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中俄
是記者！齊叔康深深看着身邊恭敬的年輕人。
可能是出於對《字林西報》在上海英租界，乃至英國在華勢力中的影響力，也可能是出於對戴四序一口流利俄語的好感，猶豫良久，才說道：“但我可沒有太久的時間……”語氣中滿是徘徊。
“1個小時，就1個小時，先生您看可以嗎？”戴四序整個人都有些衝動，演繹着記者抓到題材時的那種迫切，而這迫切中，也有着本身職業得到配合的興奮。
“1個小時啊！”齊叔康看了看周圍來往的學生，也想着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那去我辦公室吧！”
“叨擾了！先生！”戴四序側身示意齊叔康先請。
齊叔康辦公室
金陵中山大學的辦公條件還是有些擁擠的，一個不足10平方的辦公室滿是發黃的書籍，讓人無處下腳，索性一張書桌，兩邊都放着椅子，有地方坐。
從金陵中山大學改名之後，整個發展不是很順利，單就1930年至1932年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先後就更換了6名校長。
南京政府將國立中央大學的名頭給了這裏，自然是致力打造一所南方綜合實力第一的大學，這場易長風波，直到1932年8月底。
到羅家倫被任命為該校校長，才算是平息，經過近3年的穩定，中大校長羅家倫認為“發展的時機到了……”
怪不得這兩年喊着要建設一所“萬人大學”，戴四序看着這齊叔康的辦公環境就知道，這所學校，現如今果真到了需要擴建的時候了。
進了辦公室，齊叔康就忙碌了起來，方寸之間輾轉騰挪，倒也遊刃有餘，一手提起個竹制的暖壺，一手拿起個瓷質水杯，當著戴四序的面兒，先拿熱騰騰的開水沖了一下。
隨後，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就放在戴四序面前，這才坐回了自己位置，一張書桌，兩人相對，問道：“你想做一次怎樣的採訪呢？我想你來之前，也是打探過的我的身份了吧，要不然，也不會選擇我，成為你的採訪對象。”
的確，戴四序回到12號之後，也是調閱了一些資料：
齊叔康，金陵中山大學俄文系教授，同時還教授算是趣味課堂的，純俄語授課的俄國社會學，這僅僅是一個身份，另外，此人還是統計局的重點監控人群。
因為，他還是俄國駐金陵大使館的翻譯，屬於教授人脈圈子中賺外快的人物。
就這人，戴四序短短半節課的時間接觸下來，心中其實是有着矛盾的。怎麼說，只覺此人有着此時的文人風骨，但整個人又是幽默風趣，甚至還樂於接受發表自己的看法。
就此次訪問，戴四序覺得，就是此人想藉著自己發表一些什麼，而他和李武昌的聯繫是什麼呢？是不是在幫着李武昌甚至是一處在傳遞什麼消息呢？甚至，是不是日本人特務呢？具體怎樣，戴四序其實心中發緊。
“了解過了，這個採訪我也是朝着國民政府的宣傳部報備過，就是當局的一位辦事人員讓我來找您。”戴四序說著此次的背景，這些東西甚至都不是假的。
是戴四序返回12號之後，朝着副科長王文的手下的報備過的，具體怎麼操作，反正王文手下告訴戴四序是沒有問題。
“那就好。”齊叔康拿起戴四序遞過來的介紹信，整個人顯得更加從容，並且示意可以開始了。
“先生，我這邊的訪談時，需要透露你的個人資料，您介意嗎？”
“倒也不介意，
很詳細嗎？”
“倒也不詳細。”
兩個人的說話，還真算是含含糊糊。
“那我就開始了！”戴四序從身邊的公文包中掏出筆和紙，問道：“先生您是哪裏人呢？”
“四川人，不過現在算是金陵人了吧，呆了很多年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四川老家。”
“成都可是個好地方啊。”戴四序讚歎一聲。
“是個好地方，不過，我卻是重慶人。”齊叔康笑着說道。
巴蜀，巴蜀，說的就是秦朝統一之後，分別設立的巴郡和蜀郡，其中巴郡的巴縣，就是指重慶，1929年之前，民國還屬於北平政府時期，重慶還名巴縣，隸屬SC省。
不過到了1929年之後，南京政府時期，巴縣成了重慶，是四川的一個省轄市。
“也是個好地方，重慶多山，但這物產也是豐富，和成都也是差不了多少。”
“是挺好，不過這些年，四川可是亂麻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拖家帶口的出川。”齊叔康也是感嘆一聲，提起故鄉，都不由有鄉音露出。
作為辛亥之後最先因為保路亂起來的省，四川的軍閥混戰可是持續了很多年，直到現在算是被領袖整合起來，好日子，也沒幾年吧。
“那先生，我們就開始正題？”
“行！”
“先生，對於中俄關係是怎麼看待的呢？”戴四序輕輕問出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就好像他做的這次訪談是關於時事政治的。
“這個啊……”齊叔康沉吟了一下，“如果說之前我還看不明白的話，現在我可以明確的說，今年，是中俄關係有所緩和的重要一年。”
“先生何出此言呢？”
南京政府和俄國，此時的關係，還真一言難盡……
“不知道你對於俄國的5年計劃有沒有了解？”齊叔康看着戴四序，反客為主。
“這個我聽說過，應該就是一系列工業化和農業集中化的發展吧，分到5年內實施，年年有目標。”說這個，戴四序覺得自己專業對口的很，隨着“五星出東方利中國”，老大哥的5年計劃，總計也就12個，而我們，則是已經到了第14個。
不過就目前看來，這種集中力量辦大事兒的情況讓整個世界都震驚了，一個紅色巨獸，此時正在覺醒。
“對，就是工業化和農業集中化，也給你簡單的說一說吧，你知道一個被整合的國家有着多麼恐怖的力量嗎？”齊叔康說著，整個人就好像是激動了起來。
在戴四序的詫異中，整個房間位於不同位置的資料，被他一個個抽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