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時不同往日
今天！
姜楚歌收穫頗豐！
她擁有了七八根水蘿蔔、胡蘿蔔、幾顆小青菜、半個大白菜，半舀大米。小布兜裝的滿滿當當，一邊啃着水蘿蔔，悠哉悠哉走在路上。
想想上輩子吃香喝辣、暴殄天物，坐擁千億身價她好像都沒這麼得瑟過，如今換點素菜居然莫名的興奮……今時不同往日嘍。
快到家門口，路過隔壁籬笆時，姜楚歌餘光一掃，悠哉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她花眼了？
江山海怎麼坐在她家隔壁院裏？
再仔細瞧，他的確在她隔壁！原身的記憶里怎麼沒這一茬呢？
此時此刻，江山海正坐在自家門前的土台階上，一臉愁容的托着腮，也不知在想什麼，總之表情很入神。
姜楚歌突然起了逗趣的心思，放輕步子悄悄靠近籬笆，突然大喊一嗓子，“普信男！”
冷不丁驚着了江山海，他抬頭瞪她，“你有病啊！”
姜楚歌也不生氣，反而趴在欄杆上笑的很歡。
“你瞧瞧你，一臉的苦相，怎麼？今天沒喝飽？”
“關你屁事！”
人呢，就是一點好。吃飽了不容易生氣，就像現在的姜楚歌，江山海無論說什麼，她都不會內心走火，大動干戈。
“姐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姜楚歌打量一番江山海的住所，同款漏風草屋，土灶台，大男人自己住就是不如女人收拾的乾淨利索。
現狀就是東西亂放，滿地雞毛。
他的面前還擺着一個洋瓷碗，空蕩蕩的。姜楚歌儘力忍住不笑，問他，“怎麼？一天都沒東西吃啊？嗤嗤嗤，真可憐。”
江山海偏過頭，不看她，也不說話。
姜楚歌幸災樂禍，“男人的字典里有一句話，不曉得你聽沒聽過？”見他沒反應，她一字一頓道，“叫人窮志短！”
“哈哈哈……”
她越笑越放肆！
江山海騰然起身衝到籬笆前，“你有完沒完？”
她收斂了一半的幸災樂禍，笑盈盈的說：“有完啊，不過我得說完才肯走。”
他深吸一口氣，“有屁快放。”
“喏，看在大家被迫成為鄰居的份上，我就勉強把口糧施捨給你一點，拿着吧。”說著，姜楚歌掏出兩個碩大的水蘿蔔，白嫩嫩的，遞到江山海面前。
他望了一眼蘿蔔，暗暗吞咽口水，“不要你的東西。”
“別啊，我們就化干戈為玉帛。往後鄰里之間還得相互幫襯呢，你說是吧？放心！幫我少不了你的口糧，怎麼樣？”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后，餓了一整天的江山海終於伸出手，手馬上要接到蘿蔔時，姜楚歌突然縮回了手，笑的鬼馬精怪道：“嘿，我就是不給你！”
江山海的臉一剎那臊紅了。
手迅速縮回去。
“我不要了。”
他扭頭要進草屋，姜楚歌咂咂嘴罵了他一句，“德性！”
只聽她快步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沖他喊：“明天幫我挑一缸水！”
江山海頓了頓，回過頭髮現籬笆縫隙里遞進來兩根胡蘿蔔，兩根水蘿蔔，他咬了咬唇，沖隔壁回喊：“知道了！”
……
姜楚歌的今日份晚餐很豐富，白米飯配清炒胡蘿蔔，青菜留着明天煮粥。
她很滿足，大快朵頤的吃完，盤子都舔了個乾淨。
今晚的月亮也格外的圓，躺在草席上乘涼，迷迷瞪瞪睡了過去。這一夜並不安穩，她夢到上一世，程頤站在她的床邊對着她笑，那種笑不是溫柔，更像是一種諷刺。
像是無形中問她，是否滿意自己的佈局謀划？
程頤身穿一身名牌，繼承了她所有的遺產，和於潭逍遙快活。
他甚至在夢裏對她說：“謝謝你給我留了這麼大一筆財產，我和於潭很幸福。”
而姜楚歌，喉嚨沙啞，說不出一句話。狠毒也好，咒罵也好，一句都說不出。只清醒的反省自己如何在爾虞我詐的商戰里和老狐狸周旋，拿下一個個巨額的項目資金，不分日夜的工作長達15年，終於排上亞洲福布斯榜單，成為亞洲第一女首富。
15年，無一紕漏。
向來以謹慎自詡的她，是如何在一個男人面前栽了跟頭的？又是從哪一刻起她做錯了，忽略了，將一場復仇遊戲當做了情感博弈？
她清醒的盯着程頤深沉如海的眼睛，很久很久，久到她在夢中也開始眩暈了，最暈的一瞬間她錯愕的發現程頤的臉和江山海逐漸重疊，一樣的眼神，一樣的深不可測。
這一發現，驚的姜楚歌驀地睜開了雙眼！
凌晨五點半，雞都沒叫，姜楚歌出了一身冷汗。
“呼……幸好，只是夢而已。”
她一遍遍撫平心口，一遍遍的深呼吸。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砰砰——
她披着工裝去開門，門口多出來兩個大水缸，都存滿了山泉。江山海只是敲了門就離開了，隔壁傳來咯吱的門響聲，是他回屋的動靜。
姜楚歌搖搖頭，“是夢，只是夢而已。”
分明全然不同的兩個人，程頤邪魅，偶爾熱情，忽遠忽近，若即若離；江山海卻是一如既往的陌生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可能重疊，大概這兩天和江山海接觸多了吧。
姜楚歌拍拍腦袋，只覺得頭昏昏沉沉，回屋準備睡個回籠覺。
哪知，人還沒躺下，家門就被人一通砸，暴雨般的拳頭落在破舊的木門上，謾罵聲夾雜着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一併傳了進來。
“胡寡婦，你給老娘出來！”
“你不要臉，還要教壞我家的孩子？”
“教小孩子偷家裏的糧食，你怎麼敢的？咱們去村長家分說分說！”
“騷浪賤，滾出來！”
“嗚哇哇哇……”
姜楚歌一開門，一個穿藍布衫的黃臉女人劈頭蓋臉就呼過來一巴掌！
巴掌很快，姜楚歌的反應更快。她一把擰住女人手腕，冷冷道：“你幹嘛？”
女人吃痛，唉吆一聲沖外頭喊道：“婊子打人了！”
這一嗓子下，幾個同行的村婦都擠進門來，一個個擼起袖子作勢就要跟她干架，姜楚歌連忙抄起門后的小鐵鏟！
“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手？”
“我和孩子們是公平交換，我從來沒教過他們偷糧食。”她看向眼睛都哭成桃子的小傢伙，問他，“阿姨沒教你偷東西對不對？”
孩子媽蠻橫的摟住兒子，“他一個孩子知道什麼？還不是被你這個寡婦騙！”
小孩子被這陣仗嚇的直哆嗦，哭都打起嗝來，膽小的偷瞄一眼姜楚歌，默默的低下了頭……
姜楚歌心裏一涼，轉頭冷靜道：“那就請村長牛叔出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