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謝靈想借住沈家
沈以藍聽她三言兩語說完，把事情聽了個大概。
簡單來說，還是糧食問題。
昨晚幾人圍在一起吃飯時，謝靈出去上個廁所，發現一名女知青躲在外面啃地瓜干，仔細一看，那地瓜幹上還長綠毛了。
這能吃嗎？
謝靈把那名叫王翠的女知青喊進去，讓她一起吃飯，結果對方搖頭死活不肯。
而老知青們也沒任何錶示。
所以謝靈以為老知青們欺負排擠王翠，當場就怒了，直接開罵，什麼不團結友愛，連搞分裂這種話都口不擇言說出來。
這話太嚴重了。
老知青也怒了，他們覺得謝靈搞不清楚狀況就胡亂指責別人。
或許是因為忙了一天的農活，累得半死，回來后還沒吃上一口飯就莫名其妙受人指責，所以老知青們也不壓抑着怒火，直接跟謝靈懟起來。
爭吵中，於芳才知曉，原來知青院的飯菜都是大傢伙拿出自己那份口糧一起煮。
王翠家裏條件艱難，父母雙雙病倒，底下兄弟姐妹五個，最大的才7歲，糧食不夠吃，所以她把自己的掙下的口糧通通寄回家去，她自己就每天靠喝水或上山摘點野菇野菜。
家家都有難處，這些別人也需要，所以有時候只能空手下山餓着肚子。
日子一長，身體就受不住了。
老知青里有人不忍心，吃飯時也會分她一點，好讓她撐到秋收分糧。
哪料下次生產隊裏分糧后，王翠依舊將口糧寄回家，但這次沒人願意接濟她。
王翠被婉拒幾次后，也不好意思厚着臉皮去蹭飯。
地瓜干是她專門去跟人收來的，都是一些保存不當發霉了的，這種別人不要，但對王翠來說，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謝靈知曉內情后，覺得大家應該相互幫助，多多少少湊點糧食幫助王翠渡過難關。
結果就惹眾怒了。
沈以藍：“……”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謝靈為別人着想的行為值得人稱讚，但想法卻過於天真。
在補貼還沒發下來前，她自己都是靠老知青的接濟呢。
誰的糧食不是大風刮來的，自己都吃不飽，哪能一直好心幫助別人，況且他們也不是沒幫過。
謝靈的善意建立在犧牲別人的道路上，難怪剛剛那些老知青對謝靈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好笑的是，人家王翠在一旁攔着讓她不要說，她還非得要為人家出頭。”於芳眼帶嘲諷道：“結果好了，連累人家王翠也被遷怒到了。”
沈以藍砸砸嘴，所以人千萬不要做爛好人，好心辦壞事就是說謝靈這樣的，到最後兩頭都落不着好。
旁邊於芳還在憤憤道：“昨晚她還拖我下水，問我應不應該替王翠出頭，你說她是不是拎不清啊！”
當時她聽了差點綳不住臉色。
這要她怎麼說？為王翠出頭就得罪老知青，不出頭，不就給人留下冷血不團結不友愛的印象。
要知道柳永明還在旁邊呢！
怎麼說都是錯。
反正經過這事，於芳打定主意要遠離謝靈這種人，就她那多管閑事的性子，將來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事來。
兩人你一嘴我一嘴說著。
就在這時，後面響起腳步聲。
“沈以藍。”身後謝靈追了上來。
“快上工了，我先走了。”於芳表情有些訕訕，畢竟在背後說人壞話，也不知道謝靈有沒有聽見。m.
於芳一走，謝靈緊繃的神情鬆懈下來，她苦笑道：“你聽說了吧。”
沈以藍點頭，“嗯”了一聲。
“我並不覺得我這樣做有什麼錯。”謝靈神情黯然，“你沒看見，那地瓜干都發霉了，再吃下去人真的會死。”
沈以藍：“……那你打算怎麼辦？”
謝靈就說：“等下大隊長把補助送來，我買些糧食分她一半……”
“等等……”沈以藍打斷她：“你重點放錯了。”
“王翠下鄉后不是沒掙到工分換糧，她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她把糧食全給家裏人了。
你該考慮的是，你接濟她一半，她會不會轉頭就郵回家去。”不然那些老知青們為什麼不肯湊糧，除了艱難外，還不是因為覺得不值當。
就像於芳說的，剛開始他們願意給王翠一口飯，就知道不是那種狠心腸的人。
聽到這話，謝靈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良久，她才緩緩說道：“是我想叉了，重點在於她的父母，要是她父母好起來，再有一份工作，也不至於把王翠逼成這樣。”
謝靈若有所思，既然這樣，她要不發封電報回家，求父親幫幫忙？
沈以藍：……重點確實是她父母，但目標距離太遠，無能為力，只能從王翠身上下手。
“你真想幫王翠，就跟她說，現在她那一家子就全擔在她肩上了，要是她倒下了，一家子的命也完了。”
如果王翠是聰明人，就應該知道怎麼做。
謝靈鄭重的點頭，心裏頭這塊大石落下了，另一個擔憂又起來了。
“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沈以藍怪異地看了她一眼，這話題轉得也太快了吧。
正想說還行，話到嘴邊就停住了。
不會吧？
沈以藍輕咳一聲，笑着打哈哈的回道：“我跟我奶奶很久沒見了，聊了很久的天，沒怎麼睡。”
謝靈一聽，有些失落。
她原本想問問看，能不能讓她去借住幾天，她在女知青屋裏睡不好。
也不是說被排擠，只是女知青人數多，硬擠也只能擠出一個位置來。
昨晚還是她跟於芳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才能睡下去，但真心說，實在太難受了，連翻個身都十分困難，她整晚都是側着睡，到了早上，半邊身子都麻了。
也因此心情才煩躁些，控制不住脾氣跟人吵起來。
謝靈原本想着跟沈以藍說能不能讓她去沈家借住，當然口糧自備，也會付錢，只是聽到沈以藍是跟長輩睡一屋的，她就放棄這個打算了。
等了許久沒見謝靈再開口，沈以藍鬆了口氣。
沒說就好，不然對方提出要來沈家，那她肯定要拒絕的。
說句不好聽的，她跟謝靈才認識幾天，關係並沒有那麼好。
況且家裏還有一個沈軒，年輕小夥子，不方便。
再說了，沈家能不能讓人住進去，是沈老太說了算，她也不能貿貿然帶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