺子嘆了一聲，“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多少年了，以後的路你得自己走下去。
你要是想繼承你爸的遺志，那就聯繫你爸當年的那些戰友。
你要是想過安穩一點的日子，我也會找人安排一個城裏工作給你。”
文老爺子說完，沈軒還是不吭聲。
見狀，文老爺子心情也很複雜。
一方面來說，他希望沈軒去部隊，當年沈建國死的不明不白，連屍體都沒有，文老爺子覺得其中有蹊蹺，多方打聽才得知當時沈建國先是莫名被降職，然後被派去執行任務。
是什麼任務他打聽不到，只知道最後關鍵時刻人沒了。
他想讓沈軒先去部隊，再慢慢調查沈建國的事。
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沈軒去，其中的風險太大，他一直沒把沈建國的事告訴他，就是希望這孩子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沉默的兩人各自懷着心思。
許久，沈軒艱澀道：“文爺爺，我先回去告訴我奶奶和姐姐，這事她們得知道。”
文老爺子苦笑，你奶奶要是知道了，我這兒都得被她掀翻了。
因心裏有事，沈軒便沒在這兒多逗留，草草跟文老爺子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等他一走，張生就從屋裏出來。
“文爺爺。”張生坐在剛才沈軒的位置上，“您說……沈奶奶會答應嗎？”
沉默半響文老爺子才開口：“她會的，她一向拗不過孩子，生一陣子氣后她還是會點頭的。”
沈以藍坐在回村的牛車上，聽到後面已經是一些關於黑市內部管理的事，她便收回攝像頭。
她不知道那名被毀容的老者是誰，但看起來對沈軒並沒有敵意。
只是……
就像老者說的那樣，她看到沈軒得知能去當兵那神情，她就知道人遲早要走的。
打仗她雖然沒見過，但想也知道有多危險殘酷，一個不小心命就丟那兒。
雖然擔心，但她卻無法阻止沈軒的決心。
抱着擔憂的沈以藍回到沈家，就瞧見沈老太正跟林嬸說話呢。
她聽了幾句，原來是沈老太正跟林嬸打聽哪家有好姑娘，想給沈軒介紹來着。
沈以藍：“……”
一想到沈軒待會回來要說的事，她覺得還是先在商城買一瓶救心丸什麼的，以免老人受刺激后撐不住。
過了一會兒，正當她還在想要不要以防萬一去一趟衛生所時，沈軒也回來了。
沈老太瞧見孫子，立馬揮手讓他過來。
“小軒，你年紀也差不多了。”
沈軒還在發愁該怎麼跟奶奶說當兵的事，結果就聽到這麼一句。
他眼睛在沈老太和林嬸兩人身上來迴轉動，立馬明白了。
“奶奶，我還沒成年呢，不着急。”沈軒焦急道。
沈老太一時不知道孫子這話是在害羞還是真是他內心的想法。
有過一次烏龍事件后，沈老太想了想，便對林嬸說道：“林妹子，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這邊先跟孩子談談，待會兒再去找你。”m.
林嬸起身道：“老大姐，你說的什麼客氣話，那我就先過去了。”
等人一走，沈老太就讓沈軒坐在她面前，“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沈軒深吸一口氣，認真看着沈老太，想告訴她自己去當兵，結果話到嘴邊卻改了口，“就是……我覺得還早，這種事沒必要這麼著急吧。”
沈老太一聽，頓時覺得了無生趣。
她灰心擺手道：“算了，你們一個個的，都長大了，不需要我來替你們操心了。”說著她就起身去隔壁林嬸家。
看着沈老太的背影，沈軒連連嘆氣，他還是先把秦大哥找來再說那件事吧。
沈以藍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心中一嘆，看來她買的那另一套課本沈軒是用不上了。
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沈以藍正夾起一塊炒茄子，就聽見沈軒說：“奶奶，聽說隔壁村的小胖要去當兵了，您怎麼看？”
沈以藍拿筷子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將茄子夾到碗裏。
沈老太想不起來隔壁村小胖是哪個，不過不妨礙她說：“參軍是件光榮的事，保衛人民，報效祖國。”
沈軒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上揚，正當要說他也想去參軍的事，就聽見沈老太接下來這麼說：“小軒，參軍是別人的事，你可不許有這種危險的想法，不然我拿棒槌打斷你的腿，讓你報不了名。”
沈軒：“……”為了保住我的腿，我還是再想想法子說這事吧。
沈軒的法子就是找沈以藍。
晚上，等沈老太屋裏的燈滅了后，沈軒拿着煤油燈將沈以藍叫到後院。
後院正跟三雞爭霸的零零瞧見兩人鬼鬼祟祟的模樣，也不跟雞玩耍了，狠狠啄了為頭母雞一口，以收穫一根雞毛為勝利后便湊到沈以藍腳邊聽八卦。
在它後頭的母雞哀鳴叫喚一聲，跟小姐妹們可憐兮兮回到雞窩。
沈以藍正等沈軒開口，眼角掃到這一幕，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沈軒猶豫了一下后道：“姐，我想去參軍。”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沈以藍還是裝出一副震驚的表情，“你說什麼？”
“爸的事奶奶到現在都沒放下，每當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她就拿出爸的照片偷偷地哭。
誰也不能保證上了戰場不會出事，到時候你有個萬一，奶奶怎麼辦？”
“我知道。”沈軒眼神黯淡下去，奶奶偷哭的事他不止一次回來時撞見人在抹淚。
“可是，去當兵才會有出路，我不想一輩子在鄉下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年到頭掙的還沒有吃的多。”
沈以藍眼神複雜，沈軒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可以說，當兵是很多農家子弟的想法，是他們衝出山溝子唯一的希望。
至於沈軒為什麼不提去城裏上班。
她這一趟去黑市就賺了三十多塊，更別說沈軒這兩年不知道賺了多少。
他會甘心從一個臨時工做起，每月領着十幾塊錢嗎？
不會的。
更別說這對沈軒來說也不是什麼好出路，她可沒忘了90年的下崗潮。
所以現在擺在她面前就兩條路，要麼支持沈軒，但最終對方有可能以付出生命為代價。
要麼告訴對方高考恢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