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暴雨（2）

還沒等兩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談越不想浪費時間，語氣十分不耐道：“有事？”，楚照晴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理，跟自己討厭的人說話，一個字都嫌麻煩。

兩人回過神來，於曼腦子一向不靈光，看向田甜，田甜用手收攏了一下耳側的頭髮，故作羞澀道：“我們兩個剛搬到這個小區，想着你們也在就來看看，順便送遷居禮物，”一邊說著她一邊將手裏提着的東西遞過來。

可談越半分沒有開門的意思，更不打算接她遞過來的東西，直接說：“兩位在打什麼算盤我一清二楚，這次我直接通知你們，如果還有下次我會直接報警。”

現在並沒有合適的時機擺脫這兩個麻煩，只能用報警來嚇嚇她們，不過他也知道，都能跟到小區來，必然是不知好歹的人，所以要想真正收拾她們，必須得等到秩序崩潰之後。

“我們沒有，只是單純想關心一下照晴，畢竟她才...”於曼向裏面張望，希望楚照晴能出來，好讓自己看看她狼狽的樣子。

發現她們依舊在裝傻，他真是一點也不想跟聽不懂人話的人廢話了，拿出手機撥通小區物業中心值班室的電話，跟對方說了有人在10單元9層騷擾住戶，希望趕緊來人解決下。

於曼直接聽懵了，她沒想到談越這麼不留情面。

要是知道於曼心裏所想，談越都會被氣笑，都不知道她怎麼會認為自己和她們之間有“情面”可講。

田甜在一旁欲言又止，談越可不管她要說什麼，直接把門帶上。

......

901氣氛和諧，可被關在901門外的於曼和田甜心中鬱結，於曼是生氣從頭到尾都沒機會懟楚照晴，田甜則是震驚於兩人已經同居，自己徹底沒有機會了。

回去的路上於曼越想越生氣，直接用腳去踹電梯，反倒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田甜也不在意她的張牙舞爪，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只是在虛張聲勢，光是看到談越在她就不敢大聲說話了，真是膽小鬼一個。不過現在於曼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想辦法讓楚照晴消失在這個世界，只有這樣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此時於曼終於注意到一言不發的田甜，她這火其實也是要發給田甜看的，誰讓她剛才一點都沒有幫自己說話，平時不是很能說嗎，剛才怎麼不出聲了？不過這話她也沒當面說出來，畢竟還好靠田甜想辦法，等自己將來發達了，別說楚照晴不算什麼，田甜也不配跟她在一起。

這兩個人表面呵呵樂樂，實際上彼此瞧不上眼，現在兩人都把楚照晴當作共同的敵人，才會聚在一起，有一天出現更大的危機時，互相攀咬的場面必定精彩非常。

......

雖然晚上有令人不快的小插曲，但絲毫沒有影響楚照晴和談越的睡眠，畢竟兩人的工作量很大。談越一整天都在做一些補血、補氣的葯膳，說實話在做飯這方面，他是有些天賦在的，所以第二天兩人仍舊是一人做飯菜，另一人負責中藥和葯膳。

今天的情況比昨天更加嚴重了，觀瀾小區業主群里已經刷了幾百條消息，全部都是一樓住戶的抱怨，要求物業有所作為，因為水已經沒過台階、淹到了一樓，人在家裏還要挽起褲腿，家裏的沙發、電器、牆壁牆紙全都讓水泡了。

可是物業能有什麼辦法，現在整個c市都是這樣，市政和相關部門全都出動也沒解決積水的問題，市中心積水已經漫過成年人的腰腹部了，看到情況越來越糟，有些反應慢的人才着急慌忙去囤貨，可是已經太晚了，行動效率明顯下降，部分商超也關了門，一些跑空了的人還得花費更大的力氣、更多的時間去找商超。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人們慌忙出門的時候，一到巨大的閃電劈了下來，電線杆直接到在水裏，瞬間火花四射，剛巧在附近的人們直接被電暈在水裏。

本以為這是一場意外，沒想到頃刻間許多閃電同時在天空中出現，好多地方的電線都被擊中，許多人將這一幕拍攝下來上傳到網絡上，引發人們熱議。

在家中的楚照晴和談越也看到了數道巨大、把陰沉天空照得亮如白晝的閃電，心中一沉，這麼多閃電如果大面積擊中電線杆、電力設備，那麼此時在水裏得人們怎麼能活下來？

果不其然，從陽台向外望去，遠遠地就能看到水面上多了很多漂浮物，他們知道那些都是來不及從雨水中出來的人。

“等等，你看小區商店門口好像有個人？”順着楚照晴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一個人，他們小區的積水已經很高了，商店門口距離地面也就幾個台階，早就被淹沒了，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時候在那裏的，之所以沒有觸電是因為他現在踩在了一輛椅子上。

可是塑料椅子根本難以支撐他的重量，情急之下他只好用手扒住商店招牌，剛要去夠卻因為沒踩穩直接跌了下來。

楚照晴和談越心裏一緊，本以為又有一個人會因此喪生，沒成想他居然沒死。

都說人即將身死之前會迴光返照，能看到自己一生中最為重要的瞬間，可是林飛卻沒有，本以為自己會感受到電流傳遍全身的痛苦，但是他也沒有，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周圍散發著涼意、十分渾濁的積水。

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竟然沒死，水裏好像沒電了。天知道他今天本來還出去上班來着，結果發現水越積越深，沒辦法中途回來了，因為雨勢太大，自己都看不清楚路了，剛好經過小區商店就想在招牌下躲躲雨，休息一會兒再往家裏走，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聽到劇烈雷電聲音后，原本在周圍水裏正走着的人們都倒了下去，渾身開始抽搐。

嚇得他趕緊站在了門口的這把椅子上，好在撿回一條命。

看到了男子落水沒有被電死的一幕，她替男子開心的同時也覺得奇怪，水裏的電突然消失了，只可能因為一個原因，她看向談越，對方正好也看過來。

兩人都同時拿起手機，剛打算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可是明明自己的手機有電，卻無法登錄各大應用，冷靜下來細想，應該是電站出問題而無法正常供電，這就相當於電源被切斷了，適才那個男人才倖存下來，而沒有網絡和應用無法查看可能是這些軟件運營也出現了問題？

可是這可能嗎？儘管她覺得難以相信，可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她不去猜想，莫不是全國各地都受到了影響，所以這些軟件都無法運營，手機信號處也顯示無服務，想到這裏她趕緊用自己的手機撥打談越的電話也打不通，輸入急救、報警電話也是如此。

談越讓她從空間裏拿出來之前買的收音機，兩人調試好頻道之後，發現沒有任何廣播內容，只能聽到“呲呲啦啦”的聲音。

媽媽郵件里的內容真實發生了，通訊中斷、電力斷供，在缺少電源的情況下，天然氣只能使用一段時間，用完了存量之後便再也無法生火了。

一切只會向壞的方向不斷發展，可是還是有很多人寄希望於這只是短暫事故，等到明天、後天或者再過幾天肯定會就恢復正常，即便大家心裏都這麼告訴自己，可也無法避免那種油然而生的恐慌和焦慮。

......

原本吵吵嚷嚷的小區業主群變得異常平靜，無法聯繫也就不知道外部情況，所以大家又從房子裏出來和鄰居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討論剛才發生的事故。

“可真是太險了，幸好我在漏電之前就到家了！”

“可不是嘛，我看出事的時候咱們小區在水裏的也有不少人吧，作孽喲，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人！”

“你們說漏電就算了，連電也停了，電話也打不出去，這可怎麼辦呀！”

“這種事咱們哪個曉得呦！”

就在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小區里也傳出了此起彼伏的哭聲。

站在陽台邊緣的楚照晴和談越也聽到了，遠遠看過去，應當是那些知道家人在回家路上的人們，發現在水中漂浮着的屍體就是自己親人之後，在崩潰大哭。

天災末世每個人都很可憐，但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不想再關注這些事，她和談越決定今天連家門都不要出了，垃圾先提出來放到門口，現在天比較涼，放一天一夜也不會滋生太多細菌，而且明天去仍完他們會消一下毒，這樣鄰居也不會有意見的。

他們這裏風平浪靜，可是10單元一樓和樓上的住戶們已經吵起來了。

一樓的積水已經高到不是靠人力就能推出去的，住在一樓的住戶們慘了，眼看着家裏的東西都被水泡了，只能趕緊把能用的都搬出來，現在外面四處都是積水，還能往哪裏搬呢？自然是樓上。

在漏電之前，10單元一樓的住戶們早就把沒有被水泡過的被褥、食物和其他東西都搬到了樓梯間裏，因為搬家太累了當時都在休息，反而沒有傷亡。

可是一堆人都堵在樓梯間，難免有碰撞摩擦，因為佔地方的問題，102和103兩家人吵起來了，聲音太大，驚動了住在二樓的人，是以一整天沒出門的二樓住戶才發現這一情況。

於是雙方爆發了爭吵，一樓住戶覺得房子進水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他們也不想睡在樓梯間裏，二樓住戶認為他們一堆人在這裏把樓梯間搞得亂七八糟，而且堵住了通道，讓人沒辦法下樓，他們應該出去。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三樓和四樓的住戶也多在看熱鬧，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不管二樓住戶怎麼說，一樓的人們都打定主意住在樓梯間裏了，他們堅持，二樓住戶也沒辦法，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害怕把他們惹毛了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也就作罷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可麻煩才剛剛開始。人們可以住在樓梯間裏，但是上廁所怎麼辦？只好去敲二樓住戶的門，大家也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們一次次敲、一次次進來上廁所。

對於一樓住戶們而言，上廁所的問題解決了，可吃飯又成了關鍵，他們什麼也沒有，就算把大米和麵粉搬出來了也沒法做飯，確實還有一些泡麵，可是沒有熱水也泡不開，只好把目光看向二樓。

“你們沒電沒熱水，難道我們就有嗎？你們搞搞清楚好不好，現在每家每戶都停電了，我自己還吃不上熱飯呢！”201住戶聽到他們敲門，以為是上廁所像往常一樣開門，沒想到竟然是要熱水，可他平時就沒有喝熱水的習慣，家裏也很少開火，怎麼可能會有存下熱水！

“我們就是問問，沒有就沒有，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再說了你就不擔心這水什麼時候會淹到二樓啊？到時候看你會不會跟我們一樣。”說話的人是馬建國，他和自己的老母親住在101，是個十足的遊手好閒的懶漢。

原本他的生活由他媽媽照料，後來老人癱瘓在床行動不便，他只好自己做飯，生活來源都是老人的退休金，他自己從來沒有出去工作過，天天去小區棋牌室打麻將，好在家裏被淹的時候沒有對他母親不管不顧，不過天知道他是為了什麼。

此時的他因為臉皮厚、肯張嘴，隱隱成為一樓住戶之間的領頭人，雖然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他不甚在意，直接跟住戶們說不是特別餓的時候就忍忍，實在忍不住了再去別家或者其他樓層一層層問問，就不信大家連一點熱水都沒有。

觀瀾小區的情況還好一些，只是淹到了一樓，此時中心城區的情況已經慘不忍睹，水已經淹到了二樓，房子內、小區里、大街上人們的哭聲、喊聲連成一片，不過也能看到有身穿制服的公職人員在參與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