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虞槐把懷中的人類安撫好，脖子被咬了好幾口，嗓子都快要唱啞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伴隨着足以讓地板震動的雷鳴聲，閃電如游龍般在烏雲中閃動身影。

顧雲月竟出奇的安靜下來，就連外面的雨打樹葉聲都變得悅耳。

管家端着安神茶，「顧小姐，虞小姐先喝一點？」

顧雲月脫下已經皺巴巴的外套，淺笑說，「你先放着吧，我暫時不需要。」

管家心放下了，「若夫人和老爺在天有靈，也不希望顧總每逢雨夜就發作。」

「有虞小姐在這真好。」

虞槐耳廓紅紅的，羞怯地抓緊了顧雲月的外套。

帶到管家離開后，顧雲月這才把自家少女摟在懷裏，冰涼的眼鏡鏈子被少女當成了玩具，在冰涼的唇上一碰一碰，可愛又嬌氣。

顧雲月深沉的眼眸望着窗外瓢潑大雨，「虞槐，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怕雨嗎？」

虞槐仰起頭，「我好奇，但我更想聽顧小姐主動對我說。」

顧雲月冰涼的手撫摸着虞槐的臉頰，後者輕輕蹭了蹭，

「我想你也會好奇，我為什麼總是會看姜芸。」

說到姜芸，虞槐生氣的冷哼一聲。

如果雙腿變成尾巴，一定會重重的拍一下沙發。

顧雲月垂眸，把五年前的海難平淡的敘述。

除了當時和警察做筆錄和面對心理醫生外，她是第三次對人開口說那件事情。

虞槐杏仁眼裏淺藍色的眼眸一顫，在聽到顧雲月說「父母當場死亡，屍體殘缺」時害怕的心臟一抽，趕緊把手捂住顧雲月的嘴。

「顧小姐若害怕就別說了。」

外面風雨交加，別墅里異常安靜。

顧雲月笑了笑，把虞槐的手拿開，「我沒事，奇迹般的我被衝上海岸，醒來后便看到了疑似姜芸的人。」

「五年前姜芸在附近的海灘上拍戲，我至今都記得她脖子上佩戴的項鏈。」

「她說那是她祖上的東西，所以日日佩戴。」

顧雲月平淡的敘事讓虞槐感受到當時海浪的絕望，撲面而來的風暴足以讓一個人為當場死亡。

更別提遊艇意外爆炸，火光衝天，潑天的財富也無濟於事。

顧雲月望着懷裏忍不住眼眶濕潤的少女，她和少女的緣分也很奇妙。

同樣的輪船被海水吞沒，同樣的被衝到沙灘上。

五年前是被姜芸發現，五年後卻是發現了一個腿腳不便的少女。

顧雲月垂眸，她在敘述中隱瞞了一個重要線索。

五年前就在差點溺亡之時，她好像看到了一抹鱗片，似乎是魚的尾巴。

大概是幻覺。

虞槐憐愛的把顧雲月推到沙發上，淺藍色的長發軟軟的垂落在顧雲月的耳畔。

顧雲月眼眸怔怔地望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虞槐的眸子裏看到了風暴的影子。

虞槐抿着唇，「你說這些是不是為了讓我心疼？」

顧雲月展顏一笑，「對啊，是為了讓你多疼疼我。」

頭疼的顧總騷話張口就來。

虞槐魚臉通紅，在沙發上巴拉巴拉出了一件衣裳，嫌棄地把顧雲月沾了雨水的外套扔到一邊。

「我給你做了衣服，遇到水不會沾濕，你且試試看。」

顧雲月逗完小姑娘把目光落在了那材料奇特的衣服，摸上手比絲綢還要滑，看不出具體的用量，但閃爍着昂貴的光澤，絕對不是凡品。

顧雲月接觸過無數奢侈品高地和手中的布料相比，都淪為了廉價品。

手裏的水青色衣裳剪裁很簡單，罩在任何衣服上都很合適，能把廉價裙子頓時顯得格外耀眼。

薄如蟬翼，沾水不濕，在陽光下泛着點點星光。

顧雲月試穿非常合身，「你悄悄量了我的尺碼？」

虞槐：「我每天抱你，我能不清楚？」

她臉紅地撇過臉，「你不要對我撒嬌，我天天給你做衣服。」

顧雲月摸着衣服心緒複雜，她只是想要和小姑娘解釋自己發病的原因，和澄清姜芸之間的關係，根本沒有撒嬌和博人同情的心思。

但既然虞槐這樣認為……

顧雲月索性不要臉了，「謝謝槐槐，我每日工作辛苦，也請槐槐多疼疼我。」

……

次日顧雲月上班，穿的就是虞槐所送的鮫紗外套，在陽光下可看到起起伏伏的魚鱗狀花紋，仔細一看便什麼都沒有。

在日頭下天涼絲絲的，比什麼都好使。

顧雲月開車停在公司樓下，還沒過渣男，就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已站在車旁邊。

顧雲月按下車窗，摘下太陽鏡看向車外那帶着紅寶石項鏈的人。

是姜芸。

姜芸從保姆車上下來，身上穿着輕紗長裙，原本是副清清淡淡的裝扮，配上脖子上的紅寶石，變得格外妖嬈醒目，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

顧雲月淡淡道：「在等我？」

姜芸淺笑着走到黑色轎車前，「不知可否有幸和顧總喝杯咖啡？」

顧雲月思索半晌後點頭，讓司機把車子開進公司。

在巷子裏不起眼的咖啡館中，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輕音樂，如同情人在耳邊呢喃。

飄香的咖啡上有着愛心拉花。

顧雲月：「姜小姐找我有何事？」

姜芸彎了彎嘴角，顧左右而言他說起了工作上的事。

顧雲月聽了片刻后皺眉，「工作上的事可以整理成文件發給總助。」

顧雲月淡淡看着姜芸，那雙惹人憐惜的桃花眼，「五年前是你救我上岸？」

顧雲月對姜芸本人並不感興趣，只好奇五年前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人，把她從鬼門關里拉回來。

姜芸微微一愣，抿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不言語。

顧雲月面無表情，更沒有去動面前的咖啡。

姜芸輕扯嘴角，柔弱的將手指搭在顧雲月的手指上，「我家裏規矩重，長輩教誨要日行一善。」

又是似是而非的答案。

顧雲月把手抽回，姜芸剛要繼續說，立刻眼睛裏看到了顧雲月身上披的鮫紗外套。

她瞳孔猛然收縮，「顧總身上這件衣服是？」

五年前她在沙灘上遇到顧總時，在礁石縫隙里也看到類似的布料。

這種昂貴布倒是只要看一眼，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珍貴。

姜芸眉頭思索，心裏有些慌張，五年前不止是岩石縫裏有顧雲月手臂受傷，也是用這種布料給裹起來。

要不是姜芸最近資源不好，才不會急匆匆的去在顧總面前頻繁冒頭。

她心裏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顧雲月手輕輕撫摸在鮫紗上，眷戀道：「和你沒關係。」

姜芸眉眼中閃過一抹屈辱，她抬頭看到顧雲月脖子後面的親吻痕迹，桌子下的手緊緊握住。

顧雲月目光淡淡從她臉上掃過，出門，

「既然無意回答我的疑問，那便告辭了。」

回到公司，顧雲月對着虞槐親手縫紉的外套拍照，「幫我問一下裁縫，這是什麼布料？」

裁縫也很疑惑，「看光澤有點像香雲紗，但細節又不對，抱歉顧總，我才疏學淺，能不能剪些布料讓我研究一下？」

顧雲月：「。」

自家小美人親手縫紉的衣服，剪一塊給你，你想屁吃。

顧雲月對鏡自拍一張，發到了朋友圈裏。

配文：淺看一下小女朋友送的項鏈和衣服，我很喜歡。

在顧總朋友圈裏的人都驚呆了。

從來不發朋友圈的顧總，突然發這一條是什麼意思？！

明晃晃秀恩愛，偏偏這些人抓肝撓肺，要點開大圖看。

珍珠項鏈上吊著黃金牌子，上面刻的「槐」字讓這份感情更吊人心肝。

到底是哪個小情人，手眼通天，能讓顧總帶上刻有名字的項鏈？！

……

另外一邊虞槐織着輪椅，在管家的幫助下坐上轎車，

「我去公司會不會打擾到顧小姐工作？」

管家兼職司機笑容完美，「小姐多慮了，顧總怕是巴不得小姐多去看看呢。」

虞槐手裏抱着食盒，嘴角掛着淡淡的淺笑，「不曉得我的手藝合不合顧小姐的胃口。」

管家的車子開得很平穩，宅子距離公司只有半個小時車程。

管家：「小姐大早上去挑選了最新鮮的魚肉，光是這份心，顧總必然會很欣喜。」

虞槐大早上親自去水產市場，專門挑最新鮮的海鮮，眼光比多年從事此業的老師傅還要好。

魚肉新不新鮮，沒人能騙得了她。

車子順利駛進園區，虞槐抱着小食盒坐在輪椅上，一雙好奇的新人也四處打量着極有現代感的建築。

來往的人顏值都很高，有的戴着墨鏡步履匆匆，有的穿着短裙露出大白腿，白的晃眼。

虞槐眼底閃過一抹晦暗，她的人類和一群好看的人混在一起。

魚吃醋了。

管家替虞槐按下電梯按鍵，「顧總在三十六樓拍攝，這個點大概快結束了。」

電梯門合上，虞槐全然不知自己的到來，給整個公司磕CP的員工帶來多大的震動。

也不知道三十六樓不僅是拍攝，還有直播。

「剛剛鏡頭一閃而過，顧總顏值殺我。」

「別拍我家姐姐了，趕緊給顧總一個鏡頭，禁慾系高冷總裁，我真的是愛了。」

「求這種日常直播摩多摩多QAQ」

「卧槽，剛剛電梯裏出來的是新的藝人嗎？怎麼坐着輪椅？」

「我剛想發，那位姐姐的眼神好懵逼，好像誤入凡塵的小精靈，姐姐給個姬會嗷。」

顧雲月看了一眼直播彈幕，微微蹙眉，回頭一看，虞槐正坐在輪椅上緩緩駛來。

顧雲月眉眼驚訝，「你怎麼來了？」

工作中的顧雲月身上穿着象牙白襯衫，外面披着虞槐贈送的鮫紗外套，金絲邊眼鏡的鏈子垂落於胸前，比拍攝中的藝人還要耀眼。

虞槐像獻上寶物似的，在眾人面前把小食盒雙手捧給顧雲月，耳垂羞紅，

「送飯給你呢。」

藍發少女眼眸清澈，從袖口露出的一截小臂白的扎眼，羊脂玉般細膩的指尖，把尋常見的飯盒襯托的比東海寶珠還要珍貴。

顧雲月微微彎腰，長發垂於耳邊，笑道：「多謝槐槐，我剛好餓了。」

正對着兩人拍攝的直播彈幕直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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