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赴約
我叫段方，是一隻贏了人類太多的外星高級生物。
如好友於元夕在後文所說，我或許是正處於人類的社死現場。
對於人類而言的社死，外星高級生物當然不受其影響。無辜的我在此時只想看看黑衣男的反應罷了。
……
容辰愣了不到兩秒鐘，就淡定自若地把我扶起來，輕嘆着說：“失策了，嫌麻煩沒鋪地毯，該鋪上的。”
喂喂，這是個啥子反應嘛，難道不應該立馬跪下給我回磕個響頭嗎。
“方方你稍等會兒，我馬上回來。”他又挪回到後門門口，倚着門框和那兩位人類女性正說著什麼，然後就走了，是的，他們一起從後門出去了。
現場只留下了我和兩個目瞪口呆的好友。
“我去，段方，你這啥表演啊？”猩猩發問。
“他，他應該是，想跟一個，一個認識的朋友，打，打個招呼，親密接觸，然後，腳滑加腦滑，搞出了一個人類社死現場。”於元夕整句話都帶着詭異的停頓，但語調仍不失冷靜。
她的話在我看來是臆測的，不合理的，沒有邏輯的，並且充滿對我的惡意。
但要我指出錯誤，那就是指不出來。
袁希一手抱胸，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低頭做沉思狀，嘴中還咂咂有聲。看得於元夕直皺眉頭。
好，我相信各位一定有好奇我和這個黑衣男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看起來十分狗血。這個狗血嘛，我只能說並不存在。不過既然說到這裏，我就順勢講一講。
他是我遠方的大舅的親姑姑的侄子，和我有過一段隱秘的激情的有悖人倫的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說的情。
咳，開個玩笑，他其實是我的鄰居，我們兩家以前是鄰居。我從上學前班時就和他一起玩，他陪我玩了大半個小學。
在我小升初那年，他去外國上大學，他的家人也搬到了別的城市，之後我就和他家沒什麼聯繫了。我嘛，我大概還在天天學着人類幼崽甩鼻涕。至於我講得什麼很狗血的欺騙，嘛，就像你隨口糊弄人類幼崽時說的，諸如小可愛你真可愛，我最喜歡你之類不過腦不走心的混話。
通常人們在糊弄小孩時，表演自然到毫無表演痕迹，是用測謊儀都測不出問題的理直氣壯，坦然自若。其原因可能是認為自己根本就不算騙人。
於是當時涉世未深的我就輕信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最喜歡的還是他女朋友。外星生物幼崽慘遭人類欺騙，既是道德的淪喪，又是人性的扭曲。
至於他現在的處境嘛，我是傾向於他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只好家裏蹲，結果被家裏人攆出來了。
言歸正傳，容辰此時也回來了，如他所說，確實蠻快的。
“辰哥，你咋想到在這個地方開店啊。”我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拋出了一個我最想知道的問題。總不能沒話找話，問你過得怎麼樣這種答案固定的問題或者高了還是瘦了這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廢話，然後順勢當著倆好友的面演一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混蛋你原來還記得你的倆好友，你忘記介紹他們了，他們很尷尬啊）
“哎，我姐，我姐你知道吧，你小前兒一見到你就沒輕沒重地掐你臉那個，她就住那裏。”容辰說著，指了指門外的方向，也就是飛天意麵小區。
我點點頭，意思是我還記得那個經常把我臉捏紅的人類女性，讓他繼續講。
“她是快奔三了，
爸媽逼着她相親，她也不願意，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了。現在她在這兒和別人合租了房子，在那邊兒一個小學當音樂老師。”
“明白了。”我眨了眨眼，已經懂了。估計他爹媽還是不放心，讓他來照應一下他姐。
“剛才那個黃毛大波浪就是她，低馬尾是她室友，你沒認出來她，她也沒認出來你，待會兒過去你嚇她一嚇。”
“不太好吧。”我是真的沒認出來他姐，印象里她是個很狂暴的人，小時候我看到她都會繞着走。
“話說你這個時間應該在上課才對吧，我猜猜，你跟老師扯了謊？”容辰沒繼續說下去，而是回問我一句，“你嘛，你是不太可能不打招呼直接翹課的，畢竟之後解釋太麻煩。”
“來蹭飯的。”我答非所問，順便回頭用眼神喝退一側的於元夕和袁希，意在威懾他倆不要把具體過程抖摟出來。
“辰哥，我知道，段方腳滑摔了個屁股墩兒，還摔水泡子裏了。”這是袁希，已經開始無恥地叫哥套近乎。
“是啊，段方像一隻水猴子一樣，十分惡毒地破壞了我的計劃。”這是於元夕。
“你們是方方的同學吧，很有精神啊，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我是容辰，算是方方的哥，叫我容哥就好。二位怎麼稱呼啊。”容辰終於發現這倆身材高大但存在感低到宛如背景板的人類，並且意識到他們是我的朋友。
“高的是詭異女，矮的是猩猩男。”我搶在他倆回答前開口。
“咳，初次見面，我是袁希，很高興認識你。”袁希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自以為很正經地回答，但說出口的實際內容與小學三年級英語教材上的弱智對話如出一轍。
“於元夕，容哥叫我小於就好。”於元夕很自然地忽略了我，等等，他倆其實都忽略了我。
……
讓我們略過無意義的交談，直接檢查容辰怪談一般的店究竟開得怎麼樣。
“二樓是茶水間，可以玩桌游，我這兒桌游備得蠻齊全，地下有鬼屋，還沒準備完，主要是缺人。”容辰說。所以我不是很理解他的店為啥匆忙地就開業了。
“不急不急，還沒咋宣傳嘛，今天主要是請之前的熟人吃頓飯。”他看懂了我的質疑，擺了擺手接著說。
“後院是迷宮，也不算迷宮，只是被阻隔開的地圖，類似於飛行棋，按格子算的，不大，到了拐角就有規則，自己看，別忘了跟你姐問好。”容辰又寥寥幾句就把我們打發去後院了。
不得不說，初夏夜晚的風還真是有點冷，我和兩位好友談笑着行至後院，便看到了容辰口中的“地圖”外部。天色已暗，從外面看不出來什麼名堂，但是能看見入口，於是我們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去后是一個不小的空間，空空蕩蕩且光線不充足，但我們依舊聊着奇怪但有趣的話題，繼續前進，往前應該就是真正的入口，路線兩旁不知什麼由什麼材料阻隔開來的，據我目測至少有兩米高。而拐角處的牆壁上畫著塗鴉，遠看亂糟一片，這使我很難不懷疑是出自容辰隨手塗抹。
“那是什麼?是容哥說的規則嗎?”猩猩才注意到，於是撓頭髮問。
“我瞅瞅，”於元夕不帶起伏的說著，便湊上前去，看清后又感慨了一句“我去，藍色妖姬啊這是！”
“啥啊啥啊啥藍色妖姬啊我也瞅瞅！”我興奮地小跑過去。
於元夕指了指一條條規則下面張牙舞爪的妖嬈扭曲藍色塗鴉小人，而後用複雜的神態和我對視。
“6”我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