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
「我是在疼你啊。」
一整天顧雲月腦海中都縈繞着這一句話。
從來沒有一個人和顧雲月說過,「我是在疼你。」
如同一朵煙花在大腦中炸開,細細碎碎的光亮灼燒燙在顧雲月本來柔軟的心臟上。
變得一片鮮血淋漓。
她靜靜看向車外,把包裝精緻的糕點盒子放在虞槐大腿上,一路上整個車內都靜悄悄的。
一直到回家,兩個人之間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虞槐操控着輪椅停在小桌邊,手裏捧着精緻的點心,不忍心放入口中,「顧小姐不來嘗嘗嗎?」
顧雲月輕輕抿着唇,目光落在虞槐手指捏着的荷花造型點心上。
「看上去很好吃。」
說話間顧雲月柔順的黑色長發從耳邊滑落,如一道遮光的帘子般擋在虞槐的視線前,造成了一片隱秘,又讓人激動的私密小空間。
顧雲月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在燈光下華麗又精緻,垂下的金色鏈條剛好碰在虞槐的鼻子前。
虞槐緊張的咽了口唾沫,「給。」
她把整盒糕點都碰到顧雲月面前。
顧雲月手指輕輕磨蹭在少女精緻的下巴上,後者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哼唧,單純的眸子奇怪地看着她,淺藍色的眼睛裏是她的倒影。
顧雲月:「我要吃你手裏的那塊。」
虞槐把荷花酥遞到顧雲月唇邊,淺粉色的糕點觸碰在顧雲月塗了正紅色口紅的唇上。
顧雲月揚了揚唇角,「我不喜歡吃這塊。」
虞槐疑惑,「顧小姐剛剛不是說……」要我手上的這一塊?
虞槐話音剛落,「嗚嗚——」
淡淡甜味和奶黃香味在唇齒間蔓延。
顧雲月捏起那塊荷花酥,讓虞槐咬了一口后,才含到自個嘴裏。
顧雲月用大拇指擦去虞槐嘴角粘着的碎屑,「這才是我想吃的。」
整條小魚被調戲后滿臉通紅,熱成了紅燒魚。
虞槐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能面無表情說騷話的女人,在輪椅上用手指緊緊扯着裙擺。
過分,這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魚從來沒被這樣調戲過。
顧雲月撩完人就跑,「我去工作養家,讓李叔上菜,已經準備好了,你最喜歡的海鮮。。」
顧雲月的高跟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了咚咚咚的響聲,從虞槐的視角只能看到漂亮的腳踝線條,和招搖過市的紅底高跟鞋。
虞槐心裏發癢,「這個人類的腿,有點好看。」
虞槐再次見到顧雲月時,已經到了下午。
顧雲月脫下偏正式的衣裳,換上了絲綢質地的家居服,一節細長的胳膊從袖口裏流淌出來,袖口縫了手工蕾絲,更顯得那截胳膊又美又香。
鼻樑上架着的金邊眼鏡,給這份慵懶華麗增添了幾分精緻和銳利。
顧雲月:「虞槐,我有些事兒想和你說。」
顧雲月雙腿交疊,放鬆地靠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疊文件。
虞槐奇怪的,看着那疊文件,「這是什麼?」
虞槐一看到「合同」兩個字嚇了一跳,「你要把我給賣掉?!」
在魚僅有的認知里,「合同」是專門用來賣魚的。
把魚賣給有錢人家當地下小情人。
虞槐杏仁眼裏汪的一下就濕潤了,強忍住淚水不在人類面前滴出珍珠。
這個人類要幹什麼?賣魚賺錢嗎?
顧雲月:「我想和你簽一份協約,為期兩年,陪伴在我身邊,可以給你一張無限額度的卡用做日常消費,另外每月給你二十萬。」
顧雲月手指輕輕敲在條款上,「約法三章,你不可以帶任何人來這棟宅子。」
「不可以給任何人唱歌。」
「不可以和任何人上床。」
虞槐懵懂的點頭,「兩年後你會把我賣給別人嗎?」
顧雲月無奈:「販賣人口違法,你擁有絕對的自由。」
「你可以選擇和我繼續在一起續簽合約,也可以選擇離開我,屆時我會給你一筆錢。」
虞槐懵懂的點頭,「哦……我簽。」
她本來就打算待在人類身邊。
顧雲月:「你需要在我頭疼,或身體不適時提供必要的安撫,作為回報,我可以提供給你物質享受。」
顧雲月把白紙黑字的合同推到虞槐面前,
「你仔細看清楚,」顧雲月眼裏閃過一抹寒光「我相信你承擔不了違約的代價。」
顧雲月正如小說中的霸道總裁般,把一張卡扔到虞槐面前,「每月的零花錢會打到這張卡里。」
虞槐毫不猶豫的在協議結尾簽字。
這條協議雖有條條框框,但大致內容都是偏向於虞槐的,不管是在物質層面,還是為未來着想。
虞槐微微歪過頭,問出了心中所想,
「顧小姐,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從古至今流傳着一句話,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
這份協議,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就是以身相許?
顧雲月不語,她們只是單純的金錢關係,甚至連□□都算不上。
理智告訴她,談感情就不禮貌了。
管家在外面擦拭桌面,感嘆地看了一眼會客廳。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顧總和虞槐的聲音。
「這棟宅子終於要熱鬧起來了。」
想來夫人和姥爺的在天之靈也能安穩了。
管家剛感嘆完,耳邊突然炸開一聲,
「顧小姐也應該和我約法三章。」
「顧小姐應該每天都和我睡,不能吃在碗裏還看着鍋里。」
虞槐脆生生的嗓音,環繞在遼闊的宅子裏。
管家腳步一頓,目光驚恐地看向虞槐。
顧雲月複雜:「……我潔身自好。」
虞槐:「不行,你要把這條加進協議里。」
顧雲月:「。」
「行。」
虞槐:「如果你長期無法在床上滿足我,需要給予別的賠償。」
比如她要埋在顧雲月胸口睡覺,喜歡抱着冰冰涼涼的顧雲月,她不能把她推開。
如果尾巴變出來了,要定期給尾巴按,摩。
顧雲月頭開始疼了,他媽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明明沒有上床,怎麼就變成了要在床上滿足她。
管家瞳孔地震:「……」
虞槐:「對我不好,是違法的。」
星際有明確的人魚保護法。
顧雲月:「?」
這是哪門子的法律?
顧雲月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行。」
她龍飛鳳舞,鐵畫銀鉤在協議里增添一句話,「需要在床上滿足虞槐的各項需求。」
虞槐小聲說了一句,「不會讓你白來陪我睡,我會給你錢。」
虞槐從口袋裏掏出顆最漂亮的珍珠放到顧雲月面前,大度:
「在你們社會的賣出高價,你拿去賣錢吧。」
顧雲月看着面前個大飽滿,將近一個指節大小的珍珠。
心裏明晃晃冒出兩個字。
「嫖資。」
一份協議一式兩份,虞槐將自己的那份揣在懷裏,用臉頰蹭蹭自家人類。
「從今天開始,我是這棟宅的另外一個主人嗎?」
顧雲月捏着協議,心想你不是另外一個主人,你是我祖宗。
她到底從海邊撿來了個什麼人。
……
顧雲月對管家說,「勞煩李叔帶虞小姐參觀宅子,小姐有任何不滿意的都可以改。」
管家面上保持着優雅得體的笑容,「是,我這就帶小姐參觀。」
坐在輪椅上的虞槐,拉住了顧雲月的小拇指。
顧雲月前進的步伐停下,回頭疑惑地看着身後的好看少女。
「嗯?」
虞槐喜歡極了顧雲月身上冰冰涼涼的氣味,將臉頰貼在她冰涼的手上蹭了好幾下,「顧小姐先去工作,我晚上去書房陪您。」
顧雲月精英冷淡神色快要綳不住了,心裏煩躁,這丫頭從小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怎麼那麼會勾人?
顧雲月:「勞煩李叔把我保險箱裏貓眼石項鏈給虞槐小姐玩玩。」
管家淺笑答應:「我知道了。」
管家一邊推着虞槐,一邊感慨,「我從小見着顧總長大,從來沒見過顧總對誰像對小姐這樣上心。」
管家面容慈愛,介紹宅子裏的各項設施
「三樓有無邊泳池,顧總不喜歡水泳池一直都是乾涸狀態,一樓的庭院裏有池塘,同樣也沒有蓄上水,乾巴巴的不好看,讓小姐見笑了。」
虞槐望着鋪着淺藍色石塊的泳池,裏面連一滴水都沒有。
虞槐到底是條魚,喜歡待在水裏,「可以重新放滿水嗎?」
管家面露難色,「顧總不讓。」
養魚怎麼能不在家裏弄水池?
虞槐尾巴消失的這幾天每天都乾的很,只有晚上靠在冰冰涼涼的顧小姐身上才能緩解身上的灼熱。
虞槐如果有尾巴都炸鱗了,「顧小姐不是說只要我想都能改嗎。」
虞槐眼眸控訴,委屈地不發一言。
管家歉意:「去年顧總失足落入游泳池內,疾病複發,之後便下令抽干所有的水。」
虞槐堅持:「不行,水一定要蓄滿。」
她可以唱歌治療人類,魚不能沒有水。
虞槐有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長條形魚缸,「為什麼有魚缸,不養魚?」
管家坦言道:「顧總不喜歡水裏的生物。」
虞槐:「——!」
失去尾巴的小人魚又委屈又凶,「你告訴顧總,如果泳池裏沒有水,我就,我就離家出走。」
管家大驚失色,「您要到哪裏去?」
虞槐思慮半晌,「隨便找條河,跳下去。」
帶包鹽,假裝在海水裏吧QAQ
……
書房裏的顧雲月太陽穴一跳,不可置信,「你說虞槐說和我過不下去,要投河自盡?」
管家深表痛心,「虞槐小姐說一定要游泳池。」
顧雲月懷疑頭疼出幻覺了,「她一個靠輪椅移動的人,要游泳池做什麼?」
「算了,給小祖宗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