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次，她選擇了先走
盛幻婭一連串撇清風家的話讓風寒朔迷惑了。
這些話，本是他來這裏的路上，想了很久，要對她說斷絕關係的話。
可沒想到被她搶了先。
撇清風家他或許可以信。
可放過自己，他不信。
風寒朔不是憑藉著對自己的盲目自信而這樣認為。
而是憑盛幻婭非同常人的倔強和執拗。
這些年他為了讓她離開自己，想了多少的方法都沒能奏效，可沒想到最後她會主動放棄。
而且這麼突然。
還是在兩人宣佈訂婚之後。
太不尋常了。
風寒朔黑眸深不見底，淡漠開口，“為什麼？”
“時間到了。”
管教冷冷的宣佈會面結束。
盛幻婭沒有給風寒朔答案便起身離開。
她從來沒有對他這樣過。
不作交代一走了之，這樣不負責任的事情，她對別人做了無數次。
可對他，一次也沒有。
風寒朔莫名的有些煩悶，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那天車禍后，盛幻婭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看他的表情。
那時候他一心關心的只是風晚吟的傷勢，對於盛幻婭這個肇事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當時滿腔的憤怒已經讓他忘記了理解她表情的意思。
現在回想起來，不禁心上一沉。
絕望。
風寒朔想了很久，才在眾多形容詞中選了一個還算恰當的詞彙。
他的瞳孔皺縮，停下離開的腳步。
馬上轉回頭，向著相反方向那個單薄的灰色背影。
急切的喊了聲：“那天，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盛幻婭停住沉重的腳步。
慢慢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通紅的眼眶伴着晶瑩的淚光。
那淚就在眼圈含着，倔強地不肯落下，
空曠的走廊安靜的出奇，彷彿和風寒朔一樣，都想要一個答案。
她，還是沒有回答他。
不過，說了一句和風寒朔的問話毫不相干的一句話。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記得按時吃藥。”
說完，盛幻婭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眼眶的淚也隨即掉落。
這是她最後一次為他落淚了。
這次，她沒有像以往一樣，總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乖巧的看着他淡漠的背影，目送他離開。
這次，她選擇了先走......
盛幻婭無腦、沒有尊嚴的愛了風寒朔十五年。
這樣不計回報的愛，時間太久了。
久到盛幻婭都忘記了轉身離開，久到風寒朔都忘記了，盛幻婭會有主動離開的那一天。
而這一天突然出現，令兩個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風寒朔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早就空無一人的走廊看了許久。
眼前浮現的不是盛幻婭出現在他眼中的最後一個瞬間，而是那天車禍，她站在圍觀人群中，流露出來的絕望透頂的眼神......
s市，空城酒吧。
酒吧雖叫空城，可裏面卻是人滿為患。
從看守所出來以後，風寒朔煩躁異常，情緒得不到發泄便想到來酒吧喝酒。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酒吧和以往不同，好多年輕人在這裏熱舞狂歡。
風寒朔本想馬上轉身離開，可沒想到路北野已經來了。
“你怎麼才來啊？”路北野坐在側邊的吧枱，手裏拿着未燃盡的香煙喊他。
路北野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很明顯是剛從健身房出來。
健身途中被風寒朔一個電話叫過來的。
風寒朔皺了皺眉輕嘆口氣，才慢慢走了過去，站定說道：“換個地方。”
路北野白了他一眼，拉他坐下，“換什麼換，這不挺好嗎，感受一下年輕人的氛圍，你看看你，不到三十的年紀已經快成老頭子了。”
風寒朔把領帶鬆了松，對着對面的服務生要了杯酒，“伏特加。”
“等等！”路北野馬上叫停，“平時酒都不沾的人，一喝酒就來這麼烈的，瘋了你！”
風寒朔輕嘆口氣，擺手讓猶豫的服務生把手裏的酒給他。
路北野按住風寒朔的手，冷聲問：“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風寒朔甩開路北野的手，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烈酒像是無數的刀子由喉嚨一路扎到他的胃裏，接着燃起一股火焰。
他想把心中的某些東西燒盡。
一杯當然不夠。
當他舉起第二杯的時候，路北野真的急了，他一把奪過酒杯質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知道你不會喝酒嗎？”
風寒朔側頭看了他一眼，扯了下嘴角，“你錯了，我不是不會，而且我的酒量還不錯。”
“那平時盛幻婭怎麼不讓......”路北野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風寒朔的表情已經是冷到極致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他黑眸微眯，漠然笑道：“她在監獄裏，再也沒有人在我身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我喝不喝酒，她自然更管不着了！”
一連喝了三杯。
風寒朔的表情絲毫未變，路北野這才相信他說的話。
放心讓他繼續了，嘴裏還埋怨：“你這小子原來一直是讓盛幻婭幫你騙人躲酒呢，真不地道！”
風寒朔又飲一杯，眼底閃過一絲沉鬱，，“以後不要再提起這個人了，她和我沒關係了。”
路北野仔細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沒說什麼，繼續喝自己眼前的酒。
關於盛幻婭這個人，路北野其實也是不喜歡的。
從小張揚跋扈，而且總是壓着風晚吟一頭。
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有他和風寒朔在旁邊幫着，風晚吟也沒少受到盛幻婭的欺負。
而這次，竟然更凶。
盛幻婭竟然故意撞傷風晚吟，害的她終身癱瘓，想到這裏，怎麼不能令他氣憤。
而一想到風晚吟的傷，他心情也極其不佳。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繼續喝了好一會兒，風寒朔才再次打開話題。
“今天是什麼日子？”
“啊？”路北野從思緒中回神，順着風寒朔的眼神望向舞台中央瘋狂舞蹈的一眾年輕人。
這才回道：“我就說你是老人家，今天什麼日子你都不知道，11.11啊，光棍節啊！”
“等我去天堂以後，我一定要問問我爸媽，為什麼偏偏挑了光棍節這天把我生出來，害我現在感情之路這麼坎坷，難道我註定就要孤獨終老了嗎？”
風寒朔的眼前浮現出盛幻婭調皮委屈的模樣，這是去年在她生日的時候，盛幻婭又一次跟他告白，被他拒絕時候說的話。
她的告白不是僅有一次，而是無數次。
多到她自己可能都記不清的地步。
所以，面對盛幻婭不分場合，不分情況的無數次告白，風寒朔已經厭煩不已。
他當時只是隨便說了一句，“記得幫我謝謝伯父伯母。”
今天再次想起這個情景，沒想到她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個字流露出來的表情都這樣的清晰。
他不自覺的搖了搖頭，不想再去回想這些。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忘了。
每一年都是她提早很久就追着他要禮物，所以他想要不記得很難。
今年少了這些聲音，所以，他忘了也並不奇怪。
風寒朔收回目光，又喝了一杯酒，起身離開，“先走了。”
“喂！”路北野問道：“用不用我找人送你回去啊？”
風寒朔擺了擺手，只留給路北野一個寂寥的背影。
路北野抿唇苦笑，組局喝酒的人反倒先走了，他這個陪客也多留無益，飲完杯中的酒也準備起身離開。
只是看着服務生收起酒瓶，這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急聲問：“全喝了？”
服務生看了一眼空空的酒瓶，傻傻點頭。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