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戰,獨屬於老秦人的榮耀!
姜懷素沒有回話,但從對方的眼神中,呼延烈卻看到了那誓死捍衛疆域的信仰!
雖為敵人,但親眼目睹對方的那種壯烈,即便是呼延烈內心之中對於姜懷素也多了一抹敬重!因為某些共情的精神和信仰,是可以跨越國度甚至是種族的!
呼延烈遙望着孤城朔西,自語道:“姜懷素,你我都沒錯,我伐秦只是想讓西羌的百姓擁有更為廣袤的土地,過上更好的生活,因而我呼延烈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為西羌開疆擴土!而你為了捍衛秦國的疆域,誓死不退,身後站着的,也是千千萬萬的大秦子民……你我各自背負着背道而馳的信仰與使命,故而……唯有死戰!”
西羌部隊蓄勢待發,已經做好了第一輪強攻的準備。
渠思漢眼見先頭部隊已經兵臨朔西城下,正欲下大單于令攻城,可就在話到嘴邊剛要說出口的時候,當渠思漢目光再度向朔西城的城門注視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轟隆!”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傳來,令得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聲音的源頭聚焦了過去!
緊接着,在西羌族無數雙震撼的眼目光中,朔西城那堅如壁壘的大門,竟是被人從內部轟然打了開來!
面對這一突髮狀況,渠思漢選擇暫且以靜制動,他也想看看秦軍究竟是……意欲何為。
隨着厚重的城門捲起的揚塵慢慢散去,氣氛窒息間,只見一位身着秦國黑色甲胄的青年將軍,目光決絕,手持長劍,緩緩走出!而緊隨其後的,是朔西城僅剩的八百零七位守城將士!
他們每個人或握秦劍、或持槍矛、或是肩扛着秦國的旌旗,但面對如浪潮般席捲而來的西羌三萬大軍,他們無一例外的,每個人眼眸深處,都沒有絲毫的畏懼,有的僅是視死如歸的決心!
渠思漢望着眼前這一幕,立時明白了姜懷素等人的意圖,雙眸也是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敬意,但那一絲敬意轉而便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作為西羌大單于那殺伐果斷的決絕!
“這便是秦軍的風骨嗎?倒是有點意思……列陣!”
話落,但見渠思漢單臂忽地剛剛舉起,旋即在三萬西羌軍面前,猛然落下,西羌軍威大震,喊殺聲連天,這也意味着這場雙方力量懸殊的戰役,正式打響!
左位王呼延烈、右位王元獻也不啰嗦,按照事先部署好的戰術,紛紛各自引軍一萬,列陣迎敵!而西羌餘下的一萬大軍,則是由飛雲公主親統,其職責是護衛中軍和大單于安全,以防有變。
伴着渠思漢列陣令下,這一刻無論是呼延烈還是元獻,對眼前這八百餘人都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朔西城的重要性對於西羌的戰略意義不言而喻,何況,對敵人最崇高的敬意就是全力以赴,在這個大爭之世中,誰的手中握着利刃,誰就是真理!
左、右兩位大王指揮的兩萬大軍如迅雷之勢,席捲而來,“呼!”的一聲,西羌鐵騎緊隨步兵之後,眾西羌騎士均是將手中的馬鞭揚上半空,在肅殺的天空下呼嘯了一圈,而後再將馬鞭重重的落下,抽打在馬股上!健馬吃痛狂嘯一聲,箭矢般的飆前,馬蹄狂奔的聲音此起彼落,聲勢奪人。
馬蹄捲起的揚塵里,面色冷峻的青年眼神犀利無比,面對着數倍於自己眼中滿懷着狠辣殺意的敵人,姜懷素劍鋒直指來敵,身先士卒,攔在所有朔西將士身前,大喝道:“眾將聽令,隨我死戰!盪盡敵寇,護我大秦!”
“盪盡敵寇,
護我大秦!”
“盪盡敵寇,護我大秦!”
“……”
面對迎面而來萬馬奔騰的西羌鐵騎,八百零七位將士的吼聲連綿不絕,一道道聲音宛若化作實質,凝結成了守護秦國疆域的錚錚鐵骨!
但西羌垂涎秦國這座西域邊城已久,如今戰況對於西羌一方而言,可謂是情勢大好,兵力更是大有碾壓之勢,試問,此刻的渠思漢,怎會給這秦國最後的八百餘人以喘息的機會?
“眾將聽令,凡有能斬殺主將姜懷素者,賞千金!封朔西王!”
渠思漢聲音在戰場中回蕩,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面對渠思漢如此利誘,西羌將士焉能抵擋得住?聞言,左、右位大王先頭部隊的悍勇兵卒,眼神均是帶着獵人看向獵物的熾熱,朝着姜懷素等人狂熱的殺了過去!
姜懷素見狀,沒有絲毫的退意,只見其腳掌朝着地面猛地一踏,其人瞬間化作一道殘影,緊隨而至的是囚龍如山嶽般覆蓋而來的渾厚劍氣!
只聽得姜懷素口中低吟出「速決」二字,囚龍劍鋒上所發出的一股勁氣猛地擴展,劍未到,氣先至,僅此一劍,姜懷素就將身前的十餘西羌兵盡數腰斬!
那些緊跟着湧上來的西羌兵士親眼所見同袍如此凄慘的死狀,皆是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雙腿本能的後撤,可下一秒姜懷素的囚龍已經迎了上來!
眨眼間沖入敵陣,姜懷素身後的秦國將士也跟着勇猛衝鋒,隨着姜懷素每一道犀利的劍鋒落下,都有着數位、甚至是十數位西羌兵血肉模糊的倒下!
此刻的姜懷素,於西羌亂軍之中穿梭,恍如無人之境,一時間,慘叫聲在西羌軍中此起彼伏。
“姜!懷!素!”
眼見姜懷素越殺越猛,渠思漢從牙縫裏一字一頓地擠出了姜懷素的名字,那種窒息般的濃烈殺意,無不彰顯着這位西羌雄主的狠厲!
飛雲公主望着那以一人之力試圖扭轉乾坤宛若殺神的青年將軍,原本明媚的面龐在此刻也顯得有些蒼白,她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佩刀,任憑掌心流出的冷汗浸潤刀柄,縱使看慣疆場廝殺的她,也對眼前的這幅可怖的畫面,感到一股深入靈魂的恐懼。因為在她看來,如今的姜懷素已經不能被稱作是一個完整的人了,他如今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頭露出獠牙,只懂殺戮,不顧生死的莽荒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