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幻陣莫測 誅狼逢虎
“兵家的那三隻老鬼素來恃才傲物、狂妄自大，莫不是很久之前就發現了我的蹤跡，這才設下此局，故意引我上鉤。若真如此，這可有些麻煩了。”酒鬼停下腳步，目光盯着明滅飄忽的掌心火焰，沉思道。
齊北見老爺子突然之間停了下來，也覺出一絲不妥：“老爺子，這裏似乎很有問題。”
酒鬼‘嗯’了一聲，道：“我們已經入了人家的陣。”
齊北驚道：“什麼！不會吧！天下陣法，怎麼可能逃過你‘望氣術’的法眼！”
一般情況，若是齊北這般說，酒鬼內心定會十分得意。但這會，自己卻是之前失策，落到這步田地，再聽齊北此言，不由也頗是羞赧，用強硬的語氣掩飾道：“臭小子你懂什麼！我這可是為了救你爺爺，置之死地而後生。敵人既然布下陣來，焉有不進來一闖的道理？否則怎去救你爺爺！”
齊北‘哦’了一聲，心中對酒鬼崇拜rì久，便不由地相信：“你不是說，兵家陣法，即便強勢如天，四要之中也必有一要弱勢，這才是天道不全的至理。那隻要我們將四要之中弱勢的那一處找到，這陣不也就破了嗎？”
酒鬼心道：你這臭小子，竟給老子找難題。難道忘了我教你的下一句話，但凡陣法造詣高深之人，無不避虛就實，四要在陣內輪轉無常，哪裏這麼容易就能找出那一處弱勢？
但卻不願說出墮了自己臉面，於是道：“你只管老老實實跟在我後面即可，發生任何情況都別擅自妄動。”
齊北現下只想老爺子快速破陣，自己趕緊見到爺爺，忙不迭地答應了。
酒鬼收斂心神，將靈識收縮到三丈之內，突然間心生jǐng兆，只覺似有不妥之處，一旦再全神探察，卻又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老爺子，我怎麼看着前方的道路彎彎曲曲、胡亂攪動，像極了一條扭曲盤轉的蛇啊？莫不成我眼花了？”齊北納悶道。
酒鬼聞言，猛地一驚，心道：“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原來敵人在大陣輪轉中，同時還佈下了幻陣，怪不得我幾番探察都失敗。而齊北則恰可以藉助我的靈識波動，對幻陣之外的事物看得清楚。”
此時，他的目光落在這掌心火焰之上，頓時恍悟：這幻陣運轉的訣竅原來真正算準了我掌心的這團火焰。
心念至此，便有計較，當下收了掌心火焰，同時收斂心神，望氣術施展開來，果然陣中景象復又一變。
此時的前方，也不再是一條望不見盡頭的漫道。反而千彎百轉，赫然有着十幾條通往不同方位的道路。
“老爺子，你怎麼滅火了。我看不見了。”齊北突然之間眼前一黑，不由地心中生出幾分怯意。
酒鬼道：“眼裏無光，心中自有明亮。但凡能用眼看見的，多是虛像；真實，永遠只能用心去感悟。”話音未落，右掌玄黃暗勁應運而發，向齊北的右側狠擊而去。
卻聽一聲桀桀怪笑，非人似獸，無比詭異。酒鬼一掌無功，周身玄黃暗勁澎湃洶湧，化作一個黑sè的圓球，卻是尋着笑聲的反方向撲去。
齊北這會自然知道有敵人出現，但周圍一片黑暗，哪裏能辨得出前後東西？於是，索xìng蹲在原地，自顧自地再激發自己的浩然氣去了。
那一旁，酒鬼全力催動玄黃暗勁，掌勢隨心而發，頓時無數掌影滔滔不息，直接將一隻鳥頭人身的怪物包裹其中。這怪物既然被酒鬼發現了藏身之地，焉有逃脫之理？片刻功夫，便已左支右絀，身子多處中掌，玄黃暗勁破體而入，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酒鬼一掌正中眉心，終於倒了下去。
這會，齊北突然一聲驚叫，然後又聽得一聲悲慘的哀嚎，隱隱也不似從人的口中所發出。酒鬼淡淡一笑，自己之前故意遠離齊北，好讓暗中之人誤以為自己中計，然而他們一旦偷襲齊北，卻便會中自己在齊北周邊種下的‘玄黃四氣毒’。這玄黃四氣毒是由酒鬼自身所修的玄黃四氣所化而成，與自己的氣機生生相關。一旦入體，非得自己不可解之。
“又是這麼一隻鳥頭人身的怪物。”酒鬼蓄意引亂自己體內的氣息，只見那側中計的鳥怪這會在地上痛苦地翻滾不休，原來他體內中的玄黃四氣毒受到酒鬼的氣息牽引，這會在他體內瘋狂地亂竄，破壞着他的全身經脈，其中痛楚當真不可言表，片刻之間，這鳥怪便不再動彈，竟是活活地痛死過去。
齊北只覺叫聲駭人聽聞，卻也不敢妄動，只得叫道：“老爺子，老爺子我在這。”原來，他竟然怕老爺子黑暗中找不到自己。
“別亂動。”酒鬼剛一囑咐，只感到整個地面傳來微弱的抖動，知道這又是對方的惑心之術，連忙將齊北拉在身邊，望氣術施展開來，頓時前方數十條道路清晰起來，左首方第一條路煙火籠罩，第二條路滔天碧波，第三條路沙土狂飆，第四條路巨石封堵，右首方情況相似，只唯獨右方第三條路看似平靜之極，似乎並沒有危險的徵兆。
此刻的地面已經瘋狂地抖動了起來，土石紛飛，塵浪滾滾，齊北一個立足不穩，幸好得酒鬼牢牢抓住，這才倖免無事。否則，一旦跌倒，哪怕這地面顛簸，也足以讓齊北少個半條命。
酒鬼略一沉吟，道：“我背你。”然後不容齊北分說，直接將齊北背起，同時周身的玄黃暗勁散於體外，復又好似變成一團巨大的黑球。但凡土石靠近，便自然生出一股氣浪，將之迫離。
但見這團黑球裹着酒鬼、齊北二人，飛也似地奔進左首方第四條路內。
一出岔口，走進此路，整片空間瞬時平靜了下來。
酒鬼此刻暗舒口氣，知道自己剛才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這陣師布下這等大陣，顯然是早有預謀，旨在自己。但按理說，自己之前行動隱蔽，不該被人發覺。莫非是在山崖之下，自己施展神通收服禿鷲的那會，氣息沒有隱藏，這次被人發現？或者那人始終在比自己更隱蔽的地方跟蹤齊北？
原來，酒鬼乃是修士中極為罕見的四系同修，自身能駕馭暗、水、火、風四系玄氣，敵人知此，這才在岔口之前的數十條路上設下諸般虛像，引誘酒鬼走向因他主修玄氣所佈置的道路，一旦入內，危險自然不言而喻。
好在酒鬼看穿此處，才走進了唯一一條不能為自己玄氣所用的道路。
但饒是如此，暗中隱藏的那人實力之強，當真是他生平罕見。
“兵家當年的天陣四傑，左蕭早死，左嵩持才傲物、上官豐孤僻冷酷，這二人不可能將陣法練到這上品頂尖、足以有接近仙陣之威的地步，而張茂此人品行端正，斷不會幹出這等事來。難道會是一位兵家不世出的高人，替上官豐報當年的割鼻之仇？”酒鬼越想越摸不着頭腦，索xìng直接前行，yù睹一眼這人真面目。
齊北在黑暗中待得時間一長，頗不習慣，道：“老爺子，我怎麼感覺對手在這雲荒洞裏經營了好久？”
酒鬼點頭：“這雲荒洞中道路盤根錯雜，的確應該耗費了他們不少心血。但若是一位土系高手，jīng通移山填海之術，造這洞穴也費不了多大的事。”
齊北咂舌，嚮往不已。
“對方在這裏佈下的上品大陣，不可小覷啊！”酒鬼話音未必，忽見前方好似隱隱有些光亮，還未說話，便聽齊北在一旁歡呼起來：“老爺子，有光！前方一定是出口！我們得快些走！”
酒鬼望氣術觀去，只覺眼前混沌一片，竟然不能夠看出虛實。
剛yù阻止，這邊齊北早已跑上前，朝着那絲光亮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