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9霄雲端
這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雲海。
雲海之上，是一輪無比熾熱的烈日。
那輪熾陽，熟悉而又陌生。
凌天瞪大了眼睛，面露絲絲震撼，身邊雲霧環繞，站立於此並無腳踏實地之感，但卻能不借外物，懸空而立。
凌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了這裏，只是在村中跟着老族長一直來到他的居所，剎那間斗轉星移，天地傾覆，視線之中頓時一片黑暗。
當他的眼前再度浮現光明之時，三人已經身處這片雲海之中。
“這裏是什麼地方？”
強壓下心中的震撼，凌天終於是開口問道。
“雲端之上啊。”
樂兒天真爛漫地回答道，心智尚且不夠成熟的她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一幕是多麼的震撼人心，或者說她早已習慣了這種環境，習慣了這不可思議的情景，並不是第一次接觸。
“我們這是在哪？”
凌天看向魏恩，認真地問道，他想要的可不是樂兒這種小孩過家家般的答案。
“雲端之上，九霄之中，這裏是九霄雲端啊。”
老族長魏恩呵呵笑道，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凌天開門見山地問道。
魏恩笑了笑，屈指一彈，頓時這片天地都劇烈顫抖起來，凌天猛然抬頭向上看去，太陽之熾盛，讓人無法直視。
陽光刺目，灼燒眼球，神聖光雨成片灑落，烙印在虛空中，不可磨滅，令人心顫。
絲絲縷縷的金光在凌天眼中跳動，散發出細微的毀滅波動，眼眸深處有玄奧的符文交織，古老而又繁瑣。
神秘的符文中散發出獨特的氣息，這種波動令不遠處的魏恩面色微變，混濁的雙目劇烈顫抖，顯示出此刻他內心激動的情緒，喃喃道：“這種感覺……會是他嗎……”
凌天迫切的想要看穿烈日，為此不惜暴露一些底牌，因為震蕩的源頭便來自於那裏，來自九天之上的那輪熾日。
即便如此，他竟然還是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這是一件超乎理解的事情，須知那金光可是老師留給自己的最強手段之一。
光影閃動，只能隱約察覺到烈日中似有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瞳緩緩睜開，深邃古老，散發出神秘的氣息，遼闊的眸子中有靈光閃爍，似是活物。
下一刻，一股凌天從未感受過的無比恐怖的威能，在雲海內驟然爆發開來！
與此同時，周遭空間的溫度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暴漲，雲霧之中，彷彿都沾染上了淡淡的火苗，不可描述其形。
饒是以凌天肉身之強悍，都感到陣陣灼燒之感，胸腔內像是有火在燃燒，以至於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熾熱的。
雲霧皆為虛無，無實無質，無物自燃，這究竟是什麼火焰！
“這可不是什麼火焰。”腦海之中響起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悅耳動人。
凌天心頭一動，這個聲音自他心底響起，並不陌生，那個傢伙沉睡許久，如今終於是蘇醒了嗎。
心神沉於體內，施展內視之法，丹田識海，浩瀚星空，紮根於星辰間的古樹之上，繁密的枝葉內有一小紅鳥，懶洋洋的趴在樹榦上，正在梳理柔順的羽毛。
“真的是好久不見啊。”
凌天咬牙切齒，上來就是在心中一陣嘲諷，自從五年前她進入自己丹田以來，每天除了趴在樹枝上睡覺，就是躺在樹葉上睡覺，怎麼都叫不醒……
“呵呵，
你終於睡醒了。”凌天陰陽怪氣地道。
小紅鳥的眉毛抖了抖，有些羞惱，說道：“原始符文黯淡無光，讓我精神疲憊，我是通過沉睡來修複本命真羽，這是我朱雀一族特有的能力，你一個凡人豈能理解其中奧妙！”
朱雀，太古神獸朱雀！
這小紅鳥體型雖小，修為一般，卻是貨真價實的太古神獸，熬過萬古歲月，輩分高的可怕。
但從她的表現來看，這哪裏是什麼朱雀，簡直比一頭豬還要懶，一睡就是數年，要不是此刻突然出聲，凌天幾乎都要忘記她的存在了。
“說再多不也是借口”凌天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然後轉移話題問道：“你剛剛說這股能量不是火焰，這到底是什麼？”
便是肉身無暇，體質異於常人，凌天也感受到心中無比燥熱，血液在沸騰，肺腑在燃燒，讓人難以承受。
“至陽之力，”小紅鳥淡淡的說道，有些慵懶的躺在枝幹上，“那是一種論價值絲毫不遜色於神物的奇異能量，在稀有程度上還要遠遠超出，是一種超乎常人理解的奇特物質。”
小紅鳥眉毛一挑，略一思量，又喃喃道：“雖然從未見過，但自幼就聽過他的故事，只是沒想到，到了當代，那傢伙竟然還存在於世間。”
她小時候聽說過……
那都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了，凌天一陣無語，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啊，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而且他又是誰？
凌天一愣，這裏除了他們三人再加上這隻懶得跟豬一樣的小紅鳥，還有別的生靈？
朱雀振翼飛至古樹之巔，說道：“你的氣運倒真是無比強盛，這種至陽之力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有極大的好處，可以修補受損的朱雀真羽，讓我迅速恢複本源。”
“那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生靈，不在任何典籍的記錄之內，他的存在被埋沒於時光長河中，世人不知究竟，唯有達到那個層次，才能了解到相應的部分真相。”
說完之後，小紅鳥直接閉上雙眼，她的聲音雖然平平淡淡，但凌天還是能感受到她語氣中隱藏的急切，迫不及待要去吸納天地間的至陽之力。
空間中的溫度越來越高，凌天全力運轉六道輪迴天決守護己身，仍然是感到陣陣熾熱，甚至於神魂都有灼燒之感。
一隻乾枯蒼老的手掌突然落到凌天肩膀上，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具乾屍突然拍了一下一樣，聯想到之前小紅鳥所說的話，頓時感到毛骨悚然，渾身寒毛倒豎！
猛然回頭，凌天愣了一個瞬間，然後咬着牙說道：“族長，這種時候不要開玩笑好不好！”
魏恩笑道：“放輕鬆一點，不用如此緊張。”
這裏的恐怖高溫，便是靈力深厚的修士一時半刻就會化為飛灰，怎麼可能不緊張……
下一刻，凌天心頭一動，有些驚訝，那種強烈的灼燒感竟然正在逐漸減弱。
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場域保護着凌天，隱約間能感受到魏恩族長身上釋放出一種奇異的波動。
但這種感覺很不真實，似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因為樂兒從始至終一直沒有任何異樣。
“好溫暖啊……”
樂兒感嘆道，看上去沒有半點不適，張開雙臂，沐浴陽光，一臉陶醉。
“咦，這個小姑娘難道是……”
古樹之巔的小紅鳥突然睜開雙眼，帶着濃濃驚詫，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自語。
老者看着凌天，緩緩說道：“這是大千世界難得的奇異之地，世上絕尋不到第二處，僅僅只是呆在這裏，呼吸空氣、沐浴陽光，便會對你們的體質帶來潛移默化的提升，若是有特殊的法決，能煉化這裏的能量，提升還會更加巨大。”
凌天若有所思，盤膝而坐，運轉六道輪迴天決，此功法頗為玄奧，可以化萬物為己用，吸納周遭那股特殊的能量，至陽之力如涓涓細流湧入體內。
熾熱的氣息灼燒經脈，帶來陣陣扭曲般的劇烈痛苦，換作常人早就已經嚎啕大叫，而凌天僅僅只是皺了一下眉頭，接着就舒展開來。
這樣的痛苦比起他曾經經歷過的，又算得了什麼？
凌天苦笑，他從不會放棄任何一點能夠增強實力的可能，過去的他曾是天之驕子，皇者之軀護體，天地氣運加身。
那時的他地位顯赫，受人尊崇，萬人敬仰，簡直是風光無限。
然而上蒼善妒，容不得這般蓋世英傑，命運之曲折總是讓人難以預料，厄運降臨，在一天之內他失去了一切，淪為廢人。
或許是凌天不屈服於命運的精神是扭轉了自身未來軌跡，亦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總之最後因為一些意外，他陰差陽錯流落到了小天界，告別往昔的一切，重獲新生。
而後五年苦修，終於磨練出了接近曾經巔峰時期自己的根基，錘鍊出無暇肉身，昔日皇者似乎就要重現於世。
而今天，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六道輪迴天決才運轉了一個周天，許久未曾提升過的肉身，已經有了顯著的增強。
乳白色的霧氣籠罩在瑩白的骨骼上，以一種緩慢而又穩定的速度融入骨髓之中，使其散發出淡淡的至陽之力。
若是仔細感應的話，還能從骨骼上察覺到淡淡的紋絡，原始古老，透漏出一種洪荒之感，彷彿天地初開時便存在於世。
絲絲縷縷的至陽之力無孔不入，融入骨骼、經絡、血肉的最深處，若有若無的強橫波動，在凌天體內醞釀。
在此之前凌天一直以為現在的他早已觸及到某種極限，實力再難有所寸進，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一個道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極限，只有不斷的超越！
現在想來，過去的自己真的有一種井底之蛙的感覺，自以為達到了山的頂峰，現在才知道山巔之上，還有高峰。
魏恩族長來到樂兒身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這一次樂兒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嗎？”
樂兒嘟着嘴，仔細感受了一下，滿臉陶醉地說道：“感覺暖暖的，很舒服，好像體內有一股股熱流在自主運轉。”
然後又有幾分驚奇地說道：“明明之前每年來這裏渾身都燙得厲害，就像是在火中燃燒一樣，感覺在一個大火爐里，現在就好像是在泡熱水澡，好舒服，好想一直呆在這裏……”
“沒有之前那麼熾熱，暖洋洋的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陽光好明媚，空氣好清新，這裏也好安靜，沒有平日村子裏那麼喧囂，但也少了幾分人情味……”
“雲彩好柔軟，聞起來好香，靠在上面就好像是在媽媽的懷抱中一樣，可我的媽媽在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她，為什麼要拋棄我……”
樂兒嬌小的身軀蜷縮在雲朵中，柔軟充滿彈性的雲彩包裹着她的嬌軀，令她由衷地感到無比舒適。
“好想就這麼一直躺着，再也不起來，感覺身體輕鬆多了，渾身軟綿綿的……”
“真的好溫暖……好舒服……”
樂兒的呢喃聲越來越微弱，眼角不自覺地流下兩行清淚，到後來呼吸也逐漸平穩，進入了夢鄉。
凌天的意識已經完全沉浸在運行周天的循環之中，六道輪迴天決被催動到極致，瘋狂吸納周遭的至陽之力，一點點構築自身根基。
一圈圈乳白色的光暈圍繞在樂兒身邊，光暈緩緩凝聚成光環，光環極有節奏的律動着，有着一種古老的韻味，帶給人難言的壓迫感，充滿神秘的氣息，
隨着光環的律動，整片空間的能量都隨其一起波動着，天空中的烈日也變得越發熾盛。
與此同時有着一隻無比巨大且又古老神秘的眼瞳緩緩張開，一道光柱貫穿虛空，將樂兒籠罩在內。
凌天費盡手段才能吸納一絲一縷的至陽之力，這一刻竟然如潮水般的湧入樂兒嬌軀內，而且這小小的身軀竟然能承受住如此龐大的能量注入，這般景象，讓人瞠目結舌。
老者見狀眉頭微皺，輕嘆一聲，喃喃道：“一切便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