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法蘭
人類文明曾經擁有過輝煌,科技、人文、教育等等方面所展現出來的光輝足以讓歷史銘記着人類文明的發展歷程。可是,當翻開一本記錄著人類發展歷史的書後,你會驚訝的發現,歷史在一個階段,轉了個彎。
誰也不知道末日降臨的原因是什麼,誰也不知道末日會持續多久,人們只知道,從末日來臨的那一刻開始,人類文明的繁榮榮光不復存在了。
馬修驚嘆地觀察着這座城市,從一個附屬於舊倫敦的前哨基地到如今的城市,他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人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他只知道,這舒適的生活環境的背後,是一位又一位甘願奉獻出自己生命的勇士,然而在他們死後,卻無人紀念這些先驅們,無人看管他們的墓碑,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墓碑!在這末日之下,資源尤其重要,沒有人會為了紀念這些勇士們而浪費石頭去建造墓碑,他們任由先驅們的屍體在寒天凍地下變成冰雕,隨後用對這些屍體加以利用,變成了廉價的燃料。最可悲的是,這並不是新法蘭這一座城市裏才有的現象,而是大部分在這末日下苟延殘喘的人類文明聚集地都會有的現象,哪怕是舊朗敦,也無法避免。
馬庫斯領着馬修走在這塵土飛揚的泥土路上,一股人類排泄物的臭味充滿了這裏,馬修甚至能夠看到一些人就這麼在路上大小便,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一瞬間,馬修覺得自己彷彿穿越到了中世紀,因為眼前這噁心、骯髒的一幕,曾是中世紀社會的普遍現象。馬修注意到馬庫斯掛着嫌棄的臉色,他加快了步伐,似乎想要快點穿過這裏。
走了大概有三分鐘,馬修便看見了在這一片簡陋的棚屋中有一處與眾不同的棚屋,不是因為它的建築風格或者建築材料不同,而是這處棚屋的屋檐下掛着一塊醒目的牌子——紅色的菱形圖案中央佔據着一個白色的十字,這種標誌代表着這棟建築是一處醫療點。但是在這裏,它所代表的卻不僅僅是一處小型的醫療所。
蜿蜒崎嶇,塵土飛揚的泥土路在延申到醫療所處后便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筆直的水泥路。這一頭,道路崎嶇不平,塵土飛揚,惡臭漫天,一副中世紀社會的景象;另一邊,道路筆直整潔,空氣清新香甜,才是現代社會的模樣。一邊天堂,一邊地獄,而這處小小的醫療所,便成了分界線,將兩個世界隔開。
末日之後,人性不存,用盡一切手段去活着,就是現在生存者的第一要務。當然,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社會,有社會的地方就會有階級,新法蘭亦如此。這一邊,是新法蘭正在擴建的城區,為了容納更多的難民,新法蘭從一個小小的前哨基地成長為了如今的一座城市,其中的艱苦與付出不足為外人道也;另一邊,則是經歷了時間與寒霜的洗禮保留下來的老城區,經過這些年的建設,老城區自然成為了這寒霜末日之下的一片凈土。
經過醫療所前行五十米,便到了離高塔殘骸不遠的地方,在這個十字路口處向右,便來到了一處小廣場,廣場的左側是居民樓房,感謝上帝,馬修終於在這裏看見了居所。樓房不高,一棟也就五層高,樓房用混凝土與磚塊修成,這才是現代社會居民樓的樣子。與那些帳篷相比,這些樓房無疑更加的暖和舒適,在這成日冰雪交加的日子裏,這樣的居所能夠讓人更加的滿足。然而,這樣的樓房也只有這老城區才有,對於那為了迎接難民而匆匆修成的新城區來說,無疑於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繼續向前十分鐘,便到了新法蘭的市中心。越靠近那座廢墟塔的地界,越是人口密集。因為整座新法蘭就是圍繞着這座塔而建成的,
一處連綿的帳篷群,馬修放眼望去,大概有十多個帳篷排連在一堆。從帳篷里時不時的還有煙霧升起,一股莫名地香味刺激着馬修的味蕾,讓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當走到與帳篷群平行的地方時,馬修這才發現在它們的中間位置屹立着一棟房子,一股食物煮熟后獨有的勾人香味正是從那棟樓房裏飄散出來。
“那是食房。”馬庫斯頭也不回地說道。
馬修看了看那棟小樓,問道:“就是製作食物的地方嗎?”
“是的。每天獵人們都會帶回來新鮮的食材進行烹飪,有時候打不到獵物,就只有吃儲備糧了。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只是能夠填報肚子。”
馬修知道,在末日來臨之後,由於人類活動大範圍減少,使得許多的動物泛濫成災,而這些在冰雪寒風之下存活下來的動物無一不是體脂極高,能夠抵禦寒冷的。這也就導致了這些動物作為食材來說味道鮮美肥嫩,也就成為了主要的食材來源。至於獵人,每座城市都會有他們的身影,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獵人與冒險者區別不大,只是一個主要負責狩獵,一個主要負責探索。
繼續走了大概有十分鐘,便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馬庫斯領着馬修向右拐,又繼續前行一百米,便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小廣場上。小廣場呈一個正方形,外圍用了一圈鐵絲包圍着,充當著牆壁的作用。鐵絲有兩人高,一般情況下無法輕易躍過鐵絲翻進來。廣場的正中央是一座怪異的建築,只見它整體呈一個圓柱形,從外面看來是用一塊一塊地鐵板拼湊而成,有一種簡陋而充滿力量的鋼鐵美感。在它的頂部,則懸挂着一個熱氣球,在廣場的四個角落分別拴着四根繩子,它們一同拴在了熱氣球下方木籃的四個角上,控制着熱氣球的高度。
廣場上的其它地方則零零散散地布着幾個帳篷,雖是普通的帳篷,但是卻有着充當房門的門帘,可以遮擋住帳篷外的視線,同時也起到了一定的防寒作用。與新城區的那些半開式帳篷相比,這裏的帳篷明顯要舒適許多。
鐵絲牆的缺口處,木製的圍欄堵住了入口,一座小小的崗哨亭在圍欄的右邊,從外面依稀能夠看見裏面有兩個男人正在悠閑地便抽着煙邊聊天。
“你自己進去吧。”馬庫斯對着馬修冷冷地甩下這句話,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馬修望着他的身影遠去,也不氣惱馬庫斯冷淡地態度,徑直上前走到了圍欄面前。
“兩位!”馬修大聲喊道。
兩個男人聽見了有人在喊,於是一同望向了圍欄前,一位帶着氈帽,額頭處掛着護目鏡,穿着一身略微脫色、全是佈滿了小小雪花的黑色羽絨服的年輕人站在那,他整個人猶如一把鋒利的劍一般,在這冰天雪地里依然站得筆直,一股幹練之氣由內向外噴發。
其中一位男人從崗哨亭走了出來,他那帶着棉手套的手上還夾着一根冒着星星火花的香煙,他輕輕嘬了一口,吸一口氣再吐出來,隨後來到了馬修的面前。
“幹什麼?”他滿不在乎地隨意問道。
馬修面無表情地答道:“我是今天剛入城的,曾經在冒險者小隊裏干過,守門員讓我來這裏。”
“哦?”那男人頓時來了興趣,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馬修,輕輕地點了點頭“好,正好我們剛失去了幾位同伴,你正好可以彌補一下我們的損失。”他將圍欄拿開,說了一句“跟着我”便轉身向廣場裏走去。
馬修跟着男人走了過去,他隨意地往旁邊一瞥,只見那崗哨亭里的另一個男人面無表情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男人將馬修帶到門口,門裏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似乎在爭吵些什麼。男人對着馬修淡淡地拋下一句“等着”,便推開一個小角進去,把馬修撂在了外面。過了一會,嘈雜聲消失了,這時,門又被拉開,男人走了出來,又是一句“進去”,便走向了外面。
馬修推門而入,首先看見的便是掛在牆上的一幅巨大的地圖。地圖上零零散散地標註着什麼,馬修在上面看見了舊朗敦,也看見了其它許多大型城市和一些小鎮,這些地方就是當今倖存者們的主要聚集地,當然,還有一些地方說不定也存在着避難所,不過還沒有被發現而已。
“年輕人,你好。”一道充滿滄桑的煙嗓響起,打斷了馬修的思緒。馬修回過神來,只見一位
老人正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一頭披散白髮垂在臉龐,白色的絡腮鬍與頭髮相連在一起,但是卻並不讓人覺得邋遢,反而是有一種老者特有的智慧魅力,他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的年輪,圓圓的臉旁,蒜頭鼻,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散發著不可言狀的莫名光芒,似乎在看見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就是這裏的老大。
“你好,我叫馬修。”馬修自我介紹道。
“不錯的小夥子。”老人居然對着馬修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與馬修握個手,打個招呼。
馬修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位老者居然如此熱情,從他記事起,所有的人對待陌生人都是冷淡的,眼前的這位老者是他所見到的第一位對陌生人展現出熱情的人。
馬修伸出了手,與老人握在一起,老人的手掌滿是老繭,但是卻充滿溫度。
“你好,我是索爾·維尚,叫我索爾就可以。”
索爾?馬修聽見這個名字不由得想到了曾經看到過的神話故事,在北歐神話故事裏,索爾這個名字代表着雷神,是一位強悍的戰士。
“馬修是吧,聽說你從舊朗敦而來,還曾經也是一位冒險者?”
“是的。”
“嗯,你來得正是時候。五天前,我們的人外出的時候遇到了拾荒者,不幸遇難了,你的到來正好彌補了一點我們的人員損失。”
拾荒者?馬修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於是問道:“拾荒者是什麼?”
老人先是驚訝地看着馬修,似乎想說你居然連拾荒者都不知道,不過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因為他想到了馬修是從舊朗敦過來的,不知道拾荒者也很正常,於是解釋道:“拾荒者也是倖存者,不過他們通常會對其它的避難所或者是路過的難民進行劫掠,以此來奪取物資。”
馬修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一群人。
索爾拍了拍馬修的肩膀,善意地道:“行了小夥子,你今天可不走運,我們正要派人出去探索611號地區,你是想跟着一起去還是先熟悉下新法蘭的環境?”
馬修看了看索爾的背後,一群彪形大漢冷冷地看着他,其中幾人甚至還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馬修知道,如果自己展現出自己的能力的話,那麼今後在這裏會生活得比較困難了。
“我去。”馬修說道。
“好小子。”索爾轉身,指着一位光頭男人說道:“傑森,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們小隊的了。”
傑森冷冷地看着馬修,不耐煩地說道:“老索爾,我可不會當奶媽,不會照顧小孩子。”
索爾接著說道:“行了行了,馬修也曾在冒險者小隊裏干過,不是新人,就讓他跟着你出去。”
傑森還想繼續拒絕,只見索爾擺手打斷了他的回絕“好了,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