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信使
秋獮的“開幕式”結束了。
眾多的國人,也都散去。
司馬們帶着國人,開始做一些準備。
下午酉時,他們將進入大山之中捕獵。
直到後天酉時,進行最後的比試。
辛又也離開了高高的看台,去找尹克等人。
雖然說不是非得贏,但是也不能輸得太難看。
此時,尹克正帶着一群年輕的子弟,研究圍獵的地形。
“我們從這一條溝里進去,然後順着山溝搜尋,一般而言這種山溝中有水、有草,應該有很多獵物。”尹克道。
國人認真聽着,比起不學無術的尹榮,尹克顯然更適合當邑司馬。
對於圍獵計劃的安排,辛又沒有插手。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君子,你會跟我們一起圍獵嘛?”杜乾開口道。
辛又點了點頭:“會的,不過我不會跟你們走在一起。”
“君子想獨自捕獵?”
“我和孔肆一起。”
辛又道。
對於圍獵,辛又並不是十分的在意,本不願參加。
可是凡乜被懷疑,很可能得罪上軍佐。
所以辛又想獵殺一隻猛獸,送給趙鞅,看看趙鞅能否因此對凡乜網開一面。
“這樣也好,孔肆實力強大,君子也是力大無窮,不跟我們在一起反倒是便於行動。”尹克道:“聽說秋邑的榮轍、榮軒兩兄弟也是單獨行動,只帶了幾個人。”
不遠處,榮轍看着辛又這邊。
榮軒道:“大哥,辛人好像也要參加田獵。”
“我知道這個傢伙,是個獃子。以為帶了那個人屠,就能贏得了田獵?簡直可笑,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不是一支軍隊的對手。”榮轍道。
“哥,我們這一次所獵何物,熊?還是虎?我聽說辛邑所在的子午谷那一帶,有一隻白虎,若能獵得白虎,將其虎皮獻給趙氏家主,我們這一次肯定贏定了。”
“我也正有此意。”榮轍道:“先派出斥候,去辛邑的捕獵場看一看,一定要在他們之前捕獵到這隻白虎!”
“是!”
榮軒令命,親自帶了幾個子弟,去充當斥候。
而辛邑這邊,很快也整理好了隊伍,再尹克的帶領之下出發了。
“嗯,這辛邑的隊列,比之往年好了許多啊。”甘仁說道。
“是啊,看來這個新任的司馬,很懂得行軍之道。”榮江也說道。
甘仁道:“以前聽聞這辛邑君子,和其先祖一樣,拘泥不化,並不善於治理城邑,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啊。”
“是啊,如此年輕,就扳倒了邑司馬,還能擊敗戎人。我方才與他交談,他對我們防禦戎人之事,也是頗有見地。看來我們青水一帶的俊才,非他莫屬了。”榮江道。
“榮君過謙了,你的兩子,不也是聞名鄉里的俊才?”甘仁笑道。
“哈哈!我那兩個兒子,老大武勇國人,心思細膩,確實可以稱為俊才。老二稍差一點,但是也強過大多數人。只不過他們二人從小缺乏歷練,性情倨傲,遠不及辛氏君子般沉穩。”榮江對他兩個兒子的評價倒是十分客觀:“我那兩個傻小子,雖然紈絝了一些,但是若能進入兵營,絕對是好的兵士,可為君之車右。”
“哈哈!我一個老頭子,上不得戰場了。倒是榮氏兩位小君子,若能被鄉中推為俊才,日後成為虎賁之士,榮氏將興矣!”
“這還得多靠甘人幫襯了。
”榮江道。
“前不久鄉大夫還與我書信,命我冬至之時,去鄉邑與他商議明年選拔俊才之事。”
“多謝甘人相助了!”榮江大喜:“我前不久從野人手中購得一枚玉璧,美玉配於君子,我思來想去,唯有甘人可配此玉!”
說著,榮江拿出了一枚精美的玉璧,送到了甘人的手中。
甘仁點了點頭:“放心吧,明年秋邑將多兩名俊才。”
之後,二人再也沒有說及此事。
狩獵的隊伍,此時已經來到了各自狩獵的地方。
秋邑的目標是北面的兼山,而辛邑的隊伍,則在兼山旁邊的子烏谷一帶。
可憐的浦邑人,全部呆在田獵的場地之中。
凡乜一臉愁容,不知道該如何向國人們解釋。
“趙氏家主,何時才能來啊……”
現在凡乜只想等到趙鞅趕來,直接宣佈他的死刑。
“凡君,上軍佐來之後,你只需要要說清楚事情的緣由,趙氏家主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看到凡乜一臉有仇,甘仁過來說道:“你還是先自己想一想吧,有沒有可能是你們浦邑某人泄露出去的。”
“我方才想了一遍,我們浦邑真的沒有人能泄露出這個消息啊。”凡乜撐着自己的大臉:“而且不讓我們田獵,也太過分了吧!”
“如果泄露消息的人,就在田獵的人之中呢?如果他趁着田獵跑出去了呢?這些事情我們誰也擔待不起,你可要清楚,這件事關係到晉國六卿之一趙氏的安危啊!”甘仁道。
其實甘仁和凡氏的關係一向不錯,但是這件事的關係實在太大了。
說話間,甘仁派出去接應趙氏車隊的人回來了。
同時他們帶回來了一個讓甘仁趕到頭皮發麻的消息。
趙鞅的車隊,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的?!”甘仁不解。
榮江更是出了一聲冷汗。
之前接到的消息,趙鞅應該在此時到達紅水一帶啊。
而且從王城到這裏的道路,只有一條。
趙鞅還能走丟?
難道趙鞅已經被木羅天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榮江和甘仁相視一眼,互相安慰。
“我親自去看看吧。”榮江滿臉的愁容。
畢竟趙鞅是來找他的。
“如此也好,這裏有我盯着,你趕緊去吧。”甘仁說道。
說話間,遠處一輛駟馬戎車,飛快地向著田獵之場跑來。
駕車的是一位長相俊美的少年,十三四歲樣子,身着戎裝,嫻熟地駕馭着馬車,進入了獵場。
“何人如此無禮!”甘仁問道。
“晉國趙氏信使!”
車上之人一邊將戎車停在了高台之下,一邊高喊。
同時他的手中拿着一份竹簡。
“趙氏信使?!”
甘仁和榮江一個激動,也忘記了什麼禮數,跑了下去。
“上軍佐怎麼樣了!?”榮江開口問道。
拿信使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上軍佐半路有事,暫時來不了了,讓我轉告榮人,明日酉時,他方能來到此地。”
“上軍佐有事?他出了什麼事了?!”甘仁開口道。
“這位是甘鹿大夫吧?上軍佐這一次來青水,只是為了會一會故人,不過半途之中,他有一些雜事要處理,所以來的遲一些。”
信使回答。
甘仁何榮江,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們的臉色由白變紅,身上也沒有了冰寒的感覺。
“你們是怎麼了?”信使好奇地問道:“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實不相瞞,我們之前收到了木羅天在這一帶出現的消息……”榮江一五一十告知信使。
“二位多慮了,一個戎人頭子而已,能奈何的了上軍佐?”信使笑道:“倒是你們的田獵,已經開始了嗎?”
“是的,方才辛邑和秋邑的獵手,已經去了指定的獵場。”甘鹿大夫道。
那信使面露喜色:“他們在哪裏比試呢?我要去看看!”
“這……”甘仁不曉得這信使什麼意思。
“這是上軍佐的令牌,在他到來之前,我就是他的特使。”信使臉上有點興奮,露出了少年人的樣子:“我乃趙氏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