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趙氏君子
“木羅天……”
再一次聽到了這個名字。
辛又不明白,他為什麼又出現了。
是來洗劫糧食的嘛?
但是根據武尨和凡乜的情報,伊洛之戎過冬的糧食,應該已經湊夠了。
而且上一次柴鄙的事件后,各個邑城都加強了防備。
搶劫糧食也不會有那麼容易了。
而且秋邑在青河之陰,戎人的老巢再青河之陽。
一般而言,伊洛之戎很少跨過青水劫掠。
而且根據甘仁的情報,木羅天這一次出動,帶的人不足百人。
“或許他們,不是為了糧食而來?”辛又問道。
“可是不為糧食,又能為什麼呢?”榮江道。
辛又看這榮江,說道:“榮人,有一件事……恐怕我得直說了,你說木羅天會不會是奔着今日那位貴人而來的。”
“你說什麼!?”榮江大驚。
要真是這樣,可就麻煩了。
他務必保證那位貴人的安全。
因為他知道,這位貴人這一次出行,似乎只帶了幾名近侍。
萬一出什麼意外,那可是震動天下的大事件了!
“辛邑大夫,你是否知道些什麼?”榮江謹慎地問道。
“我說的,秋邑大夫應該知道。”辛又道:“趙氏君子如果遇到什麼危險……”
“我明白!”榮江一臉的沉重。
趙鞅到這裏的事情,本來只有他們秋邑知道。
趙鞅是從王城過來的,及其低調。
即便如此,還是走漏了一些風聲,一些有心之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行程。
比如凡氏。
甘鹿大夫似乎看透了一切:“凡氏的消息,果然很靈通啊。”
“哎,沒辦法,他那麼大的身份,一舉一動,很難瞞住有心之人,何況王城那等複雜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辛又說道。
“如果木羅天的目標真的是趙鞅,我們可得警惕了。”榮江一臉沉重。
辛又道:“這只是我的猜測,也許只是巧合。況且趙氏君子出行,豈能不考慮到這些?”
“即便如此,這木羅天的出現,我還是得告訴趙氏家主。”榮江道。
辛又和甘仁點頭。
“趙氏家主,何時過來。”辛又問道。
“應該在巳時左右過來。”榮江道:“我這就派人去接應一下他!”
就在這時,榮轍從下面走了上來。
或許是因為著急,榮轍也沒有行什麼禮,直接開口道:“父!出大事了!”
榮江轉過頭,十分惱怒自己兒子的無禮。
“何事驚慌!”榮江問道。
“大事不好了!”榮轍也顧不得辛又在這裏,直接開口道:“那木羅天,可能是衝著趙氏家主來的!”
“木羅天?你如何得知木羅天的事情?”甘鹿大夫問道。
“是浦人凡乜告訴我的。”榮轍說道。
……
……
片刻之後,凡乜被帶到了甘仁和榮江等人的面前。
“浦人,你既然知道木羅天可能會襲擊趙氏家主,為何不早說?”甘仁有點生氣。
這凡乜,怎麼如此不知輕重!
“你們……無人問我啊。”凡乜小眼睛眯了起來,一臉不解:“而且不是讓我們在下面先等着吧。”
“哎……罷了。”甘仁說道。
這些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保護趙鞅的安全。
“這樣吧,
你們先進行田獵的儀式,我驅人去接應一下趙氏家主。”甘仁說道:“我們還是要將此事趕緊告知上軍佐大人。”
眾人點頭,這確實是當務之急。
“浦人,你暫且哪裏都不要去,你們浦邑的人都呆在這裏,不要去參加田獵樂。雖然我並不想這麼說,但是你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將這消息告訴了誰,這些事情必須給上軍佐大人說清楚。”甘仁神色嚴肅。
凡氏善於打探消息,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
那麼上軍佐行程的泄露,理論上也可能是凡氏泄露出去的。
凡乜一肚子苦水,自己的大嘴巴終於引來了禍端。
萬一上軍佐認為是自己泄露了行蹤,怪罪了凡氏,這可就不得了了。
“消息肯定不是從凡氏那裏傳出來的。”辛又道:“木羅天來到秋邑,是三天前的事情。而那時候凡氏剛剛得到上軍佐將觀田獵的消息,我想木羅天不會是從凡氏君子口中得到消息的。”
“這些事,還是等上軍佐大人來了之後再做定奪吧。”甘仁的臉色嚴肅:“辛人,我知道你與凡氏君子一向交好,但是你也應該清楚,萬一趙氏家主有任何閃失,這等結果並非你我能夠承受的起的,那可是晉國上軍佐!!!”
晉國六卿,那是這片大地最有權勢的人。
即便是天子也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如果在王畿內出了什麼事,那麼他們青水一帶的公邑、縣鄙,都逃脫不了關係。
辛又無奈,只能看着凡乜被榮氏兄弟帶走。
當然,他們並未將凡乜關押起來,只是榮氏兄弟時刻看守着凡乜參加田獵開始前的儀式,直到上軍佐到來。
浦邑來的人,也都被告知,不能離開田獵場。
所以這場田獵,實際上變成了秋邑和辛邑的對決。
凡乜垂頭喪氣,他一個小小的浦邑大夫,如果真的觸怒了晉國上軍佐,那誰來也保不了他。
辛又又何嘗不急。
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就算消息不是凡乜傳出去的,但是誰知道趙鞅會怎麼想呢?
“當今之計,首先是保證趙鞅的安全,不要真的被木羅天襲擊。其次,如果能抓到木羅天,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辛又心中默默許願:“我一定要讓凡乜平安無事!”
田獵開始的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鄉里來官吏,先是宣讀了一些古老拗口的誥書。
大概意思就是,我們的先祖啊,是有多麼偉大啊。
十分偉大的先祖,十分看重打獵。
於是我們現在進行打獵,是為了告慰先祖……
過程很長,辛又忍住了一個又一個的哈欠。
同時他十分佩服這鄉里來的祝人,這麼長的誥書竟然一字不差的念了下來。
而且神采奕奕,好像他現在宣讀的不是打獵的誥書,而是武王伐紂時那片著名的檄文《湯誓》。
終於,漫長的誥書念完了。
“這祝人,好像又把誥書加長了……”
一旁的榮江忍不住說道。
接着,就是凡乜宣佈一些田獵的注意事項了。
這個時候,辛邑等人,都正坐在了地上的席子之上。
下面各個鄉邑的隊伍,都整整齊齊的站在空地上,聽着凡乜宣佈的事情。
凡乜宣佈的,主要是田獵的範圍、時間以及評判標準。
其實很簡單,就是附近的幾座山頭。
三天三夜的時間之內,哪一個邑捕獵的獵物最多、最好,哪一個公邑就獲得了勝利。
在年輕的獵手們捕獵之時,貴族們則就地休息。
飲酒作樂。
浦邑已經搭建好了帳篷,備好了酒食。
“辛君,關於防備戎人的事情,我聽凡君提起過。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和野人聯手,主動出擊?”
甘仁、榮軒和辛又又說起防備戎人的事情。
二人已經將辛又當成了跟他們一個位置的人,所以這些事也和辛又開始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