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河底水怪
船上眾人一邊招呼船老大科多停船救人，一邊打開身上的射燈照向河面為我指明方向。阮甲這小子雖然平日裏雖有點小偷小摸的毛病，但並無大惡，何況之前進林子伐青條他也是出過不少力的，這次又作為探險隊的夥伴，於情於理都不能見死不救。
我下水后絲毫不敢耽誤，直接就在船上同伴燈光的指引下朝他奮力游去，二人一前一後落水不過相隔十秒，他已經被河水衝出了十多米遠，這時船老大科多從駕駛艙跌跌撞撞的跑上甲板，放聲對這我倆大喊：“你們快上來，這水裏有東西……”
阮甲猝不及防摔進河中，被灌了好幾口河水，此時嗆的暈頭轉向方寸大亂，嚇得哇哇大叫在水裏浮浮沉沉的掙扎，我從背後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就示意船上的人趕緊拉繩子。
為何要從背後拖住他？這裏有個講頭，但凡有人落水遇險，必定驚慌失措心神大亂，這時如果有會水的人前去救他，落水者慌亂之下必定會死死拖住救人者，施救者本來游至落水處已經耗費了巨大體力，此刻再被落水者死死拖拽住，往往自身都會難保。
會游泳的人都知道，水本身其實是很重的，就算水性精熟的人也不免被沉重的人和水共同作用下很快耗盡體力，最後結果就是人沒救上來，連自己都往往力竭淹死在水中，所以下水救人最好是從背後攬住對方的脖子或腋下，半拖着游向岸邊方為上策。
我剛從背後抓住阮甲就聽科多大喊大叫招呼我們趕緊上船，說什麼水裏有東西，我腦子猛的劃過一道閃電，難道剛才撞那一下不是觸礁而是河裏的怪物襲擊了我們的坐船？這河道里難不成還真有怪物出沒，那得多大的個頭才能撞動八米多長的貨船呢？
我在水裏倒拽着神魂顛倒的阮甲，船上的人一起發力把纜繩往上拉，在黃珍慧和菲菲二人雪亮的光柱里，正拉繩子的皮猴臉色突變，二話不說扔下繩子就往船艙跑，我心說這死猴子不趕緊拉繩子把人拽上船，卻又做什麼妖？
正在這時船上眾人又是一陣驚呼，不約而同加大了手中力道，我從他們表情就知道不妙，回頭一看只見身後三四米遠的水面泛起一道粗壯的波紋，水下一個黑黝黝的龐然大物正快速向我們接近，燈光離的稍遠也看不真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看那體型估計我和阮甲還不夠它一口吞的。
阮甲恍惚中也看到了水下靠近的怪物，頓時嚇得目瞪口呆全身酥軟，本來還有點自主動力用手划水，此刻手足俱廢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我氣得破口大罵，要不是一手拉着纜繩一手拽着他，恨不得錘他一頓，這沒用的傢伙，白瞎了這麼魁梧的一身腱子肉，真遇上危險一點忙也幫不上。
水下的怪物來勢極快，沒等我有所行動就已經能夠到了阮甲的腳趾頭了，朦朧間只看見一張長滿鋒利獠牙的大嘴張口就咬，我在水中無處借力逃無可逃，見水怪擺動怪軀來吞，心說罷了，沒想到十一年槍林彈雨都過來了，今天卻要死在這裏。
正待閉目等死突然耳邊傳來“噠噠噠噠”的一陣槍聲，蘇制AK47那獨有的槍聲打破了河道上空的寧靜，原來是皮猴見二人被水怪追逐，知道形勢緊急便飛跑進船艙去拿武器，他一陣長點射算是千鈞一髮間救了二人性命，我回過頭看去，水下那怪物受傷吃痛，在水下扭動着龐大身軀一個旋子潛入了深水就此逃去，只留下一股股鮮血染紅了河面，我見脫險對皮猴喝彩道：“孫營長打的好，
這麼多年沒開過槍這槍法還是一點沒落下，等本司令上了船一定要授予你一等忠勇勳章……”
皮猴沒理會我，端着槍仍是表情嚴肅的朝河裏瞄準，“噠噠噠嗒”瞬間又掃出去半梭子子彈，這才沖我大喊道：“雲子快上來，河裏還有怪物！”打着射燈照明的黃珍慧也急得花容失色沖我喊：“小心！在你們左邊！”
船上的老周、賈列德、萊斯和科多拚命的往上拉纜繩，想儘快把我們拉上去，這時的阮甲也被皮猴的槍聲所驚，從驚恐過度的僵直狀態恢復過來，手腳並用的拚命划水，又是一陣忙亂，我二人才死裏逃生渾身濕淋淋的被他們拉上了甲板。
阮甲一上船急忙上下摸了幾個來回，發現身上零件都在，這才放下心來靠着船艙癱倒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模樣狼狽已極。
我抹了把臉上的河水向河裏看去，已經看不見剛才襲擊我們的怪物了，老周拉着我關切的問：“尚老弟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剛才在河裏有沒有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襲擊的貨船？”
我搖搖頭說：“那傢伙在水下根本沒露面，只看見體型大的嚇人，少說也有五六米長，慌亂中也瞧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怪物，想不到漁民們傳說中的水怪還真他媽有，這次就算咱們倒霉了！”
皮猴若有所思的說：“我看剛才那玩意兒像是條大鱷魚，能長這麼大的體型估計八成是灣鱷，反正你倆平安無事就是你們的造化，剛才不是我開那幾槍這會你們已經成了怪物點心了，來，抽根煙壓壓驚。”
我接過皮猴遞來的香煙叼在嘴裏說：“以前行軍打仗出生入死我都救了你多少回了，這次你救我一回連利息都算不上，不過你還別說，我也覺得那東西有點像大一號的鱷魚。”
黃珍慧聽了我倆的結論卻有不同看法，她對眾人說：“不太可能是灣鱷，灣鱷是世界上最大的鹹水鱷魚，成年體長最大可達十米，主要棲息在澳大利亞近海、東南亞大河入海口或臨海淺灘，巴當亞那岸河中游不會有它們的蹤跡，我看倒有可能是類似湄公河巨鯰那種大型食肉魚類。”
我這才想起來她也是研究生物學多年的專家，對於各種生物習性了解遠非我們這群大老粗可比，她說不是鱷魚估計也有她的道理，船老大科多聽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不禁臉色煞白，剛才怪物襲擊貨船只有他一個人在駕駛室看到了怪物真面目，當下對我們驚恐的說：“黃小姐，不是水怪啊，是水神顯露真身了……這次咱們打傷了水神，恐怕會遭報應的……”
皮猴不屑一顧道：“老爺子我看您是被嚇昏了頭吧，就是條外形怪異的大魚而已哪裏有什麼水神，剛才我看的分明水下至少兩三條，難道水神還不止一個嗎？”
科多苦着臉惶恐不安道：“剛才我在駕駛艙看的明白，那東西形似鱷魚，頭上有個獨角，全身錦繡鱗甲俱全，分明就是我們印度教中水神的坐騎啊，傷害了它會招惹厄運的……”
科多話還沒說完，驚魂未定的阮甲就指着水面大呼小叫：“又來了！”我趕緊轉頭看去，但見水下暗流涌動，三條巨大的陰影正從不同方向快速接近我們的坐船，看樣子今夜不給我們來個船毀人亡是不算完了。
皮猴罵道：“還他娘的屬狗皮膏藥的粘上了咱們了，我先頂着，雲子你快去拿雷管，炸死這幫王八精！”他說話間手裏也沒閑着，飛速換個彈夾就朝河裏射擊，我對眾人喊道：“趕緊去拿武器，咱們的船可禁不起它們的撞擊，再來幾下非得沉了不可。”
其餘人聽我說的鄭重知道事態緊急，除了打着射燈照明的菲菲、黃珍慧，眾人都跑進船艙拿武器，我剛摸出兩枚雷管還沒等跑到甲板，腳下的坐船又是猛烈的一個震顫，比剛才撞那一下力道更大，船頭直接打了個轉橫在了河面上，剛拿起槍的眾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下震的橫七豎八摔倒在甲板，萬幸的是忙亂中手裏打開保險的槍械都沒有走火。
我沒等震蕩平息就爬起來往甲板跑，皮猴急得大喊：“老尚你的雷管呢，再不來兩發麻雷子咱們就都得下河喂王八了！”
我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他跟前，拉開導火索看準了方位就把哧哧冒着白煙的雷管扔了出去，皮猴從我手裏搶過另一枚雷管也扔向船邊的黑影，我大驚失色道：“你他娘的瘋了，想把咱們的船炸上天嗎，科多快去開船，其餘人快卧倒！”
原來皮猴打紅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雷管扔在了離船很近的水怪旁邊，他可能想直接炸死那頭想顛覆我們船隻的水怪，卻忘記了考慮雷管的爆破範圍，如此近的距離別說水怪，一頭大象也能給炸成碎片，所以我一看情況不對就趕緊讓眾人卧倒。
好在我購置這種雷管時考慮到使用環境複雜，特意挑的具有十秒延時起爆的安全性能高的雷管，老科多分秒必爭跑進了駕駛艙，剛發動引擎把船開出不到五米，兩枚雷管就先後在水下爆炸了。
我們的船雖然避開了直接爆炸的中心區域，但也被瞬間而至的衝擊波拋飛了兩米多高，趴伏在甲板的眾人只覺得身子一輕，船已經是在半空中了，沒等人反應過來又重重落在河面上，濺起了一陣巨大的浪花。
坐船一陣劇烈搖擺好懸沒翻，急忙抬起頭向河裏看去，就見兩枚雷管炸起的巨大水柱把一頭巨大的怪物帶出了水面，眾人都趴在甲板上看的目瞪口呆。
在船頭夜航大燈的雪亮光柱下，只見被雷管掀飛的怪物真如老科多所說一般，外形像條巨大鱷魚，猙獰的頭顱中央一根半米長的黑色獨角，全身裹滿墨綠色的鱗甲，粗壯的尾巴還掛着許多肉瘤狀贅生物，鬼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沒等我們仔細看清怪物身上細節，隨着“轟隆”一聲巨大的入水聲，那物又拖着沉重的怪軀墜入了河底，我第一個爬起來趴在護欄邊向河裏探視，渾濁的水面只有濁浪翻滾，再瞧不清水下的動靜。
皮猴大風大浪見的多了，見水下漸漸趨於平靜，也不把剛才的驚險過於放在心上，爬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花問我：“怎麼樣雲子？老王八精炸死了吧？AK使起來是不錯，要論威力嘛還得是這麻雷子好使。”
我給了他一個腦崩罵道：“你個死猴子下回能不能長點腦子，-你想以身殉國沒問題，可別拉上我們大夥墊背啊，剛才要不是船老大把船開遠了點，咱們這會都得餵了魚了！”
皮猴滿不在乎的打個哈哈：“想當年政府軍的轟炸機投下成片的重磅炸彈都沒能傷着咱半根毫毛，這兩個小炮仗更不在話下，哎，你還別說，這耳朵還真有點嗡嗡的……”
他本又要吹噓自己福大命大，但看我臉色不好看說到一半就心虛了，忙避開我咄咄逼人的目光去查看眾人有沒有傷着。
船上其餘人只有萊斯第二次被怪物撞擊船隻時沒站穩，頭在甲板嗑了一下流了點血，好在菲菲檢查后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老周走過來對我說：“我看還是先讓船靠岸拋錨吧，夜間行船太危險了，何況這段河道有神秘的水怪出沒，咱們靠岸休整一晚，明早天亮再出發，尚老弟意下如何？”
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黑燈瞎火不一會就被水怪襲擊了兩次，雖然用雷管暫時逼退了它們，但再冒險行船肯定會出事，咱們就先找處淺灘停船好了！”
這時候船老大科多帶着他孫女巴丹走過來同我們講了個壞消息：“各位老闆，我剛才檢查了下船隻受損情況，咱們的底倉被水怪撞破了個大洞，得趕緊靠岸堵上缺口，不然船上的人就會有危險的。”
我心說船都漏水了你還這麼閑庭信步慢吞吞的跟沒事人一樣，當真是不是自己的船一點也不心疼，於是趕緊招呼他找合適的淺灘停船，自己則叫上阮甲皮猴下到底倉查看破損的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