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特別的
“對不起,周導,讓你失望了。”明月第一時間道歉,“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王玲拿着話筒瞥了明月一眼,也乾巴巴地說了句對不起。
周導的火根本就沒有發完,他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指着王玲吼:“是誰讓你亂改劇本?藉著角色打人?你根本就不尊重演員這個身份!”
王玲低着頭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明月自動將她的心裏話翻譯了出來:我又不想當演員,我只想紅。
眾人這才知道短劇結束得那麼倉促是因為她想打明月,明月為了自保才草草收場。
演播廳里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要打她,只是入戲了,沒有控制好自己。”
“狡辯!滿口胡言。”
周懷民氣不過直接來到了舞台上,站在她和明月中間,把明月護在身後,對着王玲質問道:“你台詞背得了幾句?剛剛在台上得了明月多少提醒?你台詞都記不住,哪裏來的入戲太深?!”
王玲無言以對,看着主持人、導演、觀眾都眼冒怒火地看着她,立刻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表情之委屈、聲音之凄切,彷彿所有人都在欺負她一樣。
明月一怔,無可奈何地對着觀眾們攤攤手,聳了聳肩膀,然後把周導拉回了他的導師席。
直播間裏開始玩梗。
【明月攤手:又來這招?】
【這一招怎麼那麼那麼的熟悉呢?】
【付青青:你報我身份證號碼得了。】
......
因為下面還有兩組沒有表演,流程還是需要推進的,主持人沒說兩句就讓明月和王玲下去了,明月回了候場室,王玲則直接離開了演播廳。
方芳湊過來說:“她可真是任性,也不知道是倚仗的誰?”
付青青面色也有些難堪,剛剛王玲那一哭肯定會讓網友們把自己拉出來鞭屍。於是跟着吐槽:“真是的,她打了人她還委屈上了,有什麼好哭的?”
明月和方芳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最終導師點評的時候,明月這一組只有她一個人站着在聽,有了王玲這個豬一樣的搭檔,明月很清楚這一次肯定與第一名無緣了,而且有大概率會弔車尾,因為劇情根本就不完整。
主持人做着總結,最後問明月有沒有什麼想說的。這是他賣給明月的人情,想讓她為自己辯解幾句,拉拉票,不然這次的短劇投票數量可能會很難看。
明月感激地接過話筒,先是很鄭重地向周導鞠躬,再很鄭重地向觀眾們鞠躬,最後才說話:“對不起周導,對不起大家,原本是一出好劇,因為我沒能在節目開始前與隊友達成默契,給大家帶來了不好的觀看體驗,也讓周導的心血付諸東流,實在是慚愧。”
“沒事兒,明月,這不是你的錯。”
“對呀,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到了,我們依然支持你。”
周懷民也拿起話筒表了態:“好孩子,我不怪你。”
明月聽着這些話非常感動,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她依然倔強地抿着嘴巴,使勁吸着鼻子,不讓眼淚流出來。
那可憐兮兮的軟包子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救命,她好可愛。】
【我一直以為她是個酷女孩兒,沒想到結果這麼軟萌。】
【好想捏哦。】
【明月同款表情包,你值得擁有,圖片.jpg】
【哇,姐妹,你這手速可以,我立刻保存起來。】
......
王玲在社交平台發佈了一則避重就輕的視頻說明:承認自己入戲太深沒有分清戲裏戲外,是業務能力不夠,會加強學習,但她的確沒有傷害明月的意思。
原來想着,她這麼坦誠地承認錯誤,又哭得那麼可憐,肯定能讓網友的怒火都平息下來,說不定還會有人欣賞她的顏值和真性情。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先是大批看了直播的網友聞訊而來,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接着是有人曝出了她曾經的照片,並且做了對比圖,整容臉暴露無遺;給她致命一擊的是明月之前錄的音,田美麗讓錄音從一個八卦公眾號那裏曝了出來,直接把她視頻里說的話按到了地上摩擦。
【王玲:萬萬沒想到,我打我自己臉。】
【這女的就是為了紅不擇手段吧。】
【演技不好就別演,按你這樣說,要是個拿刀砍人的場景,你還真砍了?】
【整容臉還好意思和明月比素顏,哪兒來的臉?哦,她沒有臉。】
......
王玲最終關閉了評論功能,但依然有無數私信去批評辱罵她。
散場后,周懷民又拉着明月說了一大通,簡言之就是讓她不要把這次的結果看得太重,別太在意網上那些消息。
主持人也特意來安慰她,這讓明月有些驚訝。
“你那是什麼表情?”主持人有些好笑,“你演技好,反應快,是棵苗子,我看人一向准,你肯定能大紅大紫,到時候可別忘了你沈哥。”
“多謝你今天給我發言的機會還有平時對我的關照,借你吉言。”
直到身邊的人都走空了,明月才叫了車回家。
走進小巷子時,白三終究是沒有忍住:“你剛剛叫我清墨。”
“嗯,你不喜歡嗎?”
“喜,喜歡。”
明月聽聲音就知道他又在害羞,笑意就這麼從心底浮了出來。
“清墨,你之前當過幾個孟婆的搭檔,和她們相處得怎麼樣?”
雖然百般克制,明月依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白三沒有說話。
明月的心裏一空,忍住喉頭的哽咽,聲音里微微有些苦澀:“不方便說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白三的聲音有些沉重,“是不想讓你害怕。”
“我為什麼會害怕?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會像她們一樣變成傻子。”
白三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緩緩開口:“在你之前,我搭檔過四個孟婆,你是第五個。”
“她們四個很像,不是長得像,而是對這件事的反應以及做事的方式很像。被抓到地府來后,整日擔驚受怕,提心弔膽,如同驚弓之鳥。”
“對於每一個搭檔,我都是有禮貌的,特別是我的第一個搭檔,我最為有耐心,但不管我聲音多輕、幫她做多少事,她依然害怕我,拒絕我,在被抽走一魄之後,更是見了我就躲,然後躲起來罵,直到她變成傻子。”
“後面幾個也大多如此,中間有一個膽子略微大些的,不怕我,但仍是避我如蛇蠍,所以你見到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那種態度了。”
“面無表情?公事公辦?冷若冰霜?”明月做着補充,抬眼就發現白三的臉色有些鬱悶。
這讓她又升起些期待,小心翼翼地問:“如果啊,我是說如果,如果不是我,換作另一個人成了099號孟婆,做了你的搭檔,你會像對我一樣去對她嗎?”
白三有點搞不懂這個複雜的問題:“沒有如果,而且你就是你,和她們都不一樣,你是特別的。”
“砰!”
明月定定地看着白三,心裏如同炸開一朵絢麗的煙花,讓她神魂四散,周遭的一切都化作潮水往後退去,整個世界只餘下眼前的這個人。
神魂顛倒之下,她顫顫巍巍地捧出了自己的那顆真心,望着他的眼睛認真而堅定地說:“白清墨,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