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什麼他們不願維護一下她,只是一點明目張胆的偏愛都不願意。
那次是陳子傑的生日。
陳厚勇他們一家也回來了。
陳子梅來訂蛋糕,一個滿滿當當的水果蛋糕,足夠十個人吃的量。
雖然只有一個蛋糕,但是陳子傑也很滿意了。畢竟這個陳子梅用自己的零花錢來買的,他樂乎着呢。
生日蠟燭要燭火,但是家裏沒有打火機,他們大喊大叫着讓陳子梅去廚房裏的灶爐上點火打上蠟燭。
那種扭開打火的燃氣灶爐是陳子梅最害怕的,她很少主動去開火,便是關火她也是不願意的。
她害怕打火的聲音,感覺下一秒就是火光爆炸撲向她。
這一點,何福花是知道的。
所以陳子梅真的很少去用,她一般都用電氣類的廚具電鍋。
陳子梅婉言拒絕,她笑着說,她不想去用那個灶爐給蠟燭點火。
關倩碧,陳厚勇的老婆。
“不敢去?這有什麼不敢。”她長長的臉上擠出的笑更尖銳。
有不敢的東西很奇怪嗎?
陳子梅沒說什麼,只是喊何福花。她和陳子傑平時是喊何福花的昵稱名字,喜歡也習慣了喊“花。”
何福花老早就習慣了,她這兩個孩子她是每天都要罵一罵懟一懟的,在陳厚忠的小家沒有那麼多規規矩矩,他們的平等相處與家教素養是同一水平的,並沒有一定要有什麼忌諱父母名諱這種封建東西。
陳厚忠可以喊陳子梅,那陳子梅有時候也照樣可以喊陳厚忠的全名,不為什麼不敬或者吵架,只是他們的相處模式。
反正陳厚忠對這個沒什麼,她愛叫就叫,在他心裏陳子梅就是那個有思想有能力懂人情世故又外向的人。
“你就這樣喊自己媽媽?沒大沒小?名字也你可以喊的?”
關倩碧像是聽到大逆不道的東西,感覺她下一秒就要捻着手帕,要向長輩跪下行大禮。
陳子梅一臉懵逼,什麼鬼?大清不是亡了嗎?
不過現場可能只有陳子梅一個人是帶着新思想活着。
那些人的嘴在陳子梅的眼裏咧開,扯開那兩排黃澄澄的牙在嘔着唾沫。不語的人只管在笑,像陰溝里嘔出的泡沫,熱氣騰騰。
沒有人。
沒有人像當初她護着伍望夏一樣,就像當初伍宇思夫婦站在另一端和他們一起看伍望夏的“笑話”。
興許他們不知道實質是什麼,淌過渾水浸滿糞水,因為是自己人拉的,所以心胸開懷地拖了自己孩子下去。
只是那一次,剛剛好陳子梅在伍望夏身邊。
而這一次,她一個人站在橋的另一邊。或者,不管是之前還是以後,她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在橋的那邊拉着另一端的平衡線。
鬆手了,他們還在岸上。
“吃吧吃吧。”陳子梅吸了吸鼻子,將手裏的東西盡數全都撒了下去。
湖面沒有激起波瀾,只是悄悄地吞了那些東西。
忽地她身後一緊,一個寬厚的溫暖攏住了她。
陳子梅便是不回頭,單是這個動作和靠近的淡淡清木味她就知道是陸滿了。
“出來怎麼不穿厚一點。”陸滿低頭,輕輕蹭着她的發梢。
“想着很快就回去的。”陳子梅小聲地說。
陸滿將她裹在懷裏,包在大衣里,搓了搓她有些冰冷的手,“怎麼現在下來了,不是說你爸爸出去了嗎。”
“他是去外市喝的喜酒,
今晚就不回家了。”
陸滿發信息給她,她一直都沒有回,想着是她在忙但是在樓梯間外看到她的房間是關了燈的。
他隱隱不放心,知道她喜歡在這裏餵魚,這一下來一看果然是在這裏。
她哭了,眼角都是紅紅的。
陸滿抱緊了她,懷裏的陳子梅也握緊了他的手。
“陸滿,你怎麼會喜歡我呢。”
陸滿有些吃驚,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她從來都不會提這樣疑問的。
“這句話我來說會合適一點。沒有怎麼會,我對你的愛都是偏心。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本來就是可以自由的,本來就有不受人約束的勇氣,我一直都在你旁邊。”
“我沒有好看的臉,也沒有多大能力,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考試也考不過……”
“被愛與這些都沒有關係。你本來就是被我愛的人。”陸滿看着她委屈地掉眼淚,溫和地笑着給她擦眼淚。
她的眼鏡都覆上了霧氣,他就摘下來幫她擦乾淨。
“你……你怎麼老帶着……紙巾。”陳子梅紅着鼻子,哭腔地看着他手裏的紙巾。
“紙巾?哈,”陸滿被她逗笑了,“因為小烏龜要擦眼鏡啊。”
陳子梅哭着笑了,心裏是高興的。
“那你帶我去吃燒烤。”
“現在?”陸滿從兜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小烏龜,現在是十一點四十分。你確認要大晚上跟我出去?”
陳子梅還紅着眼睛,她抬頭就看到了陸滿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伸手捶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亂想什麼。”
“好了好了,帶你去吉恩市場那邊,離這裏也近。等等,你明天早上不是要開會嗎?”
“推遲了,推到了晚上八點。後天八點我和她們打車去小陵島。”
“那我去地下車庫拿車。”
“開小車去那裏會沒地方停車的。”陳子梅提醒他,一直待在他溫暖的大衣里。
“那你是……”
“開共享小電動!”陳子梅眼裏像是放出了一道光,她平時就喜歡開小電動。
兩人在附近只找到了一輛可以用的共享小電動。
“那一起開!反正現在也沒什麼車,我們開輔道就好了。”陳子梅掏出手機,用手指颳了刮車頭下的二維碼,確認沒有別的二維碼貼在上面,這才放心掃碼。
“我開我開我開。”陳子梅的小電動車技還是很在行的。
“好好好。”陸滿讓她開,把身上的毛呢大衣給她穿上。本來那件是及膝的大衣,一下子在陳子梅身上像是裹了一張被子。
“你不冷嗎?”
“我毛衣裏面穿着保暖內衣,哪像你穿個這麼薄的毛衣就出來了。”陸滿幫她卷好衣袖,座位不大,兩人各佔一半,陸滿的腿要很勉強才能曲着放在踏板邊上。
他雖然放心陳子梅開車,但是不放心她的剎車,她的剎車像是要把人給甩出去一樣,所以陸滿一直都是緊緊地抱着她的腰。
“放心,別的交通工具我不敢說,開小電動我是老手。”陳子梅作為開車的人,倒是對自己的剎車毫無感覺。
海城的夜晚,是很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