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首爾

那晚邊伯賢知道了更多陳楚僑的事，包括她和諾亞在一起時的事。

諾亞不是名人，也不是他圈子裏的人，除了她，邊伯賢沒有任何途徑了解諾亞，他的戀愛經歷倒是在網上清清楚楚的，有圖片有文字，不過他很懷疑陳楚僑關不關心這個。八壹中文網

她的想法他摸不準，她喜歡錶達，會把愛掛在嘴邊，親吻擁抱信手拈來，她也很直接坦誠，從不會欺騙，可同時，她很會隱藏，她不會說不想說的東西，不會表現不想表現的東西，也不會讓外界接觸到這些東西。

滴水不漏得有點可怕，考慮到陳楚僑才剛滿二十，而在此之前她就能把握住尺度，不僅是自己的還是對待別人的。她知道該停在什麼地方，不冒進不探究，也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

她是很愛開玩笑娛樂氣氛的，得益於她的好演技，說起瞎話來一本正經讓人信服，但那是玩樂，在真摯時刻，陳楚僑從不說謊，狼來了的故事給她很深的啟發，她不會去試探對方的信任。有好幾次邊伯賢回頭想了想，才發現她都掌控了聊天的方向，確保不會延伸到她不想講的事，繞開或者掩蓋住了它們。

每個人都有秘密，而她的藏得格外深，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或許那並不重要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只是陳楚僑傾向於保留。

對她這種溫和謹慎的委婉，邊伯賢有些無力，拒絕分享和拒絕了解是同等的，不同於他，她對他沒什麼了解的慾望。

她不知道那天他看到快遞時的想法，不知道他手指劃過他們合影的感覺，不知道她清晨去找安東尼奧后他再沒能睡着，坐在床上靜靜地看着窗外亮起來。

她也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問出所有的問題，又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去聽她的答案。

可能，陳楚僑是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

邊伯賢早就看到了她和諾亞的照片，他只是由那些複雜的滋味在心中不停地翻滾，直到今天才說出口——

“我不太懂，你和他和他女朋友都是朋友，他女朋友知道你們在一起過嗎？”

“知道，她的名字是梅麗莎，是我們的高中同學。”陳楚僑從他懷裏抱走ChouChou，她低下頭去逗他，“這很難說，我和她在他們在一起前就是朋友。至於我和諾亞……我們沒吵過架，”當然剛分手時的各種糾纏就不必告訴邊伯賢了，“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就算沒有聯繫，也是希望對方都好的。”

分手也沒有吵架嗎？邊伯賢再想問也沒有問出口，聊前任已足夠不明智了，問出這樣的話就不好了，他幾欲張口，發現都是不該說出口的話。

可能是文化背景不同，可能是成長經歷不同，可能還是由此形成的性格不同，邊伯賢真的揣測不了她的心和行為。

他從未和前任有過這樣的關係，他和前任從不聯繫，只當對方是陌生人。邊伯賢身邊也沒有和前任這麼相處的朋友，他對這種模式很陌生，不過陳楚僑很坦然，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有什麼感受。

她能和梅麗莎做朋友的事情也很神奇，她身上有很多她不能理解的神奇事情。

見邊伯賢許久都沒說話，陳楚僑才道，“我們當時年紀還很小，所以想做什麼就會計劃去做，如果當時是我們約會，我也會想和你訂婚的。”

“你會嗎？”

“我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我會說有可能，我那時有訂婚的想法是受萊昂的影響，覺得能談夠幾年的話訂婚很不錯，任何和我談下去的人我都會希望能訂婚的。”

像是這樣，陳楚僑非常坦率，坦率得讓人無話可說，讓人覺得反而是自己思慮過多。

她手機上的圖片停留在一張和朋友的合照，屏幕上顯示着“LosAngelesMarch20,20124:08PM”，陳楚僑和她的朋友們都還很小，一群有着稚嫩臉蛋的初中生。

ChouChou不耐煩待在她懷裏了，咿咿呀呀地鬧騰着，陳楚僑把他放出去，看着他跑到窗邊扒拉着玻璃，小小的身體可愛極了，她微笑，“有時候我會想，原來我已經從rougé畢業這麼久了。”

rougé是她的學校，從小學到高中，邊伯賢知道的，他問，“你懷念那段時光嗎？”

“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她直言道，“不是因為諾亞，那時我就是過得很快樂。其實我更懷念之前的時光，”垂着眼，“中學的時光永遠是最好的。”那時她的生活幸福而簡單，不混亂也不疲憊。

邊伯賢微微被她的話安慰到，注意到她用的詞是中學而不是高中，他意識到其中特殊含義，卻不清楚原因，猶豫着該說些什麼，陳楚僑開口了，“這是我的好朋友們，我們從小就是好朋友。”她給他看那張在洛杉磯拍的照片，介紹她的每一位好友。

“你可能沒從我這聽過她，她叫智敏，鄭智敏。”她的聲音變得有些異樣，柔和中帶着平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從她那裏學的韓語。”

“韓國人嗎？你的確從來沒和我講過她。”

“是的，還記得經常給我送東西的鄭姨母嗎？她是智敏媽媽。智敏是你們的超級大粉絲，從出道前就關注你們了。”陳楚僑忍不住笑了，“我們兩個當時都是沉迷明星的女孩，我是SelenaGomez，她是EXO。那是我第一次認識你，你是光對吧？”

“哈哈哈哈，”邊伯賢感嘆道，“那真是很久以前了。”他露出今晚最舒心的一個笑容，“她要是想要來我們演唱會，我還有票，如果她在韓國或者能來的話，就在下個月。”

“謝謝你，但不用了，”她那雙漂亮的眼裏瀰漫著他看不懂的情緒，面上沒什麼表情，用很輕的語氣說著，“智敏去世了，五年前。”

他懂了，那很大部分是悲傷。

“我的第一次韓國旅行是因為她，可惜是在智敏去世之後，我一直以為她能帶我遊覽韓國的。”陳楚僑被邊伯賢摟得更近了，她靠在他的肩上，“沒事的，我處理好了，過去很久了。”

儘管生活從那以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起碼陳楚僑是很滿意現在的自己的，她慢慢成為了現在這樣的人，一路以來，她都儘力做出了那個最不讓自己後悔的選擇，所以她說，“我很滿意現在我到達的地方。”

氣氛有些凝重，她淺淺地笑着，“那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在電視上，我不確定，”邊伯賢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她的頭髮，“不過我記得很清楚有一次，你在公司樓下等人，我們公司，穿着白色的裙子。”低頭踱步，繞着特定的路線慢悠悠地走着，鄭秀晶出來后，她就笑着奔過去抱住鄭秀晶。

“你的紋身很好看，”裙子是弔帶的，那列淺藍色的飛鳥隨着陳楚僑手臂的擺動像是真的飛了起來，他看着她，“你笑得很高興，也特別好看。”

他們當時並沒有碰面，她不是很清楚他說的是哪一天，邊伯賢沒有多講，這對他來說特殊不代表對陳楚僑也不一樣，他又問，“你對我還有什麼問題嗎？”

“好像沒有了。”

“什麼也沒有嗎？”

她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ok.”

——

直到陳楚僑離開首爾前邊伯賢都在假期中，他們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待在一起，他會去公司練習，她也邀請了很多朋友來家裏玩。

送走朋友們已經快十二點了，陳楚僑趕走想留宿的劉逸雲，“我男朋友要回來了。”

“噢上帝，為了我們你把他踢出門了嗎？”劉逸雲扒拉着門問道，“我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見到這位神秘先生？”

“不會很久。”

一開始陳楚僑想着等自己處理好了就告訴身邊的人，這麼久過去了，她是一點都沒處理，感覺就是再等一百年也是一樣的情況，確實不該拖下去了。她得找個時間和邊伯賢談一下該什麼時候該如何告知公司，要出了什麼事，公司也能及時處理。

在和公司打交道方面，邊伯賢應該比她更有經驗。

這樣想着，陳楚僑不留情地把劉逸雲推出門，說晚安，“我保證，公司以後你會是我首先會告訴的那一批人。”

“伊莎貝拉，你說話真的是很好聽，”劉逸雲一副我為這買單隻因為你的表情，“我很期待。女孩，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她的語氣非常意味深長。

夜晚的確挺美妙的，他們倒沒抱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想法，整晚都在床上膩歪，即使這是陳楚僑離開前的最後一晚了。兩人普通地享受了一段親密接觸，結束後分別去洗了個澡，又一起坐到電腦前打遊戲。

性的確不是陳楚僑的必需品，做的時候她能享受到快樂，但她很少有主動去做的慾望，有很好，沒有她也不會想起來需要它。

“你應該去檢查一下你的荷爾蒙水平。”摩根說。

陳楚僑吐吐舌頭，沒管她。

不過今晚確實比往常結束得要快些，她也不知道邊伯賢突如其來的健身念頭從何而來，今天又是他酸痛地從健身房回來的一天，問為什麼，他說，“為了更好的身材。”

很有道理，她只是有點詫異。他們和金希澈一起打遊戲，他還沒好，邊伯賢和陳楚僑就邊玩手機邊等他從廁所回來。

“Whatthefuck?!”

邊伯賢聽到她揚起的聲調，轉頭去看陳楚僑，只見她震驚地看着手機，不停地說著我的天啊。

“怎麼了？”

“JustinBieber和HaileyBaldwin在一起了，”陳楚僑滿臉荒唐，搖着頭，“可惡！發生了什麼？”

“賈斯汀比伯和Hailey誰？”他知道前者不知道後者，“她是誰？”

“HaileyBaldwin,ImeanIknow他和賽琳娜有分手的傳聞，”她的腦子已經被手機上Justin和Hailey親吻的照片炸暈了，“theywerehookingupagain,呃……”語言系統混亂中她也沒忘記給邊伯賢翻譯，“我也有聽說他們又勾搭在一起，但是，like真正看到照片是不一樣的。”

回歸的金希澈開始了遊戲，陳楚僑的心神完全在Justin和Hailey那，還時不時拿起手機來看，“瘋了吧？！”

這根本就不能專心打遊戲，撐過這一局她就馬上說不能參與了，拿着手機，一眼不錯地看新聞。

“這太瘋狂了。”

“你為什麼這麼激動啊？”

“JustinBieber和SelenaGomez之前是情侶你知道嗎？”見他點頭，陳楚僑接著說，“他們前段時間又複合了，我還以為他們定下來了呢。”她咕噥道，“哎呀——怎麼又是Hailey……”

“你不喜歡這個女生嗎？”

“我沒有不喜歡她，只是我算是JustinBieber和SelenaGomez的CP粉，之前我因為Hailey哭得可厲害了。”

“你還追CP？！”他一臉不可置信，“真的哭了嗎？”她點頭，他就瞪大眼，“上天啊，這麼真情實感嗎？”

“他們是我的childhood’scouple誒，我看着他們的愛情故事長大的。”

邊伯賢聽她說過賽琳娜，他也是當idol的人，更激動瘋狂的粉絲見得不少，可他沒法把那些行為套在陳楚僑身上，除了給賽琳娜每一條Instagram點贊和聽歌外，他沒看過她任何其他的追星行為。而她自己就是個演員，單純按照獎項和提名來說，陳楚僑達成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她是那個無數人仰望的大明星，韓國從演員到idol排着隊說喜歡她，也不見她有什麼反應，很多人說她是遊離娛樂圈的自然人。

“我覺得就算是說出去，他們也很難相信。”

“為什麼？”陳楚僑手上打着字，“我也只是個小女孩，沒有人能逃過迪士尼。看，我收到了無數條慰問的信息，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他們。”

邊伯賢不能想像那個對粉絲遊刃有餘，在圈裏地位斐然的超年輕演員，但日常生活和娛樂圈半點不搭邊的她有這樣天真可愛的追求。

“你喜歡她很多年了，十年？”邊伯賢記得陳楚僑說過她外國年齡10歲時就喜歡賽琳娜，“我不能想像你是這樣的人，你會幹什麼，追CP的話。”

“我什麼也不幹，只看着他們就好啦，”她噗嗤一笑，“現在的話，就是時不時懷念一下以前的美好？我不是賈斯汀的粉絲，我只是賽琳娜粉絲。

“她養育了我，AlexRusso養育了我，”陳楚僑知道很多韓國人都沒看過WizardsofWaverlyPlace，便告訴他那是賽琳娜在少年魔法師里的角色，“AlexRusso養育了我們整整一代人。

“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愛她，我學她唱歌學她跳舞，寢室里貼着她的海報，那時候我爺爺奶奶無比恐懼我被美國口音帶跑。”她笑笑，“現在沒有小時候那麼有激情了，但我依然愛她，時間太久，喜歡她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我是很念舊的人……”

邊伯賢一邊打遊戲還一邊留心聽她講話，“這也是你對她和賈斯汀的態度嗎？很念舊，所以還一直喜歡他們在一起，像以前一樣。”

“我也不知道……他們都在過着更好的生活，一路看着他們走來……我以為上次的複合就是他們的結局了。”

他看過來，“你要哭了嗎？”

“哈哈哈我可為他們哭過太多次了，現在倒不至於。”陳楚僑只是很震驚，分分合合見過太多，她並不把他們再一次的分手當成一回事，”我看到太多，時間真的把人都變了個樣。”

說到這，她起身，“我去給安東尼奧打個電話。”

邊伯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走，就在這打吧，陪我。”

安東尼奧沒接電話，陳楚僑看了一下他的定位，果然又在弘大。

又和邊伯賢聊起天，“哥哥不追星嗎？”

“不追。”

她嘆口氣，怪不得他不懂，“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