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參軍
幽州城牆高十餘丈，城樓之上兵士來來往往，高出人頭的槍尖晃來晃去，王靈二人離城門雖然還遠，但早已被守城的士兵看到，一當值小校左手把住垛口，探身高喝道：“來者何人？”喊話間右手一揮，大批弓箭手已張弓搭箭居高臨下瞄準了二人。
“在下鄉村小民前來投軍，望能報銷朝廷，誅殺賊叛。”說話間王靈一手摔過了兩顆頭顱，繼續喊道：“我倆路上殺了兩個黃巾賊軍而被追殺，還望將軍收留！！”
小校見狀倒也痛快的相信了，揮去了弓箭手，快向上級稟報，不一刻，城門“咿呀呀”閃出一道縫，王靈二人鑽了進去。話不多說，二人直接被領到了軍帳大門外。
門前一兵長看了看二人問道：“原來都幹什麼營生？”
王靈一想，我這般模樣，說什麼行當都不像啊，想了想道：“原來在家中讀讀書，幫鄉里人寫寫字。”
兵長歪一歪嘴，哼了一聲：“哼，看你這身板也不像個有力氣的人。那你呢？”
“我在家農耕、放牧。”小二子倒是回答的流利，從小就干體力活，身上明顯的皮膚粗糙，肉塊起坨，旁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是個鄉下小子。
兵長點了點頭，看着王靈道：“能殺黃巾賊，倒顯出你們頗有膽量，不過像這位小兄弟的身板，上陣衝鋒殺敵那是絕對的不行，我看你到后營補給處吧。”說著用手一點側後方，讓王靈過去報道。小二子則被派到了城門洞內待命，負責開閉城門。
王靈此時才放下了心，知道自己已到了安全的地方，至少張角現在是不能飛到這裏來殺了自己，他朝後營走去，邊走邊清理着手中的斷，那是那兩個頭顱上的毛。
“新來的，到這一組。”一個中年黑漢子向王靈一招手，這人五十歲上下，身高七尺，jing瘦jing瘦的，滿臉的滄桑，看來這五十幾年的生活確實受了不少的疾苦。王靈點一點頭，來到黑漢子面前，抬頭聽着他的安排。
這人倒也和氣，一拍王靈肩膀道：“我們這裏也就是些打掃戰場的活兒，我們這些人都無法在戰場上拚命了，都只能幹干這些混口飯吃。你以後就和王老頭一夥吧。”說著，把王靈帶到一個老頭面前。
王靈低頭看了看這位王老頭，這人正斜靠在營寨的木柱子上，懶洋洋的曬着深秋不多的暖陽，看長相也是一古稀老人了，身高不足六尺，滿臉橫向的皺紋都把眉毛拉伸的不知去向，小三角眼黯淡的無jing打采，塌陷的鼻頭萎靡的沒有一點油光，身上穿着軍隊配的冬裝，左肩頭還露着破絮，正面胸前有着一塊三角形的黑sè補丁。王靈下意識的朝四周望了望，也就這王老頭用冬裝把自己裹了個嚴實，看來人到老年身子骨着實是不行了。老頭的老態讓王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也是一個古稀的老人，只可惜現在是凶多吉少。
王老頭看了一眼王靈，沒有多話，只是朝管事的黑漢子點了點頭，便獨自顧着自己曬太陽。王靈也不多說，找了塊木板坐到了老頭的身邊。
這個所謂打掃戰場的營里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都是些老弱病殘，一眼望去也就三十人左右，每兩人配備雙輪小車一輛，各個車上都凌亂的堆着繩索、鋤鍬之類的工具，任務也就和王靈在山上看到的差不多，戰後收拾戰場，拾取一些物品，最後埋掉戰亡士兵的屍體，這些人都沒什麼戰鬥力，就算是收拾戰場時被敵軍殺了也算不了什麼損失。
王靈就一直坐着，一會兒黑大漢拿來了軍服，上面血跡尚在，黑大漢說這也是從自己人身上拔下來的，有空洗洗還是能穿的，等天冷了還會冬裝，棉衣棉褲棉帽，讓王靈自己收拾收拾一會兒就吃飯了。
飯菜的確簡單，粗糧饅頭就着稀粥，但也囫圇混個肚飽，這時王靈也現，其他人都是一個大饅頭一大碗粥，而身邊這王老頭確都是吃的雙份，沒想到這地方也有搞特殊的，正疑惑的時候，王老頭蹲了下來突然開口了：“你知道這雙份其實剛剛才吃飽，等你有了我這樣的力氣，也能吃上雙份。”
力氣？什麼力氣？王靈很是納悶，雖說自己身體單薄、沒什麼力氣，不過要說抗個布袋，搬個石磚也絕不會輸給這七旬老頭，何來的力氣大小的說法？不過想歸想，畢竟自己初來乍到，不好多問，王靈笑了笑，點了點頭，一仰脖子喝完了粥，的確也就六成飽，不過這乾的稀的一起吃下去腸胃確是十分的舒坦。而且這營中也沒什麼嚴格的規矩，即不需要cao練，也不要求起床時辰，王靈就這樣舒坦的過了一夜。
次ri混一混又過了半天，忽見黑漢子跑了過來，招呼大家收拾行囊工具，中軍已經起寨拔營，營中一頓忙活，大家推着小車隨黑漢子出了城。門口，小二子正靠在城門根，扶着那三人多長的實木門閂，看到王靈時不由得興奮異常，見王靈到了身旁，低聲說道：“你知道你們跟的是哪個將軍嗎？就是昨ri我們在山上看到的那三個好漢，跟着他們想吃敗仗估計都難，你能隨着他們去斬殺賊軍，倒是過癮，還能解心頭的怨氣。”說完，小二子拍了拍王靈的肩膀，紅着眼圈低下了頭。
王靈也知道，王留村可能也就他們二人逃了出來，但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二人一旦分別怕是很難再逢，但現在又有什麼能阻止自己復仇之心切呢？就算無法手刃仇人，但只要看到黃巾賊的屍骸，也不失是一種慰藉。王靈一句話都沒有說，堅決而毅然的推着小車加緊了步伐，頭也沒回的踏着滿地的灰塵前奔去，不一會兒，“咣噹噹”一聲巨響，城門關閉，門閂也上了勁。
這一路，大軍直奔青州而去，原來黃巾軍已經殺到青州城下，青州太守龔景諜文求救，幽州出兵五千，由鄒靖、劉關張帶領前去援救。大軍開拔以後行軍迅，王靈這幫人只能遠遠的尾隨，度慢的就像龜爬。但的確也不急，這些老弱病殘也無法對前方戰事起到任何的影響。
王靈邊走邊打量着王老頭，卻也沒見有着如何的神力，這一路都是自己推着小車，老頭根本不推，不過王靈看得出，這傢伙的確是老了，與其說是邁着腳走路，倒不如說是拖着腳蹭行。
走着走着，只聽到前方殺聲震天，王靈心中一驚，看來是前方軍隊和賊軍遭遇了，前方殺得正是興起之時，想到這裏便加緊了步伐，就算去打掃戰場，也能殺幾個苟延殘喘的賊軍，說是報銷國家，更重要的是解我心頭之恨。
“新來的！！你幹什麼！！！”聲音是黑漢子的，他一伸腿從前面壓住了王靈的推車，睜圓了雙眼喝道，緊接着大聲叫停，穩住了小車隊。“你不要命了，這前方開打，我們更不能近前，戰事變幻無常，說不定賊軍就能決勝千里，掩殺過來我們定難活命！”其他的人都面無表情的矗立着，他們似乎很了解這些事情，只是聽黑漢子吩咐就是，省的花腦子去想。
黑漢子果然是有着戰場善後的經驗，邊指揮大家往邊上的樹林躲藏，邊對王靈說：“我們這活兒很簡單，前方開戰，有營寨的就呆在營里，沒營寨的盡量離戰場遠點，這樣才不會禍及自身，如果敵軍殺將過來奪了營寨，我們也只要呆在小車旁就是，他們或者殺了我們，或者將我們編入他們的善後隊伍，我們這些老弱病殘不會對任何一方的勝負起到作用，知道了嗎？別再冒失，這兵荒馬亂能活下來才是真的勝利。”
王靈這才清楚的意識到，原來這收屍善後的隊伍就是一牆頭草部隊，倒向那邊都可以。這不是違背了自己投軍的初衷嗎？想到這裏，不由得憤憤不平起來，但事到如今也就只能隨遇而安了。他隨着黑漢子，和王老頭一起藏好了小車，大家隔着樹林探頭望着通往前方的道路，若殺聲漸遠，那就是自方勝了，反則就是敗了。
時間過去一炷香，但聽得人喊馬鳴，一路人馬沿路丟盔棄甲而過，王靈看的清楚，為的正是那三個好漢，沒料到這衝殺不到半個時辰便大敗而歸，莫非遇到了張角的主力大軍，王靈急的牙根癢，卻無法做出任何行動，只悔恨自己這十幾年來枉費了光yin在聖人之書上。
時間過得很快，但大路上並未出現黃巾追兵，只是零零散散的有些身着漢軍軍服的游勇逃過。黑漢子跑到路上看了看，估計也差不多了，便招呼着大夥推車往回退去，路不遠，便看到自己的敗軍已在安營紮寨，便默默的帶大家駛往了后營。路經中軍大帳，王靈清晰的聽到裏面有一人正“哇呀呀”的狂叫，看來是那三個好漢中的黑大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王靈也暗自慶幸，還好這三個人沒死，要不黃巾賊軍會更加猖獗無阻。回到營中，王靈向黑漢子打聽得知，那三人是劉備、關羽、張飛，黑漢子說自己做着善後的差事也是經常的換主帥，這三人到底如何厲害自己卻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