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老九門之喬家主
自從這次看戲邀請之後,齊鐵嘴和喬依二人的交往愈加頻繁,但大都是齊鐵嘴給喬依送送禮,邀請她看看戲、喝喝茶,喬依偶爾也會主動一次。
有時還會有九門中的其他人,這使得喬依與九門中人都混個臉熟。
夏日炎炎,涼亭里放着一張小榻,喬依手持書卷倚靠着半躺在上面,一旁有丫鬟打扇扇風,另一個丫鬟手裏捧着冰鎮好的水果拼盤,時不時喂她一塊,格外悠閑舒適。
然而這份寧靜被一聲“喬喬”打破,這是與齊鐵嘴熟悉之後,他厚着臉皮改的稱呼,喬依也沒否認。
她放下手裏的書,果然眼看着齊鐵嘴風風火火地向她跑過來。
喬依側過身子,手掌托着下巴,眉眼含笑等着他過來。
齊鐵嘴憑藉他孱弱的身子跑進來之後,大口大口的喘氣,剛想說什麼就看見喬依的打扮,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像只煮熟的大蝦,他馬上背過身去,緩了緩才說。
“你…你怎麼穿的這麼隨意,被人冒犯了怎麼辦?”
她怎麼了?喬依仔細打量自己的穿着,她本最是不耐熱的,一熱就感覺心煩意亂,穿的更是清涼,不過就是剛剛側身的時候衣角滑落,露出些許的肌膚。
不過是在自己家,平日裏也有沒有人來,當然隨意一點。
“在府里哪個敢冒犯我!再說,往日你來也不會這麼冒冒失失的。”喬依坐起身,整理好衣物。
“轉過來吧,我整理好了。”
齊鐵嘴低着頭緩慢轉過來,偷偷瞄一眼喬依,她還是那身打扮,但好歹沒再衣冠不整的樣子,鬆了一口氣,心裏卻有些異樣。
喬依揶揄地輕笑:“看你那個樣子。八爺,過來坐呀?”她拍拍身旁的空位置。
“我,還是不了。我坐在這兒就行。”齊鐵嘴接過丫鬟送過來凳子。
“八爺,你還沒說這麼著急過來有什麼事呢??
“啊!對了!”他懊惱地拍一下大腿:“我來是有正事的,二爺的夫人前些日子病了,我今兒才知道,想請你過去給看看。”
這件事喬依也有所耳聞,並且她也一直關注着。
醫好二爺的夫人是完成任務最簡單的方法,這是她的首選,卻不是唯一的。
然而醫者也有自己的驕傲,主人家沒請就主動上門問診多掉身價,再說喬依為了偷懶定下各種稀奇古怪的規定,哪有自己打自己臉的。
當然不能答應。
“八爺,我們關係親密是親密,但也不能壞了我的規矩啊?”聽着彷彿是在開玩笑,可語氣卻異常堅定。
“若有一日你我成為一家人,八爺你便在規則之外,因為你我是一個整體,不離不棄。其他人還不行!
八爺,今日我若為你壞了規矩,那他日家屬抬着病患堵在醫館門口,以死要挾,我卻沒有底氣拒絕,所有的規矩都成了笑話。
二爺至今都沒着急,想來夫人的病並不嚴重,兩日後我出診再看也來得及。我能做的也就是明日發放木牌時給你留一個靠前的號碼,其餘的按規矩來。若是你要,那明日派人去取吧!”
別看齊鐵嘴在外人面前顯得有多睿智,其實他也不過就是有點小聰明,再加上回算卦襯托的,他比不過解九爺善謀。
一遇上兄弟家出點事兒這才火急火燎的樣子,等他冷靜下來就想通了。
別說喬依真是把齊鐵嘴看得透透的,這些話他並沒有想過,現在仔細琢磨還真的是那回事,略帶幾分歉意地說:“是我太莽撞了,差點壞了喬喬的事兒。”
又有些扭捏:“喬喬,你剛才說我們以後成為一家人是真的嗎?”
“怎麼你不願意?”喬依反問。
她感覺好笑,明明齊鐵嘴在其他人面前都十分厚臉皮,怎麼一涉及自己的事就害羞呢。
“願意,當然願意。”齊鐵嘴笑得都露出來大白牙:“那我們兩日後見。”
他笑起來的樣子特別耀眼,讓喬依也忍不住跟着笑。
“好!”
齊鐵嘴就這樣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離開。
兩日後,齊鐵嘴帶着一群人如約而至,其中有二月紅夫婦,還有聽聞丫頭問診擔心她的陳皮,來看熱鬧的解九爺和張大佛爺。
“你們這人來得倒是挺全?”
喬依看見因為一群人的到來,把本來就不大的房間顯得格外擁擠。
明鏡皺了皺眉頭,不悅地說道:“各位尊客,沒看見之前的病人都只有一位家屬陪同嗎?你們這麼多的人,還請小心點兒我們家小姐!”
丫頭帶着歉意看向她,說:“抱歉,佛爺他們太關心我的病情,這就請他們出去。”
“不必了,夫人多慮。我這房間又小又暗,一是為了不讓人看清我的容貌,二呢,能放大我的感官,不過都是為了更好診斷病情罷了。”喬依解釋道。
接著說:“我們都是熟人不用那一套。夫人,還請把胳膊伸出來。”
“嗯?喬當家不先測字嗎?”解九爺有一點兒好奇。
明鏡訕笑:“難道九爺也是聽了外面的傳聞?說什麼我家主人能斷生死,知壽命?”
青雪解釋:“你這個丫頭沒個正經的樣子。九爺莫要聽人瞎傳,我家主人之所以測字就是為了知其善惡。
若是作惡的窮人,那便不醫。若是作惡的富人,那非要把他刮下一層皮不可。若是大善之人,分文不取。這是我們府的先輩傳下來的規矩。”
那邊說話,喬依這邊也沒閑着。她手腕發力,一根紅絲線穿過紗幔,準確地纏繞在丫頭的手腕處。
喬依閉上雙眼,隔絕外界聲音,靜心透過絲線感受脈搏。
齊鐵嘴輕呼:“懸絲診脈!”
但是沒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緊緊盯着喬依,靜靜等待結果。
喬依眉頭緊鎖,稍用力一扽收回絲線。
二月紅眼神里透露出擔憂,他看喬依收回動作,連忙問:“怎麼樣?”
喬依沉思片刻,謹慎地開口說道:“不太理想。夫人的身體遠比你們所看到的要糟的多,早已是外強中乾,她的脈搏時隱時現,這脈象不像是疾病,而是……”
“到底是什麼病?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要你好看!”陳皮握緊手中的武器,眼神兇狠。
明鏡那火爆的脾氣,一聽這話那還得了,擺出攻擊的姿態反擊道:“哼,你好大的口氣!我看你動一下試試!”
屋內的氛圍立馬變得劍拔弩張。
丫頭用手帕捂嘴,輕咳兩聲:“咳咳,陳皮,不得無理!”
陳皮馬上收斂,變回剛進門那副乖乖的樣子,輕輕拍着丫頭的後背為她順氣。
明鏡也收回姿勢,站在喬依身旁,眼睛緊盯着陳皮,防備他突然攻擊。
二月紅作揖給喬依賠禮道歉:“是在下教徒無方。”
“無妨。”喬依的語氣淡淡,彷彿一點兒也沒把剛才的鬧劇放在眼裏,依舊吩咐青雪:“去把我特製的藥水用小碗稀釋,讓夫人滴幾滴血,再拿給我看。”
“這是……”齊鐵嘴略帶疑惑。
“夫人並非生病,但除了咳嗽和乏力,沒有其他的明顯癥狀,所以中了毒還是蠱還需用那藥水驗證一下。”喬依解釋。
她通過藥水得出結論:“夫人怕是中毒了。”
“不可能!我師娘平日裏吃食都與我和師傅一起用,不可能有毒!”陳皮難以置信。
喬依仔細思索:“那夫人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來歷不明的東西,並且還弄傷了夫人?這種毒罕見,但若只是平時觸碰不可能中毒如此之深,定是通過血液進入身體。夫人現在時常咳嗽,怕是毒已經在慢慢侵蝕她的肺部。”
二月紅和丫頭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給予她無聲的安慰:“喬當家,能不能請你開方救救內子?”
“平常的葯都沒有用了,只能起到緩解的作用,讓夫人不難受罷了。若是不能根除,還有不到半年的時光。”
聽到這話,陳皮“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一邊扇自己的耳光一邊說:“都賴我,都賴我,賴我不聽師傅的話,買了黑市不幹凈的東西。賴我!”
“你這是幹什麼?”丫頭伸手去要把陳皮拽起來,可他卻一動沒動。
二月紅也猛地想到:“那個簪子!”
隨即指着陳皮怒罵道:“你個孽徒!你還是把那個簪子送給你師娘了!”良好的教養讓他說不出更難聽的話。
陳皮獃獃地跪在那裏。
“簪子?什麼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