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奪命鼓聲

第259章 奪命鼓聲

於是趙南和王偉剛坐在車裏發獃,此次來沒有任何收穫。車子停在食品廠外面的停車位上。兩人不知該何去何從。吃飯時間還早,現在才下午五點多,是下班的時間,這條路上的人和車輛漸漸增多。兩人看着街上來往的行人,一隻煙過後,王偉剛抬起手準備發動汽車,忽然空中傳來一聲低沉的悶響,嚇的趙南一哆嗦,伸頭出去張望。

那聲音是鼓聲。一聲過後接着一聲,一共響了五下。路上的行人有的神色正常無動於衷,有的人和趙南一樣,停下來四處張望。

王偉剛看趙南膽小的樣子,發出輕蔑的笑聲。他告訴趙南,這是晨鐘暮鼓中的暮鼓聲音。他平時偶爾聽到,都沒有今天這般響亮,估計那個敲鼓的地方就在附近不遠。趙南才想起早上看過新聞中說到,長安城內恢復晨鐘暮鼓的事情。他恢復了鎮定,又縮回到了車內座位里,打開手機搜索地圖,果然就在附近五百米的地方,有個寺廟。記得以前月然帶他去過好幾座寺廟而不能進入,趙南一時心癢,便提議兩人一起步行到那座寺廟去看看。

兩人順着地圖的方向,穿過兩條街區,手機導航提示到達目的地,竟然是個小區的入口,入口處的大門上幾個大字“香真寺小區”。

“我把小區看成是寺廟了。”趙南抱歉的說。王偉剛推了趙南一把,打開自己的手機地圖,仔細看了一會兒,說這附近兩公裡外有真的有一座香真寺。於是兩人又開始一前一後的疾走,幾個轉彎后,果然,在一片八十年代的板式樓房裏,一座小小的廟宇突兀的出現其中。

“這距離已經快三公里了,鼓聲不可能傳的這麼遠。”王偉剛說。他看着低矮陳舊的廟門,覺得可笑滑稽,沒有想進去的意思。趙南卻沒有停步,徑直到了廟門前,推開虛掩的大門,走了進去。趙南好幾次看月然這樣走進廟裏,如今竟然自己也用同樣的方法進來,覺得很是有趣。而王偉剛只能跟着他,一同進了這間小廟。

從小小的院落中放置的香爐和石台的古舊程度上看,這是座年代久遠的寺廟,只是置身於城市當中,面積被擠壓的很小。大約一百個平方的院落盡頭就是低矮的大殿,大殿雖小但還是沿襲傳統建築的風格,黛瓦紅牆,藍綠黃的畫作裝飾,兩邊分別是東西廂房也是古式建築,明顯的新裝修過,顏色鮮亮,走廊上晾曬的青黃色僧袍,表明這裏是僧侶的住處。

院內正中位置上,分別放着香爐和一隻被架空的鼓。趙南和王偉剛立即湊上前,圍着這隻鼓仔細觀看。這隻鼓的式樣極為普通,鼓面上的牛皮泛黃陳舊,鼓身上的銅釘也已經發黑,也只能證明這是只舊的鼓,而且直徑和高度才一米,一點也不像巨大聲音能傳到三公里以外的鼓。鼓架上還放着一隻胳膊粗細的鼓槌,倒是這隻鼓槌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鼓槌呈現出黑鐵般的顏色,手握的部分如常,而頂部有二十公分被雕刻成一個實心金鋼杵的樣子,並沒有真實金鋼杵那樣有鏤空的部分,這鼓槌上的雕刻僅是模仿金鋼杵的造型,極為精緻的雕工,甚至能持到細如髮絲的雲狀紋路。

“這東西很挺沉的。不會是紫檀木的吧。”王偉剛拿起鼓槌,輕輕的在鼓面上敲了一下。鼓聲很是輕柔,低音很重,王偉剛和趙南同時感覺到隨着鼓聲的震動,自己的心臟也猛的顫動,王偉剛嚇的失手把鼓槌丟在地上,而鼓聲還在持續,輕聲而長久,兩人心臟一直顫動快要支撐不住,同時用手捂住心口往後猛退,張皇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停止那驚心的鼓聲。

就在鼓聲響起那一瞬,從旁邊的東廂房裏走出一位老邁的僧人,他不急不緩的走到鼓架前面,伸出乾枯的手掌平放按壓在了牛皮的鼓面上,鼓聲立即消失,他轉頭看着趙南和王偉剛,問道:“你們兩個來這裏幹什麼?”

這個老和尚身穿黃色袈裟,雖然頭髮全無,但短短的絡腮鬍子已經全是白色,臉上除了幾道刀刻般深深的皺紋,氣色紅潤神態悠閑,看着兩人的目光也極為平靜,沒有一點點的惱怒。

趙南和王偉剛被鼓聲震的難受,緩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王偉剛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回答說:“老方丈,我們聽到鼓聲就想進來看看,沒想到這鼓這麼厲害,我就碰了一下,這就差點出了兩條人命……”

老和尚俯身撿起地上的鼓槌,當寶貝一樣藏進了自己的僧袍內,隨即做出一個送客的手勢:“兩位施主沒事就請離開吧。”

“為什麼這個鼓聲聽起來讓人心臟難受?剛才我們在遠處聽見也沒有這效果啊。”趙南搶一步上前問道。

“只能在遠處聽。不能近前。”老和尚說。“法器莊嚴,凡人不能靠近。”

“老方丈,你說這個鼓是法器?你們平白無故的用法器做什麼法啊,難道是哪兒出了妖怪需要你們鎮壓吶。”王偉剛說著又用說摸了下那隻鼓,粗糙的牛皮鼓面手感毛茸茸的。

“不是鼓,是鼓聲……請施主愛護,不要再動它。兩位施主如果不走,那在這裏隨意看看也無妨的。”老和尚見趕不走他們,只能合手作揖,轉身快步進了東廂房,閉門不再出現。

趙南和王偉剛在廟裏轉了一圈,發現這裏沒有別人,大殿內的佛像前燃着香燭,擺設着水果和鮮花,面對這尊巨大的彩色泥塑,兩人沒打算跪拜,又相互看了一眼,嘲弄的笑笑,經過克制才沒有說出不敬的話語。寺廟裏其他地方沒有什麼特別,於是他們又回到那隻鼓的面前。

“我看這隻鼓的聲音傳不到三公里以外。”王偉剛說。

“我也這麼想。但這聲音讓人難受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南問。

“重低音接近低頻噪聲,低頻噪聲對人體會造成功能性損害,還可能引起器質性損害以及精神損害。”王偉剛的回答很是專業。

“那麼,敲鼓的和尚怎麼辦?”

“可以帶上耳機啊,你傻了吧!”

趙南無語。他站在鼓前面想了好一會兒,“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剛才那個和尚他……”說著,他看四下無人,便從隨身帶的胸包里拿出一個布匹包裹的東西,隨着他打開那些包纏的青色綿布,一道金光從裏面閃出。

這是璃影交給他的那隻黃金鑲寶的金鋼杵。他遞到王偉剛面前,問:“你看剛才那隻鼓槌和這個東西像嗎?”

王偉剛被驚的目瞪口呆。他哦哦叫了兩聲,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隻小臂粗細長短的金鋼杵,翻動的看着,金光照亮了他臉上貪婪的笑容,他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是的!是的!那個黑檀木的鼓槌前端,造型和這個東西是一樣的!不過這個是有鏤空,那個是實心的!”王偉剛興奮着,又不敢高聲,只能尖着嗓子壓低聲音說:“我對這種值錢的寶貴都是過目不忘的!你看這個部分的蓮花造型、還有中間部分的圓珠、還有梵文的銘刻、還有這些雲紋,都是一樣的!你這個傢伙,從哪兒得到這個寶貝的?啊?這個至少值百八十萬的吧?”仟韆仦哾

趙南從他手上拿回金鋼杵。王偉剛萬分不舍。“這個比剛才的那個黑檀的鼓槌更粗更長,當然也更重,”趙南說,拿着金鋼杵在面前的鼓上輕輕碰了一下。

牛皮的鼓面沒有一絲顫動,甚至沒有發出聲音。王偉剛撇嘴,想嘲笑趙南膽小不敢用力敲擊,還沒等他話說出口,只聽一聲細若遊絲的金屬聲音從鼓面傳來,極為清亮極為有力,像是一道冰冷的皮鞭抽到了兩人的臉上。他們不約而同的輕呼一聲,趙南更是迅速的把金剛杵從鼓面上收回,可那個聲音並沒有消失,變得更輕更細,像一條陰冷的白蛇纏上了兩人的脖子,收緊的力量越來越大,讓他們喘不過氣來,趙南鬆手將黃金金鋼杵丟在了地上,兩人用手捂住脖子,用力的呼吸着,臉頰憋的通紅——

東廂房的房門猛的打開,老和尚從裏面沖了出來,他身形迅速的躥到趙南身邊,撿起金剛杵,兩隻手掌分別合攏包住金剛杵的兩頭,並用食指伸進了兩頭的鏤空之中。裊裊細長的金屬聲音消失。

趙南和王偉剛受到驚嚇,傻獃獃的站在那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老和尚卻一臉驚愕,上下打量着趙南,好像剛才沒有見過他一樣。

“你是誰?怎麼會有這隻金鋼杵?”老和尚問。

趙南被金屬的聲音振的頭痛,用手捂住腦袋,反問那和尚:“這是什麼東西?是金箍圈嗎?怎麼一響讓人難受死了!”

老和尚沒回答,還是眼睛嚴厲的盯着趙南,像是審訊一般。

“我是趙南。這個東西是一個老太太交給我的。你認識么?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嗎?”趙南接着問。

“哦。是這樣。這是金剛杵,是佛家的法器之一。你說的老太太,是什麼樣的老太太?”

旁邊的王偉剛也從疼痛中恢復,聽到老和尚的問話不禁又是嘲弄的一笑:“怎麼老和尚對老太太感興趣了。”

“你把金鋼杵還給我。”趙南說,卻不敢用手去碰老和尚手裏的金剛杵。

老和尚抬起手仔細的端詳着手裏的金鋼杵,似乎沒有注意到從金剛杵兩頭落下來的血滴。老和尚伸進金剛杵里的手指顯然已經受傷,當他抬起手,鮮血便從手指順着手掌流下,一直流到手腕處再滴落到地面上。從趙南和王偉剛看着害怕,卻不敢吱唔一聲,剛才尖銳的金屬音還讓他們心悸不已。

老和尚把金鋼杵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說到:“老納上次看到這件寶器已經是二十年前了。那時它還在喇嘛寺的千手觀音手中,當時那長老對我們說,如果見到這些法器出現在世間,則為不祥……”他把金鋼杵交到趙南手裏,接著說:“你別怕。一定要用布匹將法器裹牢,不要碰到任何硬的東西。下次再不小心碰出聲響,你用手握住兩頭,食指伸進這兩頭的鏤空部分,聲音就會停止。”

趙南看到老和尚的兩個食指分別被割出兩道深深的血口子,血滴還在落下,趙南驚恐的說:“老方丈,你的手指破了,好多血!”

“沒關係。一點小傷,總比喪了性命要好的多。”老和尚面色平靜的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趙南慌張着把金鋼杵用青布包好,放回自己的包中,奇怪的是金鋼杵上一絲血跡也沒留下。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非要手指伸進去才行?伸進去一根木棍還不用被割傷,我看老方丈您的手再晚出來一會兒,這兩隻手指都要割斷了吧?”王偉剛問。

“恐怕到時候沒有時間找別的東西。再說,必須用手才能感知找到這裏面芯。”老和尚看着趙南,一直很平靜淡然的表情突然發生變化,微笑中透出好奇和嚮往,像個發現了奇怪物件的小孩。“原來是你啊。看不出來。我以為會是個相貌奇特之人,你看起來很普通嘛……我要去處理傷口,兩位施主請回吧,別再胡鬧了。”說完雙手持握,匆匆又回去了東廂房。

趙南和王偉剛兩人心神不寧,出了小廟之後,順着原路返回,途中王偉剛猜測這事的各種原因和可能,又對那隻金鋼杵有許多遐想,聽的趙南心中一片茫亂。兩人走了半晌,轉頭看周圍似乎不是來路,完全是陌生的街區,王偉剛啊了一聲,懊悔的喊:“靠!我們走錯路了!”

這裏雖然不是來路,但趙南看着有些眼熟。城市中的大部分景物都很類似,水泥的大樓,來往川行的車輛行人,這些類似讓人分辨不出哪是哪裏。可是街道對面一座小小的花壇,花壇上面種的一從竹子和一堆怪石,花壇前面一張橫放供路人休息的長椅,這極為平常的街景,讓趙南隱約覺得來過這裏。

於是他索性穿過大街,走到小花壇旁邊,坐到了長椅之上。街面對着他的是一座五層的民國風格的建築,四個燙金的大字懸挂在建築一層的上方:“長安銀行”,趙南終於想起來了。他和月然有一天晚上,同樣是坐在這幢建築的對面,兩人肩並肩的坐在這裏。當時他尾隨着月然,一起在找一座隱形於城市內的鼓樓,就停在了這裏。

王偉剛也跟着他一起坐到了長椅上,他看趙南獃獃的盯着對面的銀行大樓,於是也看了一會兒。銀行已經打烊。街面上零星的廣告靡虹燈光已經亮起,王偉剛覺得餓了,左右看了下,這條街上並沒有像樣的飯店,他便催促趙南趕緊離開。

趙南沒有反對。站起身往回走。兩人順着來路走過兩條小街,到了一座九層的寫字樓。趙南了進去,王偉剛跟着。坐在寫字樓大廳里的前台里的保安正在打瞌睡,沒有注意到兩人,他們找到了電梯,趙南按下最高的樓層:九樓。

九樓的樓梯間通往樓頂,可出樓頂的大門卻鎖着。趙南試着推拉都打不開。通過門縫一指寬的間隙,趙南看到這裏的樓頂上也佈滿了灰色無紡布包裹着、如風車一般的鐵架子,趙南下意識用手捂住口鼻,從門口退了回來。而樓道里所有的辦公室都關上了門,這是下班的時間。只有一個很狹小的通道,能到達一處放置空調室外機的地方。趙南擠了過去,終於處於室外,晚風拂面,周圍三個方向的建築頂部盡收眼底。

就是那座民國風格的五層樓建築,長安銀行的頂部,距離大概約有三百米開外,趙南往西南的方向凝神細看。從九樓俯視五樓,看的非常的清楚。那座樓的頂部,一個圓柱形凸起,直徑目測有三米,高度有一米五的樣子,底座是鮮紅色,表面是發暗棕黃色,黃色表面上有三條黑色的粗條紋和類似方形的圖案。因為已經是傍晚天色昏暗,加上有距離不近,趙南只能看個大概的樣子。

王偉剛也擠到了趙南的身邊,因為地方狹小又被巨大的室外機佔據,兩人只能緊緊的貼在一起。“我說小南,你爬這麼高想看什麼呢?”他順着趙南的目光也往西南方向看去:“咦,長安銀行竟然把自己的標誌放置到了樓頂,這個廣告創意不錯啊,從天空上往下看,或是從谷哥的實景地圖上也能看到,真是牛逼。”

趙南從來沒有注意到長安銀行的標誌是什麼,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是在看一個銀行的屋頂。他還清楚的記得上次和月然找到這裏,是為了找一座鼓樓。如今是鼓聲讓他又來到這兒。他看到的巨大紅色凸起,也像極了一隻躺平放着的鼓。那棕黃色的表面到底是什麼材料?如果是牛皮,那麼這就是一隻直徑三米的鼓。如果只是水泥砌成的普通圓形平台,那麼他和月然都找錯了地方。

“如果那個圓柱是鼓,它的聲音能傳到三公里以外吧。”趙南問王偉剛。

“鼓?看你這腦洞開的……不過,是有幾分像。那需要一個很粗很長的鼓槌吧,還需要一個大力鼓手……我說小南,不對啊,晨鐘暮鼓應該是在廟裏的,就像剛才那個小廟裏邪性的鼓,它必須是在廟裏,放在銀行樓頂算怎麼回事,這樣的鼓聲不會具有法力啊,這不可能,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們趕快去吃飯,我餓死了。”

從小露台上撤回,兩人身上都粘滿了空調鑽機上的灰塵。趙南心思恍惚,一路上停的翻看着手機地圖,而王偉剛就像牽着一個盲人一樣牽着趙南,保護他穿過馬路,走在行人路上不被別人撞到,甚至進了飯館吃飯,也全部是王偉剛找座點菜,就差沒伸手餵食趙南。趙南一邊吃一邊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東西。王偉剛時不時的瞄着趙南的手機屏幕,屏幕上是長安地圖,和一些類似國畫一樣的奇怪的照片,被趙南來回切換着。

“這是你和月然玩的遊戲吧。”王偉剛嘴裏嚼着肉,含混不清的說:“上次我也被你們拉着,去找一座什麼山門。怎麼樣,有什麼新進展沒,寶藏有沒有發現,遊戲有沒有晉級。”這句話終於讓趙南抬起頭,愣愣的看着王偉剛,問:“吃完飯你去哪?”

“還能幹啥,老婆不在家,只能陪你啰。”王偉剛看出趙南有想法,便順着他的意回答。

“陪我去一趟城東的爛尾樓吧。”趙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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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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