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黎克莫窟城
周老闆年紀和獨三相仿，人卻精神奕奕走路帶風，完全不像獨三那副吃喝嫖賭的草包肚子，他先滿面春風的跟獨三笑着握了握手，兩個人寒暄幾句，無非就是那套商業互吹模式，“三興兄生意興隆，買賣是越做越大了，婆羅洲這灘淺水怕是也快困不住你這條真龍了！”“哪裏哪裏，周老闆才是春風得意富甲一方啦，以後生意上要多多照顧兄弟啊。”
周老闆和獨三客套一番然後看向了我問道：“這位就是尚驚雲尚老弟嗎？果然氣宇軒昂不同凡響，不虧是指揮過整編營的軍官出身啊！”
我忙上前同他握手謙虛道：“周老闆客氣了，您大老遠舟車勞頓從國內趕來，是我們有失遠迎了。”周老闆推了推金絲眼鏡哈哈笑道：“尚老弟太見外了，異國他鄉能見到祖國同胞很是讓人高興啊，哦，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菲菲，我的侄女，剛剛從英國史丹福大學留學回來，別看她年紀輕輕，可是正在攻讀醫學博士學位的哦。這位叫賈列德，印度人，一身古泰拳功夫很是了得，咱們這次探險隊的安全就靠他負責了，當然這並不是不相信你們的實力，人多力量大嘛。”
接着他又把手搭在黃珍慧的肩膀很自然的微笑道，“珍慧是我的助手，你們已經認識了我就不過多介紹了。”
我有點奇怪周鎮龍對黃珍慧曖昧的表現，礙於眾人在場，只好對他們點頭示意，也把皮猴和阮甲給他做了引薦。
獨三腆着肚皮露出滿口黃牙笑道：“咱們就別在外面乾耗了，進包廂邊吃邊聊，酒席我已經訂好了，就算是兄弟盡地主之誼給周老哥接風洗塵了。”
我讓阮甲幫周老闆的司機把他們的行李拿進酒店，然後一行人一起上了二樓包廂。皮猴低頭對我咬耳朵說：“這姓周的老資本家玩的夠野的啊，還他媽的助手，明明就是包養的情人就完了，還裝的跟大尾巴狼似的，姓黃的這娘們也不什麼好東西，先前還把她當人物了，估計也是奔着老頭子的錢去的。”
我對他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你他娘的小點聲，人家是什麼關係你跟着瞎操什麼心，咱們只要能拿到錢洗白身份回國就行了，你說話注意點，萬一把事情搞砸了這輩子老死在沙巴州，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皮猴給我做了個明白的手勢又說：“這你放心，我知道哪頭輕哪頭重，咱們的報酬到手之前我才懶得去管他們是助手還是姘頭，只要十萬美子一個子不少咱們的啥都好說。”
跟着獨三來到包廂，眾人分主賓坐定，期間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的場面話和推杯換盞，席至半酣，周老闆接過黃珍慧遞過來的餐巾紙擦了擦手，終於同我們談起了正事。
他清了清嗓子面帶微笑說：“我雖然是個生意人，但平生最喜遠足探秘，這次組建探險隊尋找黎克莫窟城承蒙諸位鼎力相助，如果真能如我所願找到這座失落千年的古城，我周某人定有重謝，尚老弟你作為這次行動的領隊，是不是先給我們規劃一下行進路線和必要建議呢？”
聽他這麼說，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早知道他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的說道：“聽慧姐說您有本古佛經，經內有古城的詳細記載，不妨拿出來讓大家共同一觀，我也好按圖索驥不是？”
周老闆不露聲色的沖我笑笑：“那本《卡瑪吠舍經》是我在印度孟買一次拍賣會上無意間拍下的，當時並沒太注意佛經中的內容，也沒花幾個錢就收入了囊中，本來覺得作為孤本，
只有幾分收藏價值而已。後來接觸研習了些古梵文，才發現古經中竟然記載了着一千三百多年前就已經迷失的著名古城——黎克莫窟城。
據史料記載，黎克莫窟城存在於公元6世紀中葉的婆羅洲茫茫雨林中，是古印度皇帝戎日王建立的一座著名城池。
戎日王年輕時孔武有力有雄才大略，先後率領軍隊滅亡了印度東北的迦摩縷波王國和印度西部的伐臘比王國，最後經過曠日持久的激戰，一舉淪陷了最為強大的高達王國，殺死高達國王設賞迦，至此戒日王統一了整個北印度，成為了與孔雀王朝的阿育王、笈多王朝的海護王齊名的人物。
可惜晚年的戎日王性情大變，驕奢淫逸寵信奸佞，各地起義叛亂不斷，亡國的伐臘比人和高達人後裔組成聯軍，一路勢如破竹浩浩蕩蕩的開到了首都曲女城下，城破之際戎日王帶領親信和眾多信徒攜帶大批珍寶南逃，親率龐大艦隊消失在了茫茫南洋，不知其結局如何，此後正統史書再無半點記載。
倒是諸多野史雜談卻陸續流傳出戎日王流亡到了婆羅洲，在雨林深處窮盡人力物力建起了一座窮盡天下莊嚴黃金為牆、水晶作地的黎克莫窟城，城內河流流淌的是甘醇的美酒，樹上結出的果實是麵包和美味的烤肉，人人平等歡樂祥和，宛如人間仙境，無論誰到了那裏都可以永享太平獲得歡樂幸福的權力。
城池初建成時繁華無比，許多人拋家舍業進入雨林就為了尋找天堂般的黎克莫窟城，卻從沒聽說有誰能真正找到，以至於後世許多學者都認為這座天堂之城並非真正存在於世，而只不過是愚男愚女憑空想像出來的理想之城罷了。”
皮猴聽到這不僅樂的笑出聲來：“我說周老闆，您也是做大生意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些編出來騙三歲小孩的話怎麼能當真呢？還河裏流的是美酒，樹上結的是烤肉，你就是說出大天來也沒人信啊！”
他的話雖然莽撞，卻同樣也是眾人內心所想，周老闆看着我們不解的眼光解釋道：“我也知道野史傳說不足為信，可我手中這本《卡瑪吠舍經》卻是實實在在的正統佛經，是古印度高僧梵吐渾所著，為了驗證真偽我還特意跑到印度請教過佛陀伽耶大菩提寺住持黑訥大師，他也認認為這部古佛經是真品，並指點我說世俗對於黎克莫窟城雖有誇大其辭的成分，但那座古城卻實實在在存在於婆羅洲雨林某處，靜靜的矗立千年等待人們去揭開它神秘的面紗。而且梵吐渾大師在《卡瑪吠舍經》中也詳細註解了古城遺址的位置，怎麼會是騙三歲小孩的無稽之談呢？”
黃珍慧這時從挎包里取出一本筆記本，裏面夾着一張照片，她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說：“1960年大英自然博物館曾派出一支科研性質的探險隊，由馬歇爾教授帶隊深入婆羅洲雨林收集珍稀動植物的標本，他們返程的途中遇到了山洪迷失了方向，隊員們又遇到猛獸襲擊死傷殆盡，馬歇爾不得不繞道進入雨林最深處尋路，誰知竟意外發現了一座雄偉的破落古城，他用相機拍下了一張外城的照片，孤身一人獨處夜幕將臨的雨林也沒敢進去，最後尋着路徑死裏逃生總算留的了一條命在，但人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已經神智失常了，被當地土著發現昏迷在雨林外圍。
只有那張照片和一些標本被他帶了回來，大家看這張照片，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黎克莫窟城。”
眾人好奇心起，都起身去看桌子上的照片，只見黃昏下殘陽似血，遠處幾座低矮的山峰為背景，一座古城的輪廓靜靜的掩映在繁密沉寂的雨林，城牆巍峨高聳彷彿純金打造，在夕陽餘暉映照下金光閃耀璀璨奪目，其上的藏兵樓、瞭望孔、垛牆依稀可見，可能他當時過於激動，拍照的角度選取不佳，更多的細節並不能很好的一目了然，照片的邊緣還有一大片黑乎乎的陰影，不知是建築物的投射還是被大火焚燒過。
我見她拿出照片為證也不好再去質疑古城存在的真實性，想了想就對周老闆說：“既然近代有人到過那裏，我想咱們就不用擔心傳說是假的了，婆羅洲雨林中的山脈不多，有照片中的山峰作參考，找尋起來應該會事半功倍。”
周老闆的侄女菲菲這時把那本《卡瑪吠舍經》拿了出來，周老闆翻了幾頁遞給我說：“尚老弟你看，這就是梵吐渾大師親繪的婆羅洲地圖，吶，這裏就是黎克莫窟城所在位置了。”
梵吐渾大師繪製的這幅婆羅洲地圖還算完整，只是限於他那個年代的技術認知較為落後，整幅地圖顯得有些籠統，只有北婆羅洲的部分較為詳細，而且地圖上註解的地名標識全是古梵文，我對那些蝌蚪文是一個字也看不懂，只好順着周老闆的手指去看地圖。
按圖所示，黎克莫窟城位置應該處在北婆羅洲的雨林中心腹地，我又叫冬瓜去找來一張現代版婆羅洲地圖相互逐一對比，這才在腦海中對古城大致位置有了個較為準確的理解。
於是我就對周老闆說：“咱們可以沿着京那巴當岸河朔流西進，以達根作為跳板進入雨林，然後參考地圖和指北針向西北行進，至於能不能找到古城遺迹，就只能看天意了。”
周老闆點頭稱善，說：“尚老弟你是叢林生存的專家，還在緬甸帶兵打過仗，我相信你制定的路線肯定是最安全穩妥的捷徑，不知道探險隊什麼時候動身啟程？”
我心說這周老闆還真是個急性子，剛下飛機就急着要啟程，於是對他說：“你們舟車勞頓遠道而來，就先休整一天，剛好明天恰逢五月一號，趕上了嘉達山杜順人全年最盛大的歡慶節日——豐收節，我帶你們感受下當地土著的風土人情，後天一早探險隊先去達根，在那裏乘船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