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亦是永別
盛幻婭出門前看到的都是陰謀得逞后的洋洋得意。
因為這一個小插曲，盛幻婭竟然忘記問了自己即將會面的對象是誰。
等到了會面室的門口，聽到風寒朔的名字，她有一瞬間的遲疑。
她不想見他。
這是她頭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也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想要對這個男人說“不”。
風寒朔，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想到涼薄二字。
接觸過後，盛幻婭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可明知會被傷害，可還是一頭栽進去了。
她追着他的腳步十五年，就連碩士改變進修的方向，都是為了他。
可第一次，她想要停下追逐的腳步。
“走啊！”
管教不耐煩的在前面催促。
回神的盛幻婭鼓足勇氣，才緩緩的跟進去。
這也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也只能是最後一次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盛幻婭才稍顯坦然的坐在了風寒朔的面前。
他還是那樣的好看。
這種好看不僅限於他本就精緻的五官上面，而是他身體的全部，甚至是每一個細胞。
他是完美的。
在盛幻婭眼裏還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從小到大，雖然追着她的男人無數。
可她的眼裏除了面前這個男人，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入的了她的眼。
整個s市的名人圈，沒有人不知道盛幻婭對風寒朔的這份心意。
矜持這兩個字好像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她經常站在眾人面前高調的宣佈：她愛風寒朔，此生非他不嫁。
而更多時候，她將風寒朔視為自己的私有品，禁止其他人褻瀆。
只是，這份愛不是相互的。
風寒朔對盛幻婭是另一個極端。
盛幻婭對風寒朔有多愛，而風寒朔對她就有多抵觸。
一個追，一個躲。
聽起來像是小孩子過家家時的歡樂鬧劇。
可只有在盛幻婭心裏才清清楚楚的知道，這看似歡樂的背後到底有多苦。
暗戀的人是卑微的。
特別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盛幻婭雖然對風寒朔的愛一直非常高調，但她也沒能逃過這滿心的酸楚。
風寒朔對她還是一貫的冷冰冰，只除了見到她頭上的一抹紅以後，臉色才有微微的變化。
只是一開口並未關心，聲音依舊低啞，說著無比絕情的話。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
雖然他口中說著狠絕的話，但聽在盛幻婭的心裏，卻覺得異常好聽。
也許是剛剛在囚室裏面聽到的聲音太難聽了，對比之下，才顯得風寒朔的聲音磁性好聽。
就像風三和宣佈二人訂婚喜訊時，彈奏的祝賀鋼琴曲一樣，美妙動人。
“我知道。”
盛幻婭點點頭。
她對他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
而且無論心情再不好，處境再糟糕，她也總是笑着的。
而且是從心裏發出來的。
“我還是盛家的大小姐，風家眾人捧着的小公主的時候，你就已經不待見我了，更何況我現在成了女囚。”
風寒朔嘴角動了動，像是有話要說，但終究沒開口。
像以前兩個人見面的很多次一樣，為了緩解尷尬，盛幻婭又在找能繼續談話的話題。
“替我照顧好風叔叔，也替我道歉，畢竟是我傷害了他的親生女兒。”
風寒朔冷哼一聲，還是一貫的冷漠，“他是我爸，從來都不是你的，照顧他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多言。”
“另外，道歉就不必了，無論你做什麼，晚吟的腿都不會復原，何必虛情假意。”
心裏雖然在滴血，但盛幻婭還是笑着。
為了掩飾尷尬，隨意地撥了一下掉落的碎發，只是她忘了額頭的傷。
這一碰，疼到了心裏。
但她還是帶着淺淺地笑意，“對啊，差點忘了，我是故意撞她的，道歉也確實沒什麼意義。”
風寒朔見到盛幻婭額頭上又有血液冒出，手上暗暗一緊，陰冷斥責：“盛幻婭，雖然你平時驕橫跋扈，但我也從沒想到你會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盛幻婭笑意更濃了，“十五年了，寒朔哥哥，我還是第一次在你口中聽到關於我的評論。”
風寒朔從來都是不屑於談她。
就算她學業突出，以s市第一的名次被大學錄取的時候，他也不曾表揚她一個字。
今天對她惡語相向，盛幻婭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嘴角微勾，“雖然是不好的，但我也算是知足了。”
“也不枉我在你身後，苦苦追尋了十五年。”
“你真的是個瘋子！”風寒朔黑眸微眯，冷聲質問，“晚吟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她？”
“做錯了什麼？”
盛幻婭也想問他同樣的問題。
她遲疑了兩秒，輕聲一笑，給了風寒朔一個完美回答。
“正因為她沒錯，我錯了，所以我才來了這裏不是嗎？”
風寒朔的瞳孔一縮，目光冰冷，帶着些許探究玩味之意。
對面這個女人，他本以為自己對她是了如指掌的。
但現在，他是有些看不清了。
“還有五分鐘！”管教在提醒會面時間。
盛幻婭的眼角微微一紅，這五分鐘像是世界末日前的臨終預告。
她抿了抿乾澀的唇繼續說道：“雖然知道你以後應該也不會來了，但我還是想臉皮厚說一句，我不會再見你了。”
“還有風叔叔，風家的每一個人我都不會再見了。”
“這是我今天坐在這裏，最主要的原因。”
“為什麼？”風寒朔下意識問了一句，又覺得自己突然略顯關心的話有些反常。
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替你風叔叔問的，回頭他別又煩我追着問原因。”
盛幻婭的腦海里彷彿浮現出風三和嚴厲追問風寒朔的樣子。
她的心裏一緊，又雲淡風輕的解釋：“我累了，風寒朔。”
她又碰了一下額頭的傷，這次不是不經意，而是刻意。
疼痛入骨。
才又鼓起勇氣，微笑，“這麼多年我追着你，真的累了。”
“我打算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接下來的兩年刑期是我對你，對風晚吟，對整個風家養育之恩的交代，所以，等我出獄的那一刻，我和你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