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女奴
阿虎不解地問:“這裏有什麼秘密?”
阿豬左手按到嘴邊,說道:“他們每天都在販賣女奴。”
看他的舉止,顯是防止別人聽見,可是他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降低。
事實上,在阿虎來之前,阿豬早已經將這個秘密先後告訴了四個少年。
阿虎一怔,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我剛來的時候一起就有一個女的,進來第一天就被賣走了,哭的那叫個慘啊!”阿豬這樣說,臉上更是表現得很同情。
阿虎又問道:“你怎麼能確定是被賣走了?”
“因為我偷偷去看了呀。女奴被帶出去后,接她們的馬車就停在外面。付了錢,商人就帶着女奴隸離開。少的時候只有一個奴隸,多的時候有幾十個,甚至幾百個。”
阿虎不再說話。
阿豬發出難聽的笑聲,“告訴你,咱的旁邊就關着女奴隸,瞅准機會,還能摸到手呢,嘿嘿,那小手可軟和了。”
“閉嘴。”阿虎不想聽阿豬說這種無聊的話。
“你看你,生啥氣呀?”又是一陣笑,阿豬說道:“你是不知道,外面這些管事和守衛,哪一個沒有碰過女奴隸?甚至有的直接買下女奴隸,留在這裏給他們當妾呢。只不過,能買下的,都是姿色差一點的,有姿色的,他們可買不起。”
“別說了。”阿虎轉過身,不再看阿豬。
“哎,要是有個漂亮點兒的女奴隸給我當小妾,一輩子關在這裏都值了。”
晚飯之後,有一段自由時間,少年都沒有急着回房子,全都在外面站着,管事的人也對少年們放任自流。
在阿豬的不斷慫恿下,阿虎就跟着他走到了一排房子的後面,來到了一道高牆前。
這牆約有兩米之高,對這兩個少年來說,確實高了一些,可是這厚土牆的牆身卻有一個又一個的凹陷。
兩個人順着凹陷攀了上去,騎在了高牆之上。兩人看向外面,就看到無數的少女在一個四周嵌着鐵刺的院落中間走來走去。
以兩人匍匐的角度,院落中的人卻是完全看不到他們,便是被眼前的另一道斜牆遮擋了起來。
阿豬咧嘴一笑,“看,她們就是女奴隸。”
阿虎看向這些女奴隸,只見她們身穿襤褸,身高都還不是很高,顯然年紀也不是很大。
“看到沒有?牆上雖然嵌着鐵刺,可是那個鐵門的下面卻可以鑽進去,你有沒有膽量?”
阿虎沒有說話。
“只要不被管事發現,就可以摸女奴隸的手,甚至還可以親親她們的嘴呢,告訴你,她們可從不會大喊大叫。”
“我要回去了。”阿虎覺得實在無聊。
“先別急,你快看。”
阿虎聞聲,又一次看去,只見鐵門打開,許多黑衣漢子就走進了那院落。
黑衣漢子各自將一個女奴隸扛在肩上,又依次走出鐵門。很快,院子裏就只剩下不多的幾個女奴隸。
鐵門也被兩個管事重新關了起來。
“這些女奴隸就是要被販賣的。”
“販賣去哪裏?”
跟我走,兩個人從牆上慢慢爬下來,順着牆一直走,直走到盡頭。
在他們的腳下,卻是一個斜斜的小道。小道順着地勢一路而下,最終通向一塊平坦的土地。因此上,這塊區域相對上面來說,正是一處凹陷。
走到小道的盡頭,站在平坦的曠地上,兩人就看到了停在不遠處半山腰的好多輛馬車。
兩人蹲身跪在一道小土牆的後面,看着不遠處的一切。
扛着女奴隸的黑衣漢子依次走到馬車前,接下里發生的事情就和阿豬形容的一模一樣。
阿豬果然沒有騙人,只不過出現的意外卻和阿豬說的不一樣。
一個女奴隸,在即將進入馬車時突然跑了出去,一躍就跳下了那個山澗。
那顯然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山谷,但是因為地勢的關係,並不能看到山谷的更深處。
這一意外倒是並沒有打亂交易的節奏,一架架馬車很快就駛了出去,黑衣漢子也都離開。
“你說她還活着嗎?”阿虎問。
“當然活不了,這個山谷可是深不見底。”阿豬的言語裏充滿肯定。
“我們下去看看吧。”阿虎帶着徵求的語氣。
“你瘋了?這山谷這麼深,怎麼下去?”
阿豬訓斥完,又用稍微平緩的語氣道:“我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管事就發現了。”
阿虎猶豫一下,也不再堅持。
兩人原路返回,很快到了房子,所幸沒有遇到管事。
晚上,阿虎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他始終認為女奴隸有活着的可能。
終於,他悄悄爬起來,輕輕開了門,溜了出去。
這一片全是生死門的地界,生死門的守衛基本都在外面。在內部,是很少有守衛的。
因為只要進了生死門,要逃出去,根本就沒有可能。
這個山谷當然也是屬於生死門的,因為它本就在生死門的地界之內。
阿虎一步步抵達山谷的邊緣,徘徊着,摸索着,張望着。
他想在這邊緣找到一條通往谷底的小徑。
天上有月亮,在月光的映照下,還不算很黑。
只不過,他卻並沒有找到可以走到谷底的小徑。
他猶豫了片刻,就決定順着山谷表面的野草攀爬下去。
可是他還沒有伸出腳,就聽見了女子呼喊的聲音。
不在別處,正在對面,恰是女奴隸跳下的方向。
阿虎順着山谷的邊沿環繞着走,很快就到了對面。
他定睛一看,只見一男一女,在地面上一來一往地用拳腳打鬥。
這男子身穿一身黑衣,顯然是生死門的人。而再看這女子,是個年輕少女,她不是別人,正是跳下山谷的女奴隸。
這時候,兩個打鬥的人顯然都已經精疲力盡,只是在苦苦相持。
阿虎稍一遲疑,突然就沖了過去。他要幫助的,自然是女奴隸。
卻說阿虎的武功雖然很低,可是在這關鍵時候,他就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
在阿虎的助力下,女奴隸很快就將黑衣人打倒在地。
在阿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女奴隸就使出了殺招。
她的膝蓋頂到黑衣人的腹部,右手捏住了黑衣人的咽喉。
一聲短促的慘呼之後,黑衣人就死去。
這一招陰狠之極,也讓阿虎大為吃驚。可是阿虎想到生死門的人所做的事情,又覺得也不是很過分。
這女奴隸雖小,力氣可實在不小。她雙手拖起黑衣人的屍體,很快就拖到了山谷邊沿。
女奴隸一腳踢出,黑衣人的屍體就掉了下去。
“走,我帶你離開生死門。”女奴隸看着阿虎,現出一副救世主的神氣模樣。
阿虎猶豫起來,“不,我要留在這裏,我要報仇。”
“報仇,找誰報仇?”
“生死門宗主。”
女奴隸嗤笑一聲,“你這樣的武功,也想找凌決勝報仇?”
“那又怎麼樣?只要我苦練武功,遲早能殺了他。”
女奴隸看着阿虎臉上的無比堅定之色,也不想打擊他,“看來你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想,你遲早會成功的。”
她立刻就道:“走吧,就算報仇,也得是在以後。現在留在這裏,可就十分危險。”
“我不走,我要在這裏學武功。”
女奴隸完全聽不懂,“滿口胡言,你是個瘋子!”
還沒等阿虎反應過來,她就伸手在阿虎的後頸快速擊打了一下,阿虎立時昏厥。
女奴隸負起阿虎,疾速奔了出去,很快,她就行到了生死門的的高牆之前。
趁着守衛沒有注意,她就縱身一躍,躍到牆身,藉著石牆上的凸起之勢,她很快就站到了牆頂,立時就又攀了下去。
她只顧着走出去,卻哪裏知道,她的這一次逃離,是在人家的默許下進行的。
若非守衛有意撤離,若非戒備突然鬆懈,她是絕逃不出生死門的。
也就在女奴隸走出去的時候,一個面無表情的黑袍人正在暗處安靜地觀察着她,他的臉上雖沒有一絲笑容,口中卻發出了聽着十分陰森的笑聲。
女奴隸負着吳念一路走去,走了約莫多半個時辰,吳念就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吳念就在女奴隸的肩膀上掙扎,很快就跌了下來。
得知他們已經離開生死門,吳念並沒有覺得不妥。畢竟,凌決勝是他的殺父仇人,呆在人家的地盤,終歸不安全。
至於留在生死門學武功的事,現在想起來,就覺得十分荒唐。
他當然要為父報仇,但不是現在。
“我們趕快走吧,快些離開這裏。”女奴隸催促着。
“去哪裏?”
“我帶你去見我的師傅,以後就讓他老人家教你武功吧。”
女奴隸不想耽擱,就不再說話,拽着吳念的胳膊,把他拽到順着牆角的暗處。兩個人就這樣一路走去。
約莫走了三個時辰,兩人都感到了疲乏。
這是一個荒涼的地方,不見人煙,風聲呼呼。
最後,兩個人在一個土丘前停了下來,靠着土丘就小憩起來。
吳念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再一看,女奴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吳念立刻翻身而起,“我們走吧。”
“你從啥時候開始做奴隸的?”
“誰說我是奴隸?我不是。”女奴隸辯解完,不再搭理吳念。
兩個人在這寸草不生的荒原走了好一會兒,沒有遇到一個人,更沒有看到一間屋舍。
可是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人,一個穿着黑袍的黑衣人。
這個黑衣人的腳程顯然很快,因為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就出現在了吳念和女奴隸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