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忍氣吞聲

第二天一早，李勝照舊和父親一起去進貨，母親做後勤保障。重複了昨日的開局后，李勝信心滿滿的站在攤位前，左右看着慢慢走進市場的買主。一個穿着時髦的大媽走到攤位前，左看看，右看看，不時的用手掐着菜。

“大姐，都是一早進的，又嫩又新鮮，您想買點啥菜？”李勝笑着問到。

“這些菜這麼老，還好意思說嫩，我眼睛又不瞎。”買菜的大媽嘴裏一直嘟囔着。

李勝沒有再說話，市場裏混了多年，見識過無數的人買東西，這種情況最好就是不要去爭論，只是站在一邊看着。買菜的大媽依舊用手掐着她可能要買的蔬菜，也不說話。挑挑揀揀好長一會了，好幾撥買主都買好了菜走了，這個大媽還是沒有要買的意思，自顧自的挑挑揀揀。李勝有些不難煩，出於母親的叮囑，他忍着火氣，輕聲的說了句：“大姐，您挑好了嗎？我給您拿口袋。”

“催什麼催？我看好了曉得喊你。”

李勝有些忍不住了，“您是買菜還是選妃呢？我的菜都被你掐得亂七八糟了，都不好賣了，您要是看不上我的菜，上別家看看。”

“我說你個年輕小夥子不會說話咋的？我花錢買東西還不能挑挑？”大媽站直了身子，惡狠狠的看着李勝，嘴裏說個不停。

“我看你是故意搗亂的吧，要買就買，不買就走遠點，別妨礙我做生意。”李勝火氣上來了，聲音很大，李勝媽看到有爭吵，急忙走了過來。

“你個賣菜的脾氣還挺大，老娘想買就買，想不買就不買，你管得着嘛。”說著話，大媽手裏拿起一把韭菜花扔到了攤位旁邊的地上，轉身就要走。

李勝看着火氣更大，剛想走過去攔住大媽理論，李勝母親趕緊攔住李勝，把他推了回去。“你回去，跟你說了做生意要和氣，走了就算了。”

“你看她都啥人，選了半天不買，還每樣菜都掐幾次，弄得品相很難看。我好生問她，她還說我脾氣大。”李勝氣不打一處來，罵了好幾句。

“做生意啥人都遇得上，你越吵生意越差，才開張第二天，忍着。”李勝媽邊說邊從地上撿起韭菜花，用水沖洗后從新把蔬菜擺好。

李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生着悶氣。李勝媽看李勝頭腦有些發熱，收拾好后也沒走開，站在攤位前招呼着路過的買主。

聞昌第二天鬧鈴響起的時候，非常掙扎的起了床。昨天都還沒覺得有啥感覺，今天起床感覺一身酸痛。洗了把臉后，李勝打開了門，到隔壁買了幾個包子坐在門口吃了起來。毛輝今天來的稍微晚些，一到地方就讓聞昌抓緊把工具拿出來，幫着他焊接昨天沒做完的活。整個一天，毛輝也沒教聞昌焊接，只是讓他打下手，甚至中午都沒停，午飯更是合著晚飯一起吃的。聞昌中途肚子餓得直響，他不敢發脾氣，也不敢發牢騷。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毛輝讓飯店送來了飯菜和啤酒。聞昌有些體力透支，也餓過了，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夾了塊肉放在嘴裏嚼了很久。

“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出去給客戶把這些護欄安裝好。”毛輝大口的吃着菜，他也餓厲害了。

“好的，輝哥。”聞昌小聲的回答着，可能是太累了，他沒有力氣大聲說話。

“多吃點肉，干這行這是常有的事，吃不飽就沒力氣幹活。”毛輝拿起酒瓶猛喝了兩口。

“放心吧輝哥，我沒問題的，就是餓過了，一下子吃不下去。

”聞昌又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

“干一段時間就適應了，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乾的活比這重多了。”毛輝和聞昌講起做生意以前他在工地上打小工，天氣不管多熱，都頂着上。天亮干到天黑，很多時候還要晚上加班加點干。後來結婚有小孩了，得照顧家裏人，跟着同村的人學了這個手藝，做起了小買賣。之前是他兩口子搭手干，-後來孩子上學了，得有人做飯、洗衣服、接送上下學，還得輔導作業，老婆就在家做起全職太太。他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想招個學徒工，中間別人介紹過幾個來，都干不長就走了，吃不下這個苦。

“你父母可以幫你帶小孩啊，做飯、洗衣服啥的，這些都能幹的了。”

“我兄弟多，父母歲數也大，幫了哥哥，弟弟有意見，索性都不幫，都不管。”聞昌說完后，深深的嘆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輝哥你太辛苦了。”聞昌想着自己大學畢業，也干起了這些苦活、累活，不由得也發出嘆息。

“不辛苦能咋的，一家人要吃飯，孩子要上學，爹媽歲數大了，生病了都要花錢。”毛輝沒有停下手中筷子，不停的吃着飯菜，酒都喝完了。

聞昌看着毛輝，想着他以後大概率也會和毛輝一樣，起早貪黑的幹活，因為生活的路對於平常家庭從來都不平坦。

李勝坐在凳子上生了一早上的悶氣，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勝爸說了李勝兩句，說他一點委屈都受不了，還想干大事，百日做夢呢。李勝不敢和父親爭論，吃完午飯就躺在攤位旁的椅子上睡了個午覺，等到下午賣菜的黃金時間，強忍着怨氣，故作笑臉的招呼着前來買菜的顧客。雖說早上他沒怎麼照看生意，母親一直招呼着，可今天的營業額還是很不錯的，比昨天還多。數完錢，他還是釋懷了很多，覺得母親說的話是對的，不要跟買主過去不，畢竟買主是財神爺，得供着。菜都差不多賣完了，剩下一點菜也自己拿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